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陛下,什麼五峰山?紫府山?”“妾身怎麼沒有聽過這件事?陽滋那丫頭私下裡偷偷和陛下說的?一座山?”“那丫頭想讓陛下賞她一座山?”“小丫頭又打什麼主意呢!”“……”公孫麗正在用著麵前一份魚羹,炭爐之下,魚羹噴香,很適合品用,相對其它的肉食,魚肉更好一些。得益於焰靈姑娘的緣故,諸夏間近些年來的魚兒做法改進很多很多。不再是最初大雜燴、直接燉煮的模樣,紅燒、清蒸、油炸、生吃、汆丸子……很多很多。滋味。沒得說!剛才聽郡侯說了海域仙山的萬千玄妙之事,多為神往,多為可惜,還未念頭有轉,陛下又說著一件事……還和陽滋有關?自己還不知道?陽滋特意和陛下所言……瞞著自己?那丫頭現在都這般心思了?哼!昨兒揍那丫頭……還是太輕了,就該狠狠揍一頓,讓她十天半個月就下不來,那時,陽滋就老實了。“紫府山!”“在下也有些耳聞,好像是上古神農炎帝一脈的一處重地。”“……”蓋聶有所思,對於五峰山、紫府山……有些印象,也隻是有些所知,具體更多的就不知道了。陽滋公主想要紫府山?發現了寶地?這個消息……不清楚,也不了解。有好奇。“紫府山!”“那處地方……玄清歸來的時候,焰靈她們有說道,後來,還親自去了一趟。”“的確一處被歲月隱藏起來的寶地。”“如蓋聶你所言,和上古神農炎帝一脈有關,具體……,嗯?”“……”陽滋那丫頭……動作倒是挺快,真的想要紫府山。要下來不難。陛下會同意。那裡……也的確是一處上好的寶地,如今的諸夏間,修行之地,超過那裡的沒有。正要將紫府山的事情說道一二,六識有動,看向遠處的內殿入口,有人來了?還是熟悉的腳步聲。李仲!“嗯?”嬴政正準備細細聽聽的,有所覺,也抬首看向那個方向,有動靜?有人來了?“陛下!”“護國法師東君大人還有另外一些陰陽家弟子入宮,興樂宮殿外請見!”“……”數息之後。李仲一禮,直接說道一件事。“東君?”“她們回來了?”“……”周清訝然,剛才正說到海域仙山的事情,東君她們這就回來了?算起來……也該回來了。她們之所以留在結界不存在的海域仙山,便是為撫平十三洲的紊亂氣息,梳理那裡的地脈地勢。以她們的修行,可以做到那些。現在!回來了。都回來了。“哈哈,剛才說著海域仙山之事,東君閣下這就歸來了。”“召!”嬴政笑語。經過郡侯那般言語,無論如何,看得出陰陽家還是很有心意的,耗費那般,為煉製長生不老丹。仙山十三洲的造化都不在了。陰陽家。也算有功。東君回來了。回來的剛剛好。“東君閣下!”“多年未見了。”蓋聶視線落於興樂宮入口的位置,陰陽家東君閣下……許久許久都未見了。當年還在鹹陽宮的時候,自己曾同東君閣下多次論道,郡侯也在旁邊,一晃……這些年過去了。聽郡侯剛才所言,煉製長生不老丹的過程,陰陽家一些人得了不小的好處,修為多進益。想來!肯定早早踏足合道了,東君閣下的修行當年就比自己高一些,仙山之地,又有郡侯這樣的修行高人在。當進益。接下來,也當請教之。******“掌門師兄!”“掌門師兄!”“……”渭水以南,近一二十年來關中的一處繁華熱鬨之地。中央學宮,位列於此。帝國新修建……還未建好的新朝宮也在渭南。還有數十年來,因鹹陽人滿為患……不得不在城外過活的人,較之鹹陽內外,渭南無疑是一處上佳之地。尤其是新朝宮四周之地,都知道是好地方,彙聚的人更多了,雖和鹹陽內外無法相比,也有蓬勃之勢。未時初入。中央學宮以南的一處尋常清靜的宅院之地,外表觀之,多尋常,同關中其它許多的宅院觀之沒有什麼差彆。內部。彆有天地。引入活水,小橋遊廊點綴,假山翠石林列,花圃竹林叢長其中,更為在宅院內造就一處不小的湖泊之地。臨水雅閣,竹木重重,懸浮水麵之上,風雪籠罩,隨著未關的門窗蕩出陣陣熱流,朦朧霧靄多升騰。彆有異象!是時!清亮有序的聲音流出。“兩位師弟,坐!”又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傳出,夾雜著一絲笑意,帶著一絲不太容易察覺的感慨。“看著風雪的勢頭,已經不大了,接下來就要停了。”“也該停了。”“子房,關外……應該好不少吧。”“我這裡……運氣還行,損傷了不少房舍,這處常待的地方,竟然沒有被砸中,也是一件幸事!”“……”一襲寬鬆合體的儒服常衫,束發木冠,方正挺闊的顏麵上,細長的雙眸多有神。輕捋頷下短須,觀麵前跪坐的兩位師弟,伏念笑語。顏路師弟。子房師弟。距離上一次三人一處,還是帝國新歲立下不久,都過去數月了,若非這一次關中災情之故,也不會有這個機會。顏路師弟、子房……和上次所見沒有太大的變化。自己!亦是一樣。自從始皇帝陛下巡視桑海之後,儒家就從齊魯搬走了,小聖賢莊……百年盛況終究還是見不到。是一件可惜之事,也是一件遺憾之事。但!做下那件事抉擇的是自己,自己……並不後悔。地方不在了,儒家的人還在,以後一切都會有的,若是為堅守小聖賢莊,儒家就真的遭劫了。一晃數年,儒家主要之人都來關中、關外了,還有一些弟子行走諸郡之地,齊魯的動靜不顯。若非災情之事,若非風雪之事,自己也不會相召兩位師弟前來。然!一些事情……兩位師弟在身前更好一些。“關外有小小的風雪,不為大,難以同關中相比。”“關外也無那般的冰雹子天候。”“關中之地,多狼藉一片,來的路上,便是有聞鹹陽城、鹹陽宮都有不小的亂子。”“……”仍為那般的風度翩然,仍為那般神定自若,仍為那般器宇軒昂,仍為那般儀態俊然。一襲淺藍色的禮道袍服在身,隨意梳冠,觀之……略有不羈,略有瀟灑,溫文爾雅多韻。張良拱手一禮,說道一些事情。掌門師兄相召他們前來,大體意思可以猜出來,入關中,入目所觀,多歎然。那樣的冰雹子落下,天降毀滅災劫。凡冰雹子籠罩之所,幾乎沒有幸存之地,傷亡的人更是很多很多,一路走來,自己診治的都有數十人。還有更多的人!自己沒有更多的時間。關外!並無那般,好了很多。“亂子,也隻是亂子。”“不為大。”“隻是鹹陽宮的亂子,有傳傷了帝國陽滋長公主,以始皇帝陛下的心思,不會對那些人輕饒的。”“猛火油。”“爆裂之物。”“違禁的器物。”“……”“多有出現,接下來的動靜不會小,關中彙聚的百家之人不少,也是為此,相請兩位師弟前來我這裡。”“儒家!”“自遷移關中之後,多為守中,不為外事,先前如此,現在如此,接下來也會如此。”“……”“子路師弟,你多在關中以北行走,你那裡的情形如何?”“……”看著童子捧茶近前,伏念伸手取過一杯。帝國一天下,諸子百家的人在關中很多很多,儒家更是其中比較顯眼的一家。數百年來的大家顯學,還能夠保存餘力這般完整的,還能夠保存傳承這般好的,也隻有儒家了。儒家!儒家的起勢在將來,不在現在,故而,儒家不能出事,也不能有事。帝國遵法道,儒道也有獨到之處,不然,始皇帝陛下不會對儒家多一絲寬容。那正是儒家的機會。中央學宮!護國學宮!都是儒家的機會。讀書一道。策論一道。考核一道。……向來是儒家弟子所長,近年來,已經有不少儒家弟子入其中了,待一歲歲之後,通過兩大學宮進入帝國諸郡的儒家弟子增多。儒家的傳承就有力了許多。那個時間也許會很長。但是。比起已經算是淪亡的墨家。比起已經遭受重創的農家。比起其它的諸子百家。儒家還有那般機會,天大的好處,先師的庇護,道理的恩澤,無論是誰……都不能影響儒家的未來。誰都不可以。這一次!關中遭遇這樣的災情,和儒家自然沒有什麼關係,那樣的災情不是儒家弄出來的。儒家也弄不出來。然而。一些人卻想要將事情同儒家有些聯係,前日就有收到秘密訊息,自己也親手處理了一些事情。那些宵小之人,想要將儒家拖下水?這一次的機會!是很好。他們不能有成。自己也不會讓他們有成。隻是。欲要將那樣的事情圓滿為之,還需要兩位師弟的助力,關外之地,子房師弟掌管的比較多。顏路師弟,雖然不欲理會一些事情,這個時候……也當用些心思。既是為了儒家。也是為了自身。“那裡還好,並無大樣。”“風雪有籠罩,冰雹子不多,鄭國渠也沒有什麼損傷,居住在那裡的民眾無礙。”“一些人也難為。”“……”手握茶盞,話語清靜,一言一語多平和,多澄明,多安然,看向掌門師兄,顏路頷首。“以兩位師弟的聰慧,當明我相請你們在這裡的緣故。”“接下來一段時間,有些人希望將儒家卷入其中,儒家……不能卷入其中。”“若然有礙,儒家數年來的辛勞都白費了。”“將來的事情,也多很多麻煩。”“……”伏念輕呷一口茶水,語落,將茶盞落於麵前的案上,拱手一禮,深深一言。“掌門師兄,關外的事情,還好說,關中之內,數年來,新的儒家弟子不少,一些人難以徹知。”張良應語。來這裡的緣由,自然知道,是為儒家之故,為儒家長遠之故,從小聖賢莊遷移走之後,荀師叔就雲遊天下了。他們則來到一處陌生之地。拋棄儒家在齊魯的根基,來到這裡,儒家……不能出事,也不能有事,尋常時候,也不會出事。眼下。難料。尤其是關中。“……”顏路靜聽之,沒有多言。“那也是我所擔憂的地方。”“因一些事情,儒家新入的弟子不少,這裡不是齊魯,一些人的根基底細難以查探詳細。”“又逢眼下之事。”“這兩日,就有一些弟子隱約卷入其中,我已經處理了。”“是以,儒家弟子接下來需要好好約束一番。”“那件事需要兩位師弟助力,這件事渡過去,儒家也可清理一二雜亂之人,好處不小。”“倘若真的牽涉其中了,我……我會親自處理那些事,儒家……還需要兩位師弟主持。”“……”伏念歎息一口氣。儒家要發展壯大,新的弟子很有必要,因一些緣故,需要從關中招收弟子。關外也需要招收一些弟子。亂象之事,亂象之人。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一些事,當想,當做準備,否則,真的來了,就來不及了,就真的要大亂了。儒家可以有些折騰,卻不能夠動搖根基。身為儒家掌門,一些事情上,避不開,逃不掉,唯有將事情一一解決,有兩位師弟在身邊,自己心安。“掌門師兄,事情還未到那一步,掌門師兄多慮了。”張良一禮。“事雖大,也有輕重。”“非大,鹹陽不會為難儒家。”顏路輕飲茶水。“戰者,當慮敗。”“儒家眼下,當慮那一步。”“尤其,這一次總管關中災情亂象之事的是公子高,於其人,你們也當了解一些。”“此人,這一次為始皇帝陛下點中,領這般差事,多為意外,其人有些才乾,若言駕馭這般事,不足夠。”“除了公子高外,始皇帝陛下還點了一人,添為公子高的輔助之人,你們可知是誰?”“……”伏念搖搖頭。這等事情,要報以最壞的結果。方可有最完美的應對。繼而,說道另外的一些事情。“公子高!”“是他!”“麗夫人的兒子!”“嬴政點了他領差事,還真是看重他!”“另外一人?”“處理關中災情亂象之事,應為一位重臣,不然,單憑公子高……不足以成事。”“是馮去疾?長史蒙毅?鹹陽令趙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