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鼇山的話,使得他身後的海盜們麵麵相覷,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
鐵蛟幫稱霸東海這些年,三公子一向不可一世,何曾對人如此客氣過?
尤其這人,還撕下了趙老七的下顎!
呂沉舟琥珀色的瞳孔驟然收縮,驚異看向梁進,鐵錨鏈子在她手中無意識地收緊,鏈節碰撞的聲響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梁進哈哈大笑,隨後叫道:
“師弟,過來了!”
安蘭生聞言,當即安蘭生一個縱身躍上海盜船。
“在船上等我,我去跟鄭老大談點事情。”
梁進拍了拍安蘭生的肩膀,徑直跟著鄭鼇山走向船艙。
呂沉舟也想要跟著進去。
可她剛邁出兩步,就被鄭鼇山的怒吼震得身形一頓:
“男人談事情,你一個娘們摻和什麼?”
“滾出去!”
她摸了摸被鐵拳砸得生疼的臉頰,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強壯的身軀卻聽話地退到一旁。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緊閉的艙門,琥珀色的眼睛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趙老七用布團塞住下顎的傷口企圖止血,他惶恐地看著梁進和鄭鼇山走入船艙,也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仇恐怕是報不了了。
而在商船上。
眾人不由得麵麵相覷起來。
鄭鼇山對梁進的態度,他們可是看在眼裡。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裡頭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是他們卻清楚這一定跟一個叫做化龍門的組織有關。
齊寶癱坐在地,華服沾滿塵土,他盯著海盜船卻向船老大問道:
“你聽說過化龍門沒有?”
“他們是乾什麼的?怎麼連鐵蛟幫的三公子都要給麵子?”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既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又有對未知勢力的恐懼。
船老大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然後搖搖頭表示自己根本就沒有聽說過。
畢竟船老大他們跑商船的,都是按照固定航線跑,沒事根本不可能偏離航線。
一旦遠離航線,就意味著可能會遇上各種未知的危險。
所以對於航線之外的區域,船老大也不可能知曉。
尤其這大海之上,島礁密布,充斥著各種未知的神秘,誰又能將其儘數掌握?
“少爺,雖然我沒有聽說過化龍門,但是這化龍門一定不簡單。”
“以後若是我們遇到化龍門的人,一定萬萬不能得罪啊!”
船老大語重心長地說道。
齊寶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這種話用得著他說?
單單看鄭鼇山的態度,就知道化龍門不是普通人惹得起的。
一旁。
周白凝倚著欄杆,海風掀動她的裙擺,卻吹不散她眉間的愁緒。
她同樣也不知道化龍門是一個什麼門派。
但是她卻隱隱想到了一個人。
周白凝前陣子,曾去過碧波城,打算參加那裡的一場拍賣會。
可半道上,她遭遇到了采花大盜竊玉公子楚瑜的襲擊。
幸好那天她同行的武林朋友很多,眾人一同出手,將竊玉公子楚瑜打得落荒而逃。
卻也耽擱了拍賣行的時間。
等眾人趕到時,拍賣會已經結束。
正當眾人懊惱之際,城中卻突然遭遇變故!
傳說中的“風中之魔”,竟然現身!
他漂浮在碧波城上空,狂風裹挾在他的周圍。
並且他當時向東州第一高手鄒詞風挑釁,隨後同鄒詞風在追擊之中離去,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第二天。
一個震驚東州武林的消息傳來——鄒詞風死了!
這個東州第一高手的屍體,被發現在了碧波城外樹林之中。
死狀淒慘!
後來六扇門接手了這個案子,卻嚴密封鎖關於案子的一切,以至於誰也不知道鄒詞風是怎麼死的。
但是每個人都猜得到,鄒詞風之死,絕對同那風中之魔脫離不了乾係!
而周白凝在那一夜,也曾見過懸浮於碧波城上的風中之魔。
她看不清高空中風中之魔的模樣,隻能隱隱看到一個高大魁梧的輪廓。
這一刻。
周白凝竟忍不住將風中之魔的輪廓,和梁進的輪廓進行起比較來。
很像!
他們兩個真的很像!
若是周白凝早點想到這一點,或許她就確定梁進是風中之魔了。
可“鐵鯨王”鄭鼇山的出現,又讓周白凝無法確定了。
畢竟鄭鼇山同樣高大魁梧,他的身形也符合風中之魔的模樣。
也正是如此,周白凝才意識到或許武林之中還有不少身材高大的高手,隻是她還沒有見識過而已。
所以這反而讓周白凝無法確定梁進是否同風中之魔有關了。
畢竟風中之魔那標誌性的狂風並沒有出現。
她咬了咬下唇,心中的疑惑如亂麻般纏繞。
而視線,卻不由得看向了海盜船的方向:
“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在這一刻,周白凝也不由得對梁進起了強烈的好奇。
海盜船上。
船艙之中。
這裡的光線很昏暗,關上門後,即便是大白天也要點上油燈才能看清楚。
船艙隨著海浪微微搖晃,油燈的燈苗閃爍不停,鄭鼇山和梁進高大的身軀在桌前相對坐下,彼此的臉都籠罩在了陰影中。
鄭鼇山首先開口:
“不知這位首席——”
他話未說完。
隻見梁進手一揚,一物已經朝著鄭鼇山飛了過去。
鄭鼇山接過一看,是化龍門的身份令牌。
他檢驗了一番,確定令牌倒是沒有問題,可這也並未令他打消疑心。
單單一塊令牌,並不能完全確定梁進的身份。
鄭鼇山對化龍門多少有些了解,雖然這種了解大多來自於二十多年前。
可是當時化龍門內,並沒有首席弟子。
鄭鼇山所認識的化龍門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中,更沒有梁進這麼一號人。
並且看梁進年紀也不太大,顯然是後來入門的。
難道真有人能在短短二十年內,就從一個入門弟子一路成為化龍門中不容輕視實權人物?
鄭鼇山可是很清楚,化龍門是十分講究裙帶關係的。
但鄭鼇山也清楚,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畢竟相隔二十年,他沒辦法證明梁進是真,但同樣沒辦法證明梁進是假。
若梁進是假的,那他頂多丟點臉麵。
而若梁進是真的,他若是得罪了梁進,恐怕就意味著鐵蛟幫徹底同化龍門撕破臉皮了。
以前大乾穩定強盛的時候,鐵蛟幫隻能老老實實在海上當海盜,自然可以不用鳥化龍門。
但是如今大乾將亂,鐵蛟幫若是不甘心隻是當海盜,那麼就一定得借助化龍門的力量才能實現目標。
當即,鄭鼇山將身份令牌恭敬還給梁進,笑道:
“原來是雄霸,雄首席。”
“不知道雄首席在那條商船之上,多有冒犯,”
“莫非雄首席也喜歡周白凝那等美人?若是有老哥幫得到忙的地方,還請雄首席儘管開口。”
顯然鄭鼇山已經不打算同梁進爭奪美女了。
美女雖然寶貴,但是卻遠遠比不上人脈和權勢的重要。
梁進淡淡說道:
“三公子,我不是為什麼美人而來。”
“我是專門等你的。”
這話一出,鄭鼇山不由得感到驚異。
他還隻當自己同梁進相遇是偶遇。
畢竟他這一趟的目標是要去化龍島,而這片海域距離化龍島已經不算遠,在這裡偶遇化龍門的人並不奇怪。
如今聽梁進一說,鄭鼇山倒是不由得認真起來。
“雄首席專門在等我?”
“莫非,你早就料到我會來了?”
鄭鼇山目光一陣閃爍。
跟著他忽然記起,梁進的身份令牌之上,還刻上了他的一個沒說過的身份——細作統領。
這讓鄭鼇山心中泛起冷意,難道鐵蛟幫之中也有化龍門的臥底?
梁進輕笑道:
“我不僅知道三公子要來,還知道三公子的來意。”
“三公子此番前來,一是為了向我門門主朝貢,二是為了同化龍門商議進攻東州之事。”
鄭鼇山瞳孔微縮,強裝鎮定。
梁進都說對了!
但這些事,也隻有鐵蛟幫的高層才知曉。
鄭鼇山在這一刻,一時間也想不出究竟是誰將這些消息出賣給了化龍門?
半晌,他才問道:
“那雄首席此番前來,究竟何意?”
梁進將雙手放在桌麵上,龐大的身軀前傾,盯著桌子對麵的鄭鼇山:
“當然是為了救你。”
船艙門縫之中灌入海風,吹得桌上的油燈劇烈跳動,差點就熄滅。
鄭鼇山哈哈笑了起來,似乎對於梁進的話十分不屑。
在這片大海之上,他還不需要人來救!
梁進卻繼續說道:
“我化龍門新任門主自從繼位以來,你鐵蛟幫從未派人朝貢過。”
“如今需要用到化龍門了,就主動跑了過來,這未免太不將門主放在眼裡。”
“所以門主聞訊震怒,下令一旦你們登上化龍島,就立刻將你們穿了琵琶骨收押。”
“我得到消息之後,便提前來攔截你們,阻止你們登島落得一個被囚水牢的下場。”
“你說,我是不是來救你?”
鄭鼇山聽到這話,思索著梁進話中的內容。
他越是聽,越覺得可疑。
他的船明明已經快到化龍島了,卻突然冒出個人來阻攔他登島。
雖然借口聽上去挺唬人的,但是鄭鼇山卻並不願輕易相信。
當即鄭鼇山冷笑道:
“雄首席,你我非親非故,為什麼要來救我?”
梁進回答道:
“你以為我想救你?我不過是受人所托罷了。”
“有個人念舊,不希望你遭受無妄之災,但她又不方便出麵,所以才托我來找你。”
鄭鼇山追問:
“誰?”
梁進再次回答:
“李雪晴李長老。”
“誰讓我是李長老最器重的心腹呢?於是我也隻能接了這份差事。”
鄭鼇山聞言一愣。
是她?!
他同李雪晴在二十年強確實有舊,這一次他去化龍門,也正好想要找李雪晴好好敘舊,並且請李雪晴幫個忙。
對此鄭鼇山還心懷忐忑,不知道時隔二十年,李雪晴還認不認自己這個故人。
如今聽到李雪晴居然還念昔日情誼,居然主動派人來救自己,這讓鄭鼇山難免有些喜出望外。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
空口無憑,這些話還不足以讓他完全相信。
當即鄭鼇山問道:
“李長老啊,我確實認識。”
“當年我和她初見之時,她剛開始修煉《驚濤駭浪功》,不知道現在練到第幾重了?”
詢問的同時,鄭鼇山雙目緊緊盯著梁進,似乎想要從梁進臉上的表情變化判斷出梁進的真實想法。
梁進聞言微微一笑:
“三公子這試探手段,可有些拙劣了。”
“李長老從未修煉過什麼《驚濤駭浪功》,三公子是記性不好,還是故意誆我?”
梁進依靠【千裡追蹤】的特性,可是能夠知道李雪晴修煉了些什麼功法。
當他看到李雪晴所學武功之中沒有《驚濤駭浪功》之後,就知道鄭鼇山是在故意試探自己。
若自己對李雪晴不了解,那麼就真的會中鄭鼇山的圈套。
果然。
鄭鼇山用大笑掩飾尷尬:
“看來是我記錯了,畢竟我同李長老已經二十年未能見麵了。”
他嘴上在笑,心中卻已經逐漸認定,眼前這人竟對李雪晴如此了解,恐怕真的是李雪晴身邊之人。
梁進卻直截了當道:
“三公子哪裡是記錯了,分明就是還不信任我。”
“李長老早就跟我說過三公子生性多疑,我此番前來必然遭受懷疑。”
“所以李長老已經給了我一物,說到時候隻要向三公子展示此物,便能令三公子信任。”
說完,梁進取出一物放在了桌上。
隻見那是一條鞭子,這條鞭子似乎是用蛇皮製成,隱隱之中泛著七色光澤,看起來絕非凡品。
“千龍神鞭!”
鄭鼇山看到這條鞭子,也不由得大吃一驚,猛地站了起來,雙臂上的鐵甲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這可是李長老的本命神兵!”
說到這裡,鄭鼇山忍不住驚異地看向梁進。
他很清楚,千龍神鞭對於李雪晴來說珍貴無比。
李雪晴能夠將千龍神鞭這樣的本命神兵交給眼前的梁進,顯然梁進沒撒謊,他確實是李雪晴的至信之人!
在這一刻,鄭鼇山終於信任梁進,方才所有的懷疑如被烈日炙烤的薄霜,瞬間消融殆儘。
“之前多有無禮,還請雄首席見諒!”
鄭鼇山抱拳行禮,金屬護腕碰撞出清脆聲響。
梁進微微一笑,將千龍神鞭收了起來。
這千龍神鞭可是他通過一場賭局,從李雪晴那裡贏來的。
李雪晴無時無刻不想殺了梁進,奪回千龍神鞭。
可梁進從未讓她得逞,並且如今還利用這條千龍神鞭來達成目的。
“三公子,李長老派我來和你全權對接,你跟我說說你們鐵蛟幫的計劃吧。”
梁進開口說道。
鄭鼇山於是坐回座位上,將一張地圖在桌麵上攤開。
羊皮紙上東州的輪廓被朱砂重重勾勒,密密麻麻的紅點如潰爛的傷口,標記著計劃中的劫掠地點。
然後鄭鼇山開始同梁進講述這一次鐵蛟幫打算同化龍門聯手的方式。
梁進聽了一會,大致算是聽明白了。
原來鐵蛟幫也想要陸地上的地盤,他們打算沿海在各州燒殺搶掠,分散大乾水師的注意力。
而鐵蛟幫真正想要的,是東州。
東州水網縱橫,適合海盜水賊們作戰。並且這裡商貿繁榮,即便最後不能占據而隻將其洗劫一遍,也能收獲頗豐
但是鐵蛟幫缺少陸地根基,根本無法徹底占據根基,所以才希望能夠同化龍門一同聯手吃下東州。
梁進聽完,心中不由有些失望。
他最初聽到鐵蛟幫企圖登上大陸發展地盤,還隻當鐵蛟幫終於有了雄心壯誌。
可從鄭鼇山的話聽來,鐵蛟幫已經想好了吃不下東州地盤之後的各種退路,包括想要洗劫的地區,細致到連某個倉庫都標記清楚,而撤退的路線、需要掠走的人口等等,更是一應俱全。
未思勝先思敗,本身沒有問題。
但是這鐵蛟幫的計劃之中,對於如何統治東州並沒有任何細致的考慮,反而對於洗劫後退回大海考慮得格外細致。
這就說明鐵蛟幫的掌舵者,依然在陸地上沒有足夠的雄心壯誌,其內心還是停留在海上。
連掌舵者的意誌都不夠堅定,那麼一旦在陸上遭遇一點挫折,遇上了逆風局,那麼隻會導致鐵蛟幫的全麵撤退。
這樣的計劃,分明是為失敗留好了千百條退路,毫無破釜沉舟的魄力。
化龍門若是同鐵蛟幫聯手,最終隻會被其拖累。
所以對於這樣的計劃,梁進麵上沒有任何變化,心中卻在鄙夷無比。
於是梁進聽完計劃之後,對鄭鼇山說道:
“三公子放心,這計劃我一定帶回去給李長老。”
“李長老也必然會動用她的能量爭取更多長老的支持,並且在門主那裡為三公子美言。”
“對了,三公子也可以將這次朝貢的貢品交給我。”
“有了貢品,這樣才更方便李長老辦事。”
鄭鼇山一聽,便覺得有道理。
反正隻要禮物送出去了,那麼想必那化龍門新門主也必然拿人手短,再有李雪晴從中運作,以後新門主對鐵蛟幫的態度必定會好轉。
這樣一來,鄭鼇山也大致算得上是完成了任務。
“雄首席跟我來!”
鄭鼇山當即帶著梁進來到了底艙。
底艙的腐木氣息混著血腥味道撲麵而來,油燈在海風中搖曳不定,將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照得忽明忽暗。
鄭鼇山掀開金絲絨布,珠光寶氣頓時填滿整個狹小空間,翡翠的綠、瑪瑙的紅、珍珠的白,在梁進眼中卻如同海盜們貪婪的欲念具象化。
顯然這一次鐵蛟幫前來朝貢下了不少血本。
鄭鼇山笑道:
“雄首席若是有看得上的,還請儘管先取。”
梁進心中覺得好笑,這些財寶最終都隻會落入自己的口袋,他又怎需要挑選?
這一次,梁進吃定這鄭鼇山。
尤其鄭鼇山所帶來的計劃,也並非短期內要實現的,他有的是時間慢慢卻解決李雪晴。
隻要李雪晴一死,到時候死無對證,也不怕鐵蛟幫怪到自己頭上。
即便真怪到梁進頭上,那化龍門也不是吃素的。
化龍門的水師實力足夠在正麵戰鬥之中消滅這群海盜,而梁進【千裡追蹤】的特性又能讓他順利找到鐵蛟幫的老巢,從而將其連根拔起。
若是鐵蛟幫不識趣,那梁進不介意讓他們滅亡。
於是梁進裝模作樣地取了幾顆珍珠,又挑了幾根珊瑚,正準備作罷。
突然!
梁進視線一凜,被寶物之中的一抹冷光吸引。
那是個鑲嵌著七彩寶石的檀木盒,寶石的璀璨光芒下,隱隱透出一絲不祥的氣息。
這盒子被放置在所有財寶的最高處,凸顯著它高高在上的價值。
單單這些寶石都價值不菲,顯然盒子裡的東西定然價值連城。
當他將盒子打開之後,瞳孔驟然一縮:
“這……”
當盒蓋開啟的瞬間,一股陰冷的寒氣撲麵而來。
隻見在盒子裡裝的,竟然是一隻人手!
斷手慘白如紙,五指保持著詭異的蜷曲,斷口處平滑如鏡,沒有一絲血跡。
顯然裡麵的血液已經被放乾。
而這人手看上去,恐怕才從人體上斬斷沒多久,甚至在這悶熱的底艙之中,連一點腐臭都還沒有產生。
“三公子,這是何意啊?”
梁進冷冷問道。
海盜有許多威懾人的方式,有時候在洗劫某個地方之前,會給這個地方送上一箱人耳朵或者一箱人手,以示威懾,將此地百姓嚇破膽喪失抵抗決心,從而方便洗劫。
如今這鄭鼇山送上一直斷手,莫非是想要威懾化龍門?
鄭鼇山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笑聲在密閉的底艙中回蕩,震得梁進耳膜生疼:
“這斷手,乃是我父親特地叮囑帶來朝貢的最重要的貢品,還請務必將其交到貴門主的手上。”
“化龍門初代門主曾向我父親索要過這斷手,可惜當時局勢動蕩,這斷手沒能送到初代門主手中。”
“而如今我父親將這斷手送上,也是展現足夠的誠意。”
梁進聞言微微意外。
化龍門初代門主,乃是大虞太子,見識過天底下各種奇珍異寶。
這樣的人物,究竟為何對一隻斷手如此執著?
並且這斷手難道已經保存了幾十年?
看到梁進不解的表情,鄭鼇山笑道:
“雄首席,可曾聽說過歸墟不腐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