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一年收成不好,鬨了旱災,莫說糧食,田裡連個草葉都不剩。
那天楚楚去以前的事主家裡取東西,又帶了幾塊糕點回來,一進門,就看見一個男子正和婆婆撕扯在一塊。
是來搶糧食的。
現下正在鬨饑荒,偷盜和搶糧食的特彆多。
那男子見回來人了,心裡一急,拿起枕頭將婆婆砸倒就跑了,可是婆婆卻把頭磕在了桌子角上,當場暈過去了。
醒來後就不行了。
劉楚楚一邊哭,一邊將婆婆抱到床上,然後去請郞中。
草藥吃了一副又一副,不見好轉,郎中說讓她去臨京城裡請有名的郞中。
可是楚楚沒有錢。
婆婆並不是天天都能出去指點迷津,家裡本就饑一頓飽一頓的。
劉楚楚就去借銀子錢。
一個人將婆婆放上柴車,拉著進了臨京城。
可是臨京城的郎中也搖頭:“用人參吊著,倒還能撐幾天,看你也沒有那個錢,她想吃什麼,就給做點什麼吧。”
劉楚楚抹乾淨眼淚,又去借銀子錢。
買了人參須子,這個便宜,每天燉一碗就那麼吊著命,有一天,婆婆說想吃小魚湯,劉楚楚知道,婆婆是真不行了。
她跑到從前的事主家中,那是一個還不錯的富戶,家裡有幾十畝田的,她去找那富戶的夫人,討了兩條小魚。
她把小魚湯喂進婆婆嘴裡的時候,婆婆就已經不行了,強撐著吃了兩口。
“楚楚,你以後會是個富貴命,你是個有福氣的好孩子。”
說完就去了。
楚楚一個人給婆婆洗了臉,換了衣服,梳了頭,村裡人幫著下了葬。
第(1/3)頁
第(2/3)頁
太陽,明晃晃的,像一把把灼熱的利劍,曬得人頭暈腦脹。
劉楚楚伏在發燙的土坡後,嘴唇裂得滲血,眼睛卻像藏在暗處的狼崽,死死咬著前方晃動的影子。
是那個人,那個闖進婆婆的家,要了婆婆的命的男人。
楚楚雖然隻看了他一眼,就記住了他。
那男人蹲在裂開的田壟上,指甲摳著地裡最後幾株蔫巴草,喉嚨裡發出嗬嗬的乾響。
他剛把草根塞進嘴,她握著刀就衝了出去。
風聲掃過耳畔,那人猛地回頭,刀劈在肩頭,血瞬間滲透破爛的衣衫,他疼得怪叫,反手就攥住刀身,另一隻手掐向她脖子。
她臉憋得通紅,抬腳狠狠跺在他腳背,同時從腰裡抽出剪刀,刺進了男人的手臂。
男人吃痛鬆手,一把奪過剪刀就紮在她胳膊上,血順著細瘦的胳膊往下淌。
她像沒知覺,撿刀又砍,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如小獸一般凶狠。
男人被這股狠勁嚇住,捂著傷口倉皇著跑,她拖著流血的胳膊舉著刀一路狂追,直到望不見人影才扶著樹喘氣。
傷口在太陽下泛著白。
接下來幾天,劉楚楚每天都在找人。
餓了,就用刀往土裡挖,土裡總能找到一些草根。
幾天後,她又在施粥棚外看見了他。
臨京城有富戶人家出來施粥。
粥很薄,但仍然有很多貼著牆根排著隊,這個時候多吃一口,就能多活一天。
領到粥的人端著碗路過隊伍,那男人正伸頭往碗裡看。
轉頭的餘光裡,男人又看見了那雙眼睛,如小獸一般凶狠的眼睛。
男人轉頭就跑,劉楚楚比他更快,舉著柴刀她劈頭就砍。
第(2/3)頁
第(3/3)頁
一刀就砍到了牆上。
劉楚楚咬牙把刀拔出來,邁開大步狂追那男人。
男人幾天沒吃東西了,本就沒力氣,慌忙之下,摔了下去。
男人恐懼的回頭,卻隻見太陽光下,那笨重的柴刀重重的劈了下來。
血濺了起來。
在陽光裡揚裡一片紅雨。
一刀,兩刀,劉楚楚連砍幾刀,才聽到彆人尖叫,說殺人了。
劉楚楚扔下刀,撒腳就跑。
她藏了好幾天,最後搭了船跑到了上京城。
自賣自身,還了印子錢。
就這樣,她成了四季樓的一個丫頭。
再過兩年,她就會成為清官人,再過一年,就會跟迎春她們一樣,去接客。
劉楚楚不願意。
可是離開四季樓,她就得餓死。
好在四季樓的媽媽是個好說話的。
當年這劉媽媽存了贖身錢,想要嫁人,不想那男人隻想要她的錢,劉媽媽風月場待得久了,看出了那男人的心思,傷心之下,不嫁了,就也買了個小樓,自己開起了青樓。
最初叫迎春樓,隻有一位迎春姑娘撐場麵,後來又相繼買了三位姑娘,硬是湊成了春夏秋冬,迎春樓也改名叫四季樓。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