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播瞟了一眼直播間的彈幕,卻也沒放棄繼續采訪許伯安。
畢竟剛才采訪前就已經說好的問題都還沒問,現在就撤有點兒不太禮貌了。
女主播言歸正傳又問許伯安道:“那麼請問您現在大概是什麼職位呢!”
“工程項目經理!”許伯安直接說了最真實的情況。
雖然他現在貴為公司一把手,但是有一說一的講,如果沒有盆景世界這個金手指讓他恰到好處的搭上了蘇泰的這條線,許伯安最多也就混到項目經理了!
甚至因為被劉華文的打壓,他明升暗降的副總工都還不如項目經理有實權且掙得多呢!
女主播又問:“那您現在的年收入大概是多少呢!”
許伯安搖了搖頭,道:“不好說,幾十萬的樣子吧,平均十萬吧,有的時候可能會多一些獎金分紅之類的。”
女主播又問:“那已經很棒了,請問您覺得現在的年輕人如果想要達到您現在的高度,需要做出怎樣的努力呢?”
聽到女主播的問題,許伯安沉默了一下,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
自己走到今天,每一步都少不了努力,但是單說“努力”二字似乎又很乾癟。說出來就好像是冠冕堂皇的說教一般。
而且某位知名的大人物也說過,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百分之一的運氣鑄就的,但是往往,這百分之一的運氣要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更加重要。
許伯安正在猶豫的瞬間,就聽身旁一個恰好走過的中年男士歎了一口氣,道:“投個好胎吧!”
這個男士一副成功人士的裝扮,他的話一出口,瞬間引燃了女主播的直播間。
“太精辟了!”
“經典,實在是經典。”
……
一行行彈幕飛快的劃過,女主播的直播間前所未有的熱鬨,在線人數一時間飆升了不少。
女主播愣了一下,就見許伯安衝著擦肩而過的那位中年人豎了豎大拇指。
中年人笑了笑,走進了衛生間去。
許伯安指了指那個中年人的背影,道:“我覺得他說的對,好了,我還有事,再見。”
說罷話,許伯安便離開了貴賓候車室。
許伯安走到出站口的時候,馬陸有些局促不安的在那裡站著,伸著脖子時不時的向出站口的玻璃牆內張望著。
站在出站口外麵,馬陸一心惦記著前妻一家子的事兒,緊張的一會兒看一眼腕間的手表,一會兒看一眼,一直到距離前妻她們一家人到達的時間還有一分鐘左右,這才用力深呼吸幾下,試圖讓自己淡定一些。
還真彆說,深呼吸這招還真管用,馬陸頓時就覺得自己沒那麼緊張了。
但隨之而來的,又是一種彆樣的心情,畢竟,自己和前妻這一離彆已經好幾個月了,這馬上就要見麵了,心裡複雜的情緒一瞬間湧上心頭。
馬陸這會兒的感覺很奇怪,他非常期待能夠與妻子久彆重逢,但卻又擔心見麵後的氣氛會尷尬,又或者更殘酷的是,萬一前妻已經有了新的生活軌跡……
這種複雜的感覺讓馬陸的心情變得異常複雜,不自覺地搓了搓雙手,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仔細看去額頭上還有一層細密的汗珠滲出。
一旁走近的許伯安看出了馬陸不安的神色,為了讓他放輕鬆點,調侃道:“你小子,要不要這麼緊張啊,搞的自己就跟個純情小男生,頭一回談戀愛似的。”
馬陸苦笑道:“要是頭一回談戀愛倒好了,那會兒什麼都不用考慮,無憂無慮的多單純啊,現如今……唉,我那點兒破事兒之前也和你說過,我們分開完全是被迫的,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了,沒想到這次又以這種方式見麵!唉……”
許伯安看到馬陸認真的樣子,拍了拍馬陸的肩膀說道:“我明白,但畢竟那也都過去了,咱們得往前看,你就把她當成一個久彆重逢的老朋友,聊聊近況,輕鬆點。”
馬陸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對,我應該放輕鬆一點,就是有時候心裡那股……唉,算了,該怎麼著怎麼著吧,大我就不信再差還能差到哪兒去。”
許伯安笑了笑說道:“這就對了,男子漢大丈夫,起起落落是常有之事,咱要做的就是能夠隨時調整好心態,況且你倆這事,隻要你倆還有緣分,遲早還是會向好的方麵發展的。”
許伯安也看出來馬陸有心複婚,自然也就向這方麵去勸了。畢竟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嘛。
馬陸聽到許伯安的話,心裡舒服多了,扭頭向出站口的方向看去,就看到自己的前妻時心怡正推著一個輪椅發絲淩亂,妝容微殘,疲憊寫在眼中。一身休閒服起皺也來不及整理,背著雙肩包專注又耐心地推著輪椅。
輪椅上坐著時心怡的母親,也就是馬陸的前丈母娘,而他的前嶽父則拉著一個行李箱,亦步亦趨的跟在一旁,向著出站口走過來。
馬陸趕緊起身向出站口走去迎接他們,許伯安也緊隨其後跟了上去,不一會兒就接上了三人,馬陸很自然的將前妻推著的輪椅接了過來,隨後又接過老丈人手裡提的東西。
看到馬陸那大包大攬的樣子,馬陸的前妻時心怡心思也是複雜不已,內心一陣溫暖湧上心頭,自己的丈夫還是從前一樣,對自己照顧的那般事無巨細,看向馬陸,時心怡眼眶裡的淚水不自覺地在打轉。
此刻接過東西來的馬陸也忍不住將目光轉到時心怡身上,她似乎瘦了點兒!也不知道她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了!
時心怡察覺到馬陸向自己投來的目光,她趕緊用力眨著眼睛,想要將眼睛裡的淚水清回去,兩人畢竟相處多年,對方的內心活動還是可以感應到的,馬陸能夠感覺得到時心怡的激動,心裡很是欣慰。
隻是時常亮的丈母娘可是不願意再見到馬陸的,當初就是她知道馬陸不能讓時心怡懷孕後,硬是以死相逼,將她的女兒女婿分開的,她可不想讓他們再舊情複燃。
但是剛才自己女兒已經告訴自己小亮正忙,不能來接他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隻能讓馬陸臨時湊合一下了,此時精神頭還比較好的她在一旁說道:“這個小亮,也不知道提前把這些事情辦妥當,還讓一個外人來接我們。”
馬陸的老丈人倒是沒說什麼,他對這些事向來不是太關心,關於女兒的婚事也是完全由她媽媽做主。不過在他心底裡對馬陸相較於自己的妻子,倒也沒有那麼大的陳見。
時心怡尷尬的咳嗽一聲說道:“媽,你這時候說這些乾什麼?”
事到如今時心怡的母親也隻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了,畢竟她也不傻,知道現在還用的著馬陸,人在屋簷下嘛,便也沒再說什麼。
而後時心怡開口對馬陸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啊,你千萬彆往心裡去。”
馬路輕輕拍了拍前妻時心怡肩膀,說道:“沒事的,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看到時心怡沒有躲避,馬陸心下微微一喜。
幾人說著,不一會兒便來到了車站外,許伯安停車的地方,幾人上車後,沒有直接返回雲景尚居,畢竟正好到了吃午餐的時間了。
馬陸便找了個小區附近環境看起來還不錯的餐館,幾人進去吃了飯之後,才返回居住的地方,馬陸將他們安頓好之後,和前妻告了彆,正準備和許伯安離開,正出門的時候,發現房門恰巧從外麵被人打開來,來人正是時常亮。
時常亮看到許伯安說道:“許大哥,你也在啊。”
許伯安說道:“這不,被馬陸這小子叫過來幫忙的。”
時常亮看許伯安和馬陸的樣子,是要準備離開了,便說道:“姐夫,許哥,你們這趟來可是沒少乾活吧,這一上午辛苦了,這麼著急走,乾什麼?反正我給我媽掛的是明天上午的號,這一下午都沒什麼彆的事,好長時間不見了,快進來一起坐坐。”
時常亮之所以這麼說,留客是真的,但最主要的是覺得姐姐、姐夫兩人好長時間不見了,想要讓他們多待一會。
坐在一旁的時常亮的媽媽,聽到是兒子回來了,竟然還說要讓馬陸留下來,她聽到這話是一百了不願意啊,她知道自己的女兒對馬陸那是癡心一片,自己豁出去老命才好不容易將他倆分開,就算是他們都在,也不願意讓馬陸和自家女兒哪怕多待一秒,當即有些不悅的對時常亮說道:“小亮,你這是說什麼話呢,我今天很不舒服,下午還要休息,彆人在這多少有點不方便,再說人家還有人家的事要忙,你自己趕快進來就好了。”
時常亮從小就是個乖乖男,聽到母親說不舒服,趕緊進屋察看母親的情況,包括時心怡準備送送馬陸和許伯安,也讓她母親叫了回去。
馬陸神色暗淡地和許伯安走出門,下了電梯後,許伯安說道:“今天,我可算是見識到,你丈母娘的做派了,感覺還真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馬陸無奈的說道:“唉,這倒也不能完全怪她,這都是我沒有生育能力才遭到人家的白眼。”
聽到馬陸的話,許伯安記得自己之前聽馬陸說起這事兒時,就啟用《福德卜算經》上的生辰八字卜算之法,測算過馬陸的命格,是一種驚人的“先天性不育症,但未來還能兒孫滿堂”的特殊命格。
想到這裡許伯安,安慰馬陸說道:“你也不要太沮喪,興許是醫生誤診了也是有可能的,或者你可以及時就醫,萬一治好了呢?”
馬陸說道:“你說這個誤診應該不太可能,我和心怡之前為了能夠懷孕,到醫院查了不下三次了,結果都說是因為我患有不好說的病症,才不能懷孩子的,不過你提醒的很對,我應該去及時就醫才對。”馬陸說到這的時候,好似又對此事有了很大希望一般。
對許伯安說道:“你一會開車順道,把我放在東江二院就行,我去那詳細問一下。”
說著兩人上了車,許伯安將馬陸送到東江二院後,原本是想著陪馬陸一起去的,順便還能幫他找找熟人,可是轉念一想,這種隱私的事兒,誰願意讓彆人陪著啊。
因此許伯安也沒有多嘴,放下馬陸之後,便離開了,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多鐘了,許伯安想著今天去公司也沒什麼事,跟馬陸那小子跑了整整一上午,也有點乏了,就想著直接回家算了。
正當許伯安調轉車頭之時忽然他的電話響了起來,許伯安看到是唐曉彤,當即接起電話。
電話一接通,那頭就傳來唐曉彤焦急的聲音道:“許總,今天您是沒來公司嘛?現在咱們公司院子裡停了好多輛車,中午吃飯的時候聽說有領導下來要突擊檢查,好像來勢洶洶的,您看要不要回來準備一下吧。”
許伯安頓時有些意外,一般正常的檢查,上級都會通知的,哪怕是突擊檢查,活了這麼多年的老同誌了,也還是能收到一些口風的。
很少有莫名其妙突擊檢查這一情況,許伯安納悶,今天怎麼沒收到任何消息,許伯安也沒多想,回應了唐曉彤一聲,便駕著車返回公司,畢竟他就要離開東江二建了,也想站好最後一班崗!
這事兒整的,我一不在公司,檢查就繞道而行,而我一在公司,檢查就如影隨行,這班上的還真是不想讓人清閒啊,好在離職手續馬上就應該下來了。
許伯安也沒有多想,一路開著車回到東江二建,一進公司院內,便發現正如唐曉彤所說的,院內已經停滿了清一色的黑色車子,而且院內出奇的安靜,這番景象不同於往常,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緊張而又微妙的氣氛。
許伯安心中暗想:“這陣仗,莫非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這他娘的,不會是有人故意找茬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