第二天,勉強還行。
第三天,虞尋歌已經開始想這是不是哀嚎折磨她的手段,為了報複她問得那句“為什麼不能賴賬?”
第四天,她開始極度煩躁,甚至開始暴怒……這不僅沒有讓她的技能變得淩冽,反倒讓她的攻擊效率大幅下降。
但她是樂觀的,她偶爾會暢想自己會不會突破極限領悟什麼了不起的技能?
第五天,她有種靈魂出竅的錯覺,她機械性的一次又一次的攻向眼前的怪物。
她無法確保自己每一擊是否都是全力,她有時候甚至還會忘記使用技能。
她想不起自己到底在乾嘛, 她的大腦好像睡著了。
第六天,她的三個逐日技第一次變成了灰色……
她沒有睡眠沒有食物,水係魔法可以為她提供水源,而且她還有哀嚎留下的數不清的治療藥劑,她說她大概會用到。
第七天,虞尋歌開始掉血。
或許是身體到了極限?
所以哪怕沒有傷口,也開始走向崩潰與死亡。
從告訴她課程任務後哀嚎就離開了。
這些天她一次都沒來過,她既沒有來監視她是否有使用時停技,也不來看她的進度,或是用任何言語激勵她。
虞尋歌已經幾天沒見過活物說過話了,茫茫冰原隻有懷裡的夏日雪人陪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當第八天的日出照亮冰原時,她的頭腦好像清醒了一點。
她好像從一場漫長的睡眠中醒來。
哪怕抬眼一看,發現巨型切諾蠕蟲的生命值居然還有42萬,她也沒有暴怒或失控。
她隻是絕望了而已。
很難不絕望,她好像在走一條看不到儘頭卻沿路皆是痛苦的路。
它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她沒有突破極限領悟到什麼技能,哀嚎技也看不到影子,什麼永久buff好似那輪升起又落下的太陽,無法觸摸。
她忍不住想,其實就算沒有哀嚎教導也無所謂啊,她的老師本來就是逐日!
她可以讓逐日教自己。
回頭還來得及,才剛剛開始,她沒有浪費什麼時間,可就此回頭,她不甘心。
她莫名就想到了從前的逐日,那個在最後一次追逐天胡豪七時失敗的逐日。
在第一場比賽以失敗告終時,那些被至暗時刻統治了幾年的學徒們是忙著慶賀,還是抓住這個機會狠狠嘲笑跌入泥潭的逐日?
在個人賽和趣味賽全部失敗時逐日在想什麼?
在最後一場團隊賽,她又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去助荒燼奪得冠軍,開啟天胡豪七?
而那一場勝利,究竟是因為「湮滅」已經開始生效,她的實力得到了一定的恢複?
還是為了成全好友,她突破了極限?
這兩種答案,哀嚎更害怕哪一種?
如果是後者……
虞尋歌想,或許是那一刻,逐日才是真的感到了絕望與怨恨。
為什麼不相信她呢?她原本可以的!
然而她倒在了終點前,並且比賽永遠結束了。
逐日的人生依舊耀眼,她並沒有被困在那個時刻,她和哀嚎都在等彼此釋懷的那一天,一定會有那一天。
可錯過的,永遠無法再得到了。
——“它不會停下來等你。”
虞尋歌的腦海裡開始不斷回蕩著逐日說的這句話。
——“它不會停下來等你。”
——“它不會停下來等你。”
當年的天胡豪七沒有停下來等逐日。
如今的逐日時刻也不會停下來等她。
她並沒有多少次機會,連續三年開啟天胡豪七才有資格叫逐日時刻。
她不能有絲毫這次不行還有下次機會的想法與念頭。
逐日時刻與天胡豪七,本就是一條很可能走到最後隻能得到無儘痛苦的路。
就如此刻。
神明遊戲後飄在空中的心在這一片寂靜的冰原落了地。
她的頭腦從未如此清晰,清晰的知道遊戲才剛開始。
她的手已經沒力氣了,她需要補充點食物,需要休息。
又一刀,她挖下了一塊切諾蠕蟲的肉,右手保持攻擊,左手燃起火焰將掌心的那塊肉烤熟。
她終於吃到了食物。
這堂課會很長。
壁爐邊,哀嚎看著火焰之上的畫麵發呆,手裡的酒已經很久沒動過了。
她突然出聲道:“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害怕。”
身後響起逐日的聲音:“害怕什麼?”
哀嚎道:“害怕我安排的課程將她徹底擊垮,害怕我又一次做太多。”
她沒有得到回答,等她鼓起勇氣回頭時,已經看不到自己學徒的身影。
……
虞尋歌連續吃了7塊烤蟲肉才停下,她有種從冬眠中醒來的感覺。
烤蟲肉可比逐日送她的那些糖果好吃多了!
她的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想笑著喊出對方的名字,可開口才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她調整了好一會兒,才笨拙的叫了一聲“逐日!”,聲音沙啞微弱到她自己都有些聽不清,剛出口就散在冰原的大風之中。
逐日來了,但她手上的動作沒有片刻停頓,她一次又一次全力攻向切諾蠕蟲。
她的手臂力量早就不夠用了,換手都換了好多次,如今她必須得依靠身體的旋轉,通過核心的扭動榨乾全身的力量,完成一次能造成1點傷害的攻擊。
她已經戰勝了星極冰川的遲緩,也從之前那種幾乎死寂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虞尋歌瞥了逐日一眼,風吹來的冰雹落在她的肩上迅速融化,她墨綠色長披風被風吹得好遠好遠。
她每次看到逐日的長披風都懷疑那是從哪裡扯下來的窗簾,她曾經偷偷比劃過,逐日的長披風快和自己最喜歡的那麵毛毯一樣長了!
來了這裡後,她也偷偷比劃過哀嚎的小披風,很有趣,居然和自己的浴巾一個尺寸!
她是不是也得去弄個披風穿穿?這好像是師門傳統?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她聽到逐日突然開口問道她:“你剛才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