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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唐大帆帶路,趙瑁與邵質進入工程機械學院。
沒有人迎接,見到的人也隻是打個招呼,略是作揖便匆匆離開。
“馬直馬院長在何處?”
趙瑁威嚴地問。
唐大帆指了指西麵:“這幾日一直在研究蒸汽機車,想來是在廠房之內。”
“走,去看看這位馬院長忙什麼。”
趙瑁邁開步子,鏗鏘有力。
還沒走入廠房,就聽到了裡麵叮叮當當的聲響,有高有低,似乎不少人在敲擊什麼零件。
看著前麵巨大的廠房,趙瑁、邵質也有些驚訝,而在廠房的後麵,有一道鋪築好的鐵軌,據說原本計劃修二百步,後來不知道為何,彎彎繞繞,修長了不少。
走入廠房門口,裡麵的雜音更刺耳了。
值守之人攔住了趙瑁、邵質,不等趙瑁說什麼,唐大帆便取來頭盔遞給了趙瑁、邵質,自己也戴了個,言道:“廠房不同其他,不少東西是吊裝在高處,萬一有什麼零件掉下來,可能會砸傷,故此需要佩戴頭盔。”
趙瑁沒說什麼。
格物學院總是有奇奇怪怪的規矩,這幾天也適應了,比如醫學院一些地方自己想進去都必須全身消毒,還要換衣裳,檢查有沒有外傷,程序複雜,去過一次再也不想去。
登記之後,這才被允許進入。
馬直正在盯著一塊丁山魯敲打一塊特製鋼材,突然被人拍了下,回頭看去,趕忙道:“唐總院來了,這是?哦,趙堂長,邵右僉都禦史,沒辦法,蒸汽機事太繁忙了,一直沒抽出身去,趙堂長多見諒。”
趙瑁看了看敲打的鐵塊,問道:“這是何物?”
馬直回道:“這是刹車鐵塊,陸地之上的蒸汽機車一旦跑起來想要停下很難,論證了多種方案之後,最終采納了刹車鐵塊的方案,用這種鐵塊去與輪轂摩擦,降低輪轂轉速,最終讓機車停下來。”
趙瑁不懂這些,走著看了看,指了指一旁的螺釘:“這一點螺釘,是不是應該要九千兩,這是鐵皮蓋子吧,是不是需要一萬兩,還有這裡的杯子,還有珍寶閣的標記,怎麼說也要一千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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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院長,今日我來,就是想問清楚,這機械工程學院一年下來,三十萬兩都花在了哪裡,若是說不清楚,那明年開春,機械工程學院一文錢都彆想獲批!”
馬直聽聞嗬嗬笑了起來,看向唐大帆:“唐總院不是將賬冊送過去了,趙堂長若是看不懂賬冊,這位邵右僉都禦史總該看得懂吧?”
唐大帆隻是含笑不語。
趙瑁甩動袖子至身後:“賬冊裡記錄,說你們采買生鐵,一年就花去了一萬兩。據我所知,一萬兩足夠買下足夠買下一百萬斤生鐵了。整個大明一年才冶煉一千八百萬生鐵,你們格物學院便買走了如此之多?”
馬直點頭:“具體來說,一萬兩購置生鐵是一百萬九千斤。”
趙瑁追問:“生鐵呢?”
“那,都在這裡了。”
馬直指了指廠房裡的機械設備、蒸汽機等器物。
趙瑁咬牙:“就這點東西,怎麼可能用得了一百多萬斤生鐵!”
馬直歎了口氣:“趙堂長,生鐵可不是熟鐵,更不是百煉鋼,知不知道那外麵的鐵軌,不起眼吧,我告訴你,那裡用掉了九十萬斤生鐵,你若是有質疑,沒問題,大可讓工部來勘驗,反推一下這些鋼鐵需要多少生鐵便可。”
趙瑁哼了聲:“本官自然會安排人去查,還有你們這蒸汽機車,研究了幾年了,一點進展都沒有,前前後後花費了不下五十萬兩銀,還要投入多少才有所成效?”
馬直認真地盤算了一番,回道:“按照目前的進度,隻要論證了刹車可行,再解決了轉向問題,基本上便可以試運行了,大概還需要八萬兩。當然,後續鋪築鐵軌,建造鐵路,每一年都可能需要五百萬兩……”
“啥?”
邵質破音。
每一年,五百萬兩?
原本以為這研究已經是個吞金獸了,無底洞了,沒想到研究成了之後,還他娘的吃金子?
一年五百萬兩,朝廷還過不過日子了?
“停,都給我停下來!”
趙瑁厲聲喊道,聲音終於壓過所有雜音,一個個弟子停下了手中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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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了眼的趙瑁盯著馬直:“你說什麼,日後每年都要五百萬兩,要多少年?”
馬直輕鬆地回道:“那要看朝廷修多長的鐵路了,修個百八十裡自然用不了多少,可若是修個幾千裡,甚至是萬裡,那就不好說多年了,興許十年,二十年,看朝廷給多少錢。”
趙瑁怒不可遏,厲聲喊道:“一文錢也不給,從今日起,機械工程學院關門!你,被撤職了!”
丁山魯、秦冶、王宿等人圍了過來,一個個麵容凶惡。
趙瑁指著丁山魯等人,繼續喊道:“機械工程學院的弟子,一律選修其他課業,今年冬考,不將機械工程學納入考試之列!”
一番話,震驚在場所有人。
趙瑁側身看向唐大帆:“唐總院,我身為格物學院堂長,有這個權力吧?”
唐大帆沒有猶豫,坦然回道:“堂長有權設置新的學院,也有權廢置學院,有權任免各學院院長。趙堂長如此安排,自然是沒問題。”
趙瑁轉身朝外走去:“那就這樣定了,關門吧。無關人等,離開學院!”
邵質嗬嗬笑了笑,轉身離開。
馬直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成了無關人員?”
唐大帆淡然一笑,上前拍了下馬直的胳膊:“無關人員也不錯,休息幾日吧,為了這刹車鐵塊的事,你可沒少費心思。大家也都休息一下,記得準備冬考。”
丁山魯上前問道:“唐總院,我們的研究處在關鍵時刻,正抓緊測試不同合金的刹車鐵塊效果,這時讓我們停下來,不合適吧?”
唐大帆歎了口氣:“若是格物學院都不在了,再多研究也成不了事。現在,我們都在戰場了。這機械工程學院,便是剛剛丟下的陣地,隻不過,你們還記得顧堂長說的那十六個字嗎?”
馬直咳了咳,剛想說話,人群被分開,朱棡走了出來,沉聲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唐總院,咱們是不是太示弱了?先生在,必不會如此!”
朱棡手持的錘頭朝上,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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