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照在三人的身上。
葉傾城看著丈夫冷睨的目光,心頭發寒,她低聲開口:“陸驍你少胡扯,我是因為……”
愛而不得的羞憤,還有撞見的痛楚,全數化為口不擇言。
“隻是因為情不自禁?”
“葉傾城,就這樣迫不及待嗎?好歹等到我們離婚後,你再找下家,再找你的心頭最近破鏡重圓,也是對我們這一段婚姻的尊重吧?”
……
情不自禁。
迫不及待,下家。
男人的話像是啐了毒一樣,葉傾城垂下眸子,聲音放得很輕:“陸驍,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陸驍笑笑:“要不然呢?你們在乾什麼?”
肖白想要解釋,葉傾城淡聲阻止:“不關你事,是我們夫妻的事情。”
肖白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先離開了。
等人離開,葉傾城仰頭望著綻藍的天空,拚命壓抑住自己反問道:“那你呢?昨晚你不是去見林韻嗎?昨晚你不是跟她喝酒了嗎?昨晚你不是讓她把口紅印在你的襯衣上了麼?陸驍,怎麼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呢?”
相比之下,陸驍顯得格外冷漠:“你說得對,所以咱倆過不下去。就這樣吧,想什麼時候簽字我都有空。”
葉傾城:“那就現在。”
原本,他們其實都是互生好感的,否則不可能因為緋聞就走進婚姻,但是現在他們卻肆無忌憚地傷害著對方,用儘所有刻薄的言語。
曾經所有美好,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
當天上午,他們就離婚了。
他們結婚很突然,離婚時,就有多麼草率。
兩人都是成年人了,可以為自己負責,所以兩邊的長輩都不知道,拿到離婚證的時候,心中各自含著一抹憤慨。
——與說不出口的情感。
走出區民政局,陸驍總算是有幾分風度:“我送你回去,回頭我會和爸媽解釋的。”
“不用了。”
葉傾城走到一部黑色房車前,坐上車前,她掉過頭看著陸驍:“彆墅裡的東西,我會讓人搬走,其他的好像沒有什麼好分割的。”
陸驍走過去,為她拉開車門,淡淡說道:“行吧!隨時都可以過去,這幾天我住到公寓裡。”
話音落,女人已然鑽進車裡,車窗緩緩升起。
窗縫關緊的瞬間,陸驍仿若看見了妻子的淚,他搖頭,心裡想道應該是看錯了,葉傾城怎麼會因為他落淚,還有她不再是他的妻子了。
他們的婚姻,轟轟烈烈開始,短暫結束。
猶如一場兒戲。
陸驍不再留戀,快步走到自己的車邊,拉開車門上車,率先將車子開走。
離開時他想,等到兩人冷靜下來,還能心平氣和地坐一起吃頓散夥飯,以後再見麵,還能做普通的朋友,事業上也還能互相幫助,這個圈子裡的人就得大氣些。
陸驍在公司裡住了三天。
一直到年二十九,陸父打電話將他叫了回去,車子熄在庭院裡。
車停穩後,他下車走進玄關,而後就呆住了。
大廳裡,堆滿了各樣禮品,看著很眼熟,赫然是當初與周家結親時送的聘禮,周家全部退回來了。
那些東西,原封不動地擱在那裡,陸父負手來來回回地走。
地磚都要被他磨平了。
一抬眼,看見陸驍回來,陸父目光直勾勾的:“要不是周家把聘禮抬回來,我都不知道你悄悄辦下這麼大的事情,真有難耐啊陸少爺,你是不是就仗著自己年輕好看還有幾個臭錢,就不把感情當感情,一不高興就來個離婚。你沒忘了那晚你都乾了什麼事吧?你在酒吧買醉,跟不三不四的戲子傳出了緋聞,你不下跪求老婆原諒,反倒爽快地離婚,你的腦子是抽了嗎?下一步怎麼樣,是要把那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回來?要是你不怕你媽氣死,你儘可以這麼做,但是我告訴你陸驍,陸家的大門永遠不對戲子開著……除了宋玉,那是你媽的乾兒子。”
一旁,陸母坐著擦眼淚,抽抽搭搭的:“大過年你把媳婦兒弄丟了,回頭走親訪友的,彆把人笑死。陸驍,彆以為媽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介意肖白麼,人都結婚了你還在意什麼?誰還沒有個過去?林韻是不是你的過去?有沒有跟你睡過覺?”
陸驍坐到沙發上,手掌抹了把臉:“媽,這不一樣。”
陸母反駁:“有哪裡不一樣?不都是前任嗎?傾城可沒有三更半夜跟人喝酒,我不管,你們離婚這事兒我和你爸不同意,你給我把傾城好好追回來了,春節正好放假,你好好抓緊時間,明年我還想抱孫子呢。”
陸驍一陣無語:“媽。”
陸母指著那些聘禮,說道:“自古嫁娶和離,哪有退聘禮的道理,人是真傷心了,不想跟你有瓜葛了。”
陸驍喉結滾動,望向那些聘禮,眼底泛起一抹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