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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定王陳頠很是自信,這是唯一一次可以扳倒胡季犛的機會。
隻要這個人出手,那胡季犛必死無疑!
雖說大敵當前不宜內鬥,可若是胡季犛不死,那就永遠沒有自己的出頭之日!
陳藝宗看著陳頠那雙篤定的目光,沒了往日的優柔寡斷,就連說話的底氣也足了許多,可見這個兒子定是掌握了一些人手,而這些人手,很可能是胡季犛身邊的人。
是誰?
陳藝宗掃視過群臣,沒有發現異樣,目光落到胡季貔身上,卻發現此人神色慌張,極是不安。
他可是胡季犛的親弟弟,胡季犛的事,他最清楚不過,這個時候慌亂,顯然是因為陳頠說對了什麼。
難不成——
胡季犛當真要背叛自己,意欲取而代之?
陳藝宗心思急轉,最終下定決心,沉聲道:“簡定王,朕知你與胡同平章事曆來有些矛盾,更因為朕沒有立你為皇帝,心生怨氣,故此離間朕與胡同平章事,此事——到此作罷。”
陳頠錯愕地看著陳藝宗,一時之間心思淩亂。
我心生怨氣,我與胡季犛有矛盾,這是對的,可我是你的兒子,我離間你們君臣之間的關係,那他離間我們父子關係的時候你在乾嘛?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都想要黃袍加身了,你還偏袒他,信任他?
陳頠難以置信,喊道:“父皇,兒臣有人證,何不——”
“夠了!”
陳藝宗打斷了陳頠的話,站起身來,肅然道:“大敵當前,你身為皇子,更應該與群臣團結,而不是胡亂揣測,惡意構陷!朕說了,此事到此作罷,莫要再提。”
陳頠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胡季犛當即行禮告罪:“太上皇,簡定王怨恨臣,實是因臣沒有守住多邦城。如今明軍將至,臣懇請太上皇嚴懲,以慰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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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藝宗嗬嗬兩聲,搖了搖頭:“罷了,胡耀丟失多邦東城門,這是事實,讓他去死吧,至於鄧容、阮帥,官降三級,杖刑八十,然考慮到朝廷正在用人之際,暫不執行,讓他們戴罪立功!”
胡耀傻眼了,趕忙喊道:“太上皇,我是局勢所迫,不得不撤退,何況是阮帥等人威逼——”
武士進來,將胡耀給拖了出去。
陳藝宗抬了下手,肅然道:“多邦丟了,升龍城未必能攔住明軍。眼下之策,如何為之?”
禮部尚書裴計出班,老臉低著:“太上皇,明軍勢大,火器威猛,這一路南下,攻無不克,縱是堅城險關,都不能阻其分毫。臣以為,若繼續堅守,恐也難確保城池不失。當下應該派人前往明軍大營,議和。”
“議和?”
範巨論、阮景真等人有些嘩然。
胡季犛暼了一眼裴計,又看了一眼範巨論,微微搖頭。
範巨論走出,當即嗬斥:“太上皇,裴尚書此時提出議和,臣不知是何居心!眼下明軍士氣如虹,用不了多久便會圍困升龍城,所謂兵臨城下,這個時候再議和,大明會答應嗎?即便答應,那也是獅子大開口,我安南將會徹底淪喪!”
裴計反問:“範權都事,那你認為還有比議和更好的出路嗎?難不成你想等升龍城被攻破,太上皇與陛下被俘虜至大明金陵不成?”
範巨論語塞。
這個時候,似乎議和也是一條出路,雖然狹窄了點,還未必能過得去。
裴計喊道:“事實證明,我們阻擋不了明軍,若是能阻擋,明軍也不會如此迅猛地奪下多邦!升龍城不比多邦城池堅固,更不比其兵多將廣。”
“我們應該議和,舍下代價,求得苟全。唯有如此,才能保皇室太平,才能贏得喘息,我們也好效仿那臥薪嘗膽的勾踐,以圖後勢。”
聽著裴計的話,群臣之中不少人連連點頭。
胡季犛見裴計的話贏得了不少人讚同,太上皇陳藝宗也有些鬆動,走出來言道:“太上皇,明廷已然公告於世,要讓安南改交趾。即便是議和,明軍也不可能不達目的便罷手,大明皇帝的顏麵,他們誰敢不維護?”
“到時候,唯一能議出來的,恐怕就是讓太上皇與皇帝北去金陵,其他官員就地投降歸附,除此之外,臣想不出其他結果。”
陳藝宗沒有張嘴,卻從喉嚨與鼻子裡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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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季犛這番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安南議和,至少要有條件,有底氣才能議和,比如明軍還沒有出廣西或雲南,比如多邦城還在安南手中時。
這個時候,沒有任何籌碼,升龍城對於明軍更是唾手可得,他們憑什麼議和?
至於用議和來拖延明軍,也不太可行。
就是拖個半個月,甚至是一個月,那又如何,這麼短的時間升龍城的防務也做不到哪裡去,能拉多少人充軍士。
防務做到位了,然後呢?
最終還不是不堪一擊,被徹底打垮嗎?
擋不住明軍!
不可能擋住明軍!
多邦的丟失,摧毀了所有人軍士反抗的意誌,也沒有多少人願意用命來守城。
驚弓之鳥,不堪一用。
升龍城,沒希望了。
陳藝宗悲愁地看著胡季犛:“朕信任你,將天下馬兵交你調用,現如今危在旦夕,你可有什麼良策?”
胡季犛思索了下,言道:“太上皇,升龍城不可能阻攔明軍,我們能做的,就是放棄升龍城,帶領軍隊去清化,與清化軍合二為一,集結兵力優勢,反擊製蓬峨,然後一路南下,奪取占城王都!”
“隻要在占城王都站穩腳跟,我們便可以搶下南北港,安排一部分人用船出海,另一部分人則可以進入長山之中,分散開來,保存力量。然後再暗中聯絡安南各地將官,尋找時機,反擊大明。”
簡定王陳頠咬牙道:“父皇,他這是讓我們送死!製蓬峨兵力雖寡,但戰力卻極強,若是碰上他,咱們勝算寥寥!”
胡季犛看了一眼陳頠,然後對陳藝宗行禮:“太上皇,皇室宗親乃是國運之基,隻要能保住這部分火種,即便是打光了清化軍那也值得!不瞞陛下,臣曾派軍搶占過嬌女隘,隻是那裡已出現了明軍,為今之計,隻能東進,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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