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翊賺開昌黎,使得大軍無傷進入了遼東屬國腹地。
須說明一點的是,遼東、遼西的地理問題是一盤爛賬。
你在地圖上既能看到遼西郡、中遼郡、遼東郡、還有遼東屬國等地。
而這些地盤還經常互串,衝突。
這主要是因為東漢政府對東北的掌控力比較薄弱,導致行政地域劃分經常出現問題。
遼東屬國是從遼東郡單獨劃出來的一塊地盤,專門用來安置烏桓等少數民族的。
之後公孫度又把遼東郡分成了遼西郡與中遼郡。
這就導致地圖上又多出來一塊遼西郡。
所以遼地的行政劃分突出一個亂字。
如果要簡單粗暴一點理解的話。
隻須把李翊收複的遼西郡理解為遼西,公孫度所在的遼東郡理解為遼東就可以了。
至於遼東屬國,則可以理解為夾在遼西與遼東之間的緩衝地帶。
現在李翊隻有率軍渡過遼東屬國,才能打到公孫度所在的遼東治所襄平。
李翊先率了一萬大軍駐紮於無慮縣,又派遣呂布、黃忠各領斥候哨騎百人,四下偵探敵情。
主要是為了抓兩個舌頭回來,拷問敵軍分布情況。
“……君侯,末將已經探聽清楚,自烏仆政變之後,大軍便一路堅壁清野,回撤到了房縣。”
黃忠將自己探到的情報,彙總給李翊。
烏仆在遼東公孫的支持下,殺了前峭王蘇仆延,並趁機收攏了其部眾。
其麾下總兵力已經來到了一萬五千人左右。
公孫度將他安置在了房縣。
房縣瀕臨渤海,是遼東郡的入口。
所以看似公孫度扶持了一個新單於上來,倒不如說是收了一條看門狗。
給他看守遼東郡的門戶。
“……烏仆擅殺峭王,大失人心。”
“今收聚螻蟻之兵,合烏合之眾,守禦房縣,不足慮也。”
“隻是烏桓人一路劫掠,堅壁清野,這段時間隻恐我軍糧草供給難以跟上。”
李翊捋著胡須,條理清晰地分析當前形勢。
又看向呂布,見他欲言又止,乃道:
“溫侯似也有情報要說?”
呂布乃一拱手:
“布此前去打探情報之時,探得遼東郡治襄平有兩萬人把守。”
“至於其餘郡縣,多為土著豪強所掌控。”
“他們俱伏於公孫度下,為其征糧、運糧,遣送役夫。”
哦?
李翊眉梢一揚,略略感到驚喜:
“溫侯打探的詳細,竟連百裡之外的襄平布防兵力都給探聽清楚了。”
呂布乃解釋道:
“哨探時,布遇著一隊千餘人巡剽掠軍需的胡虜頭人。”
“布乃率麾下騎將,成廉、宋憲等眾,馳突入陣。”
“斬翻百十人,得數十級還。”
“敵酋乃降,布由是便知襄平城布防兵力。”
說罷,將手一揮,眾狼騎乃押解了一名俘虜身上。
此人正是烏仆屬下的一個小部落酋長。
被呂布抓了,已是被拷打的體無完膚,渾身是血。
李翊暗自咋舌,呂布就隻帶了百十騎出去,就敢直衝胡虜的千人陣。
不愧是在並州打過匈奴的,專業對口了屬於是。
於是,李翊重賞呂布。
眾人問如何處置這名胡酋。
李翊乃道:
“吾大軍行過遼地,尚缺一福物祭旗。”
“可斬其頭,為大軍初戰圖個吉利。”
胡酋乃被斬首,眾人都道:
“遼東公孫度,久不賓服。”
“今既已探清楚襄平兵力,不如趁其未動,速往征之,遼東可得也。”
言訖,眾將紛紛請戰,攻打房縣。
待滅了烏仆,大軍便可如一柄利刃一般,直插遼東心腹。
李翊撫須笑道:
“不煩諸公虎威,自有人為我破房縣。”
眾人一怔,皆是不解。
暗想他們孤軍深入,除了烏桓人、遼東人,就剩他們漢軍了。
誰能夠代勞,幫他們滅了房縣的烏仆?
為防止消息泄露,李翊也賣了個關子。
隻讓大軍先暫時後撤至徒河縣。
後撤是為了縮短補給線,讓大軍喘一口氣。
同時徒河已是遼東屬國境內,相對比較富裕,能夠農耕的地界了。
大軍停駐了約莫五日。
這日傍晚時分,渝水河口忽現大量貨船。
眾軍士前來探查,才知是麋竺的運糧船隊。
他們自東萊出發,過渤海,入遼東灣,最後進入渝水。
無論是運輸效率,還是載貨量都勝過了徐州的陸路運輸。
既得軍糧,李翊先遣人幫忙卸貨,一麵又與大舅哥敘舊。
“彆駕一路遠來辛苦,這當是最後一批糧了?”
“……是,此前咱們多是在遼西卸貨,此次若非君侯要求到遼東來,咱們便能提前幾天送到。”
李翊乃解釋道:
“隻因我軍暫時在徒河停駐,可以在此接待彆駕。”
“之後進軍襄平,從此處運糧,也能夠方便許多。”
話落,又拍了拍麋竺的肩膀,安慰他道:
“說來彆駕應當許久不曾見過令妹了罷?”
“此次回去,可先乘船到渤海,看望一下令妹。”
李翊也是怕自己離家太久,麋貞她們會覺得孤單,便讓麋竺順道回去看一下妹妹。
麋竺頷首,“竺會去的,倒是君侯你遠征遼東,不知幾時得回?”
“主公那邊倒思念你的緊。”
李翊思考片刻,道,“今年之內,便可平遼東。”
兩人聯袂走在一起,嘮了嘮家常。
然後李翊才進入正題,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此前,麋彆駕在青州督運糧草之時,我請彆駕代我傳話。”
“讓關將軍率青州之士,自房縣登陸,不知可有傳達?”
麋竺點了點頭,“關將軍與在下是一起出海的,算算時間,再過兩天也該到了。”
李翊大喜,執麋竺手謝道:
“如此便多謝彆駕了,待關將軍到後,遼東之地唾手可得也。”
因為劉備承諾了,讓關羽在必要時候出青州兵配合攻遼東。
因為青州東萊離遼東很近。
但如果隻渡海進攻的話,公孫度很容易防備。
所以一般還是以陸路為主,海路為輔。
李翊讓關羽出海,在房縣登陸,原計劃就是左右兩邊齊攻,迅速控製遼東屬國全境。
不想烏桓部收縮防線,全部退到了房縣裡。
如此一來,倒省了李翊的事了。
便將這克定烏桓之功,讓給二爺罷。
……
渾河,又稱小遼河。
春暖融雪,淩汛暴漲。
而到秋冬又進入枯水時節。
正是由於遼地水位的多變,導致當地土著鮮少又“防備水軍”的意思。
關羽乘船,順利在渾河口登陸。
此次他共帶了五千步卒。
三千丹陽兵,一千青州兵,一千弓弩手。
一經上岸,關羽便命人迅速北上,攻下房縣,好與李翊大軍會合一處。
一少年扛著青龍刀走來,恭恭敬敬地遞上:
“……父親。”
“……嗯。”
關羽一捋胡須,接過刀,望一眼身前的孩兒。
此為自己的長子關平,字坦之。
關平乃嫡長子,非是演義裡的義子。
隻是關羽從不因父子關係,而令他於中取便。
隻教其從底層軍中曆練,慢慢磨礪上來,才帶他在自己身邊左右侍奉。
“……父親,將士們一路舟船勞苦,不妨先暫歇兩日。”
“待調整好身體,才北上取房縣不遲。”
關平出聲諫言道。
關羽眯起眼睛,沉聲說道:
“如若歇整兩日,烏桓人便有了防備了。”
“其人不知某突然上岸,正好攻其不備!”
關平一怔,這才說出心中實話:
“可是父親,我們隻有五千人。”
“而房縣有多少守軍,還未探聽清楚。”
“郯侯大軍亦不知現在何處。”
“何不先做休整,一麵使人打探房縣守備,一麵使人探聽郯侯位置。”
“此非一舉三得乎?”
關羽聞言一笑,撫須說道:
“吾隨兄長征戰多年,於千槍萬刃之中,矢石交攻之際,匹馬縱橫,如入無人之境。”
“豈懼烏桓鼠輩乎!”
言畢,即令關平催促軍士行進。
他隻帶五千人,是為了提快行軍速度,好配合李翊夾攻。
雖然如此,這五千人都是征戰多年的老兵。
驍勇善戰,悍不畏死。
當即五千精兵,迅速北上,直插房縣後背。
得到消息的難峭王烏仆,迅速組織人手反擊。
雖然不知這支漢軍是何時出現的,但眼下也顧不得許多。
一番準備過後,萬餘騎兵迅速出擊。
蹄聲如雷,勢如奔馬,迅速將關羽的大軍圍困起來。
關公橫刀立馬,立於中軍處。
很快便排下陣勢,便丹陽兵在前,強弩手伏於門旗之下。
烏仆見漢軍人少,便欲全軍突擊,將其碾碎。
韓忠急止之道:
“人言關羽有萬夫不當之勇。”
“其在官渡之戰時,斬顏良、誅文醜,威震河朔。”
“難峭王不可輕敵。”
烏仆望一眼關羽軍陣,冷聲道:
“關羽雖勇,然隻可為十人敵、百人敵,豈堪擋我千軍萬馬乎?”
“我大軍齊衝,定能生擒關羽。”
於是,即下令全軍進攻。
煙塵滾滾,成千上萬的烏桓騎兵,揮舞馬刀,洪水決堤般襲來。
丹陽兵持盾頂上,沒有絲毫懼色。
後排伏於門旗下的弓弩手,待等到敵軍進入射程範圍之後,立馬開始齊射。
弓弩激射,箭似飛蝗。
無數烏桓騎兵應聲而倒。
我們說過,步兵並非完全被騎兵克製。
很多時候,騎兵打步兵之所以能打出碾壓的效果,是因為步兵的心態崩了,守不住陣勢。
一旦被騎兵衝散,就進入了騎兵的屠殺領域,殺你跟殺雞似的。
可當騎兵部隊一旦遇上了經驗豐富的老兵,人家射住陣腳,擋住了你的攻勢。
那麼你的衝擊速度一旦沒了,就會立馬失去自己的優勢。
關羽熟讀春秋,鑽研戰史,自然知道曆史上很多步克騎的戰例。
比如李陵的五千步兵出塞,打得匈奴十萬餘騎不能近身。
他知道自己帶的主要為步兵,如果被遊牧騎射給拉扯住,就容易深陷其中。
遂主動示敵以弱,排開陣勢,誘烏仆來攻。
烏仆果然不信邪,主動來衝軍陣。
當一排排烏桓騎兵倒下之後,烏仆麵色大變。
因為最前排的勇士,都是最為忠心的。
一旦他們倒下,後排那些暫時依附於自己的部落,可不見得會為了自己舍生冒死。
果不其然,見漢軍箭矢如雨,眾烏桓人尚未至近前,便被射落馬下,然後被身後的隊友踐踏而死。
剩下的烏桓人頓時勒住戰馬,往回奔逃。
這一奔,便與身後騎兵撞在一處。
一時間,烏桓諸騎大亂。
關羽抓住戰機,組織士兵反擊。
步兵持盾持矛,向前推進。
弓弩手跟在身後,火力掩護。
“誒!!”
韓忠見烏桓騎兵亂作一團,忍不住破口罵道:
“真烏合之眾也!”
乃棄了烏仆,徑直往襄平奔去了。
烏仆不見了韓忠,四下裡又混作一團,隻能焦急地呼喊:
“不要亂!不要亂!”
“大王小心!”
有百夫長在一旁提醒烏仆。
烏仆睜大眼睛,隻見關羽領著十數騎,向自己奔來。
“……唔,快擋住這紅臉賊!”
烏仆唬得麵色慘白,萬沒想到關羽身後的步兵都還沒到,他便帶了這麼幾個人殺進自己的中軍陣來了。
關公胯下爪黃馬快,在烏仆大呼小叫之時,便已殺至近前。
“啊!!”
關羽暴喝一聲,手起刀落,連頭帶膀,斬烏仆於馬下。
“大……大王?”
“大王歿矣!大王歿矣!”
見難峭王落於馬下,他本人的頭顱更是被關羽割下,懸在馬脖之上。
左右的烏桓騎兵皆望風披靡,士氣頓時崩潰。
他們在曠野之上,隨風而來,隨風而去。
大規模戰爭也不是沒有打過。
可卻真沒見過,大軍還沒殺過來,敵方主將先帶著十幾人幫己方老大給砍了的情況。
今日眾烏桓人算是開了眼界了。
“漢人太恐怖了!”
“快逃命罷!”
眾人驚呼一聲,立時作鳥獸散。
關羽順利入駐房縣。
經打掃戰場,擒得敵軍騎兵一千三百餘人。
另俘獲傷瘸戰馬一千九百餘匹。
軍中屠夫遂將這些傷瘸戰馬一並屠宰了,做成馬肉充作軍糧。
至於傷得不重的,則暫時留作軍用。
必要之時,也能屠宰充饑成為備用糧。
關羽一麵使人聯係李翊,一麵安撫房縣民眾。
由於青州兵並不擾民,兼之關羽多分發糧秣於諸民。
房縣民眾感其恩德,遂誠心歸降。
李翊領軍趕至房縣,會合關羽。
二人敘禮畢,即商討進一步的進兵事宜。
正說時,關平獻茶入內。
關羽即命關平來拜李翊。
“……吾與李郯侯親如兄弟,汝可稱郯侯為叔父。”
關平乃向李翊拜道:
“見過叔父。”
李翊即扶關平起身,稱讚他道:
“賢侄果真一表人才,有乃父之風啊。”
又顧謂關羽說道:“之前怎不見坦之來見?”
關羽乃道:
“關某不欲使人知其為吾子也,不然人人念我尊位,而不敢嚴責於他。”
李翊頷首,暗道還是關公教子嚴厲,不讓兒子走後門。
要知道,李翊就是靠走後門才當上公司總裁的。
這屬實令他有些汗顏了。
“平兒多聞郯侯事跡,常求我帶他來與郯侯相見。”
“郯侯乃遠智之士,關某有一個不情之請。”
李翊忙道,“關將軍說的哪裡話來,咱們共事多年,何須相請?”
關羽乃道:“關某想讓平兒留在郯侯軍中曆練。”
哦?
李翊一愣,沒想到關羽的不情之請竟是要把親兒子托付給自己。
他自己的兒子都照顧不好,哪裡能照顧你的兒子?
李翊正欲婉拒關羽,關羽卻接著補充說道:
“我知郯侯行事自有道理,若平兒有錯,還請郯侯勿吝嚴詞,秉公治罪。”
“……關羽謝過。”
不容李翊拒絕,關羽已經起身向李翊行禮了。
李翊一時怔住,關羽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他哪裡好拒絕?
不過既然關羽說了不用顧忌他的麵子,那這事兒確實就比較好辦了。
他一開始想拒絕,就是怕太多人都來“托兒子”給自己。
因為李翊位高權重,
跟在自己身邊的人便“與有榮焉”,經常跟著一起躺贏立功。
所以很多官員都想找機會,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他身邊來,好趁機“鍍金”。
而顧忌同事的身份,李翊還不好把這些兒子拉到最前線去送死,不然大家麵子上不好看。
所以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李翊並不想開這個口子。
眼下關羽都把狠話撂倒這兒了,那正好給李翊一個“殺雞儆猴”的機會。
到時候就讓那些想送兒子到李翊這裡鍍金的人看看。
連青州牧關羽的兒子,李翊都毫不留情。
你們自己的兒子就好生看著辦吧。
不過當事人關平卻對此很興奮,向李翊拜道:
“平自幼便聽叔父的故事,早就仰慕叔父為人。”
“隻恨遲遲不能相見。”
“今日總算得見,大慰渴仰之思。”
“還望叔父將我留下!!”
李翊扶他起身:
“……賢侄既有此心,當叔叔的自然沒理由拒絕。”
“隻是賢侄需要記住,在我軍中不可仗著身份,欺壓底層士兵。”
“如若不然,縱然念在汝父麵上,吾亦難保你無罪。”
關羽一捋長髯,微微笑道:
“……此正關某所願也。”
關平則正色說道:
“此亦平之所願也!”
於是,李翊便留關平在軍中做了個參軍。
而關羽將兒子托付給李翊,也是多方麵的考慮。
一是因為李翊是有識之士,關羽還是敬佩有真本事的讀書人的。
二是因為目前待在青州,基本上沒有太多戰事要打。
所以也是想把兒子送到前線去,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
但……
關羽雖是“虎父”,卻也是個父親。
有哪個父親是真的會對親生兒子毫無感情的?
即便是關羽,如果親兒子戰死在前線。
他自然會感到驕傲,但你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所以把關平托付給李翊,也確實是關羽的一點點私心。
他希望這位前線總司令,幫忙“照顧”一下關平。
當然了,
如果說在李翊的照看之下,關平依然戰死了,那關羽對此絕對不會有任何怨言。
他隻會安慰李翊一句:“我兒勇否?”
“……聽聞關將軍近日新得一子?”
李翊既收關平,又與關羽嘮了兩句家常。
關羽哈哈一笑:
“……是,關某為這孩子取名關興。”
“興者,舉也。”
“隻盼兄長早日興複漢室,還於舊都。”
李翊亦笑道:
“……李某想那日並不會太遠。”
兩人正有說有笑地嘮著家常,張遼快步走進屋內。
“……君侯,將士們已經點齊,可以速速發兵了!”
“……好!”
李翊興奮地站起身來,摩拳擦掌:“此戰若成,遼東可立定也!”
關平忙問:“叔父也是方至房縣,怎麼籌備的如此之快?”
李翊乃解釋道:
“因我隻帶了五千騎兵過來,剩下的軍馬留在了昌黎、徒河、無慮等處。”
軍馬越多,行軍速度就越緩慢,同時糧草消耗的也就越多。
所以李翊這次隻帶了五千騎兵到房縣來,剩下的則用來守備已經控製的重要關隘。
“……這,難得叔父隻打算用五千騎兵,便克平遼東?”
關平眨了眨眼睛,出聲問道。
李翊彎唇一笑,以手指關羽道:
“這不還有汝父親的五千步卒麼?”
“一萬步騎,平遼東足矣。”
關平一怔,暗想你們大人打仗,都這麼勇的嗎?
動不動就要拿少衝多。
“據探馬回報說,襄平城有兩萬兵馬。”
“若是算上遼東諸部長老的部眾,少說能動員四萬官兵。”
“更彆提公孫度還能夠驅使高句驪人、扶餘人為戰了。”
“叔父此戰兵少路遠,遼東恐難以收複。”
李翊乃語重心長地教導關平說道:
“兵不在多,在能設用奇智耳。”
“我軍兵雖少,然皆是人人勇健,個個英雄。”
“遼東之兵雖有百萬,亦不足懼也。”
關平連忙問,“叔父有何妙計?”
李翊一捋胡須,悠悠開口:
“翊以為此戰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心戰為上,兵戰為下。”
“公孫度虎踞遼東數年,所以能稱雄者,蓋因其一人勇武耳。”
“故四海皆服,夷狄納貢。”
“我一麵進軍,一麵使人傳言,此戰隻問罪公孫度一人,其餘不問。”
“遼東諸部長老,畏懼我天朝軍隊,必不為公孫度效死力。”
“至於高句驪、沃沮、扶餘等眾,皆趨炎附勢之徒耳。”
“此輩反複,隨風而靡,猶蓬轉萍飄耳。”
“待吾擒下公孫度,彼自服也!”
關羽、關平,以及張遼聽罷,皆對李翊敬服不已。
李翊當即儘起房縣一萬步騎,令呂布、馬超為先鋒。
引前部先到遼東下寨。
哨馬飛報至公孫度處,公孫度聽聞李翊真提大軍到遼東來了,自己也是震驚不已。
按照他原本的構想,以遼東屬國為緩衝,完全可以把李翊耗死在那裡。
就算耗不死,巨長的補給線,也該使得他打完遼東屬國,就該回去了。
怎麼這小子補給線不斷,竟然還能騰出手來繼續打他的遼東?
“孤與劉備無冤無仇,劉備何以如此恨我耶?”
公孫度此時對劉備不是憤怒,而是感到莫名其妙。
你劉備舍得花這麼多錢糧,來打一個鳥不拉屎的遼東。
就不能把這些錢糧拿去打中原其他諸侯嗎?
他們的地盤可比自己的遼東富庶多了。
公孫度此刻真心覺得劉備腦子有點兒毛病。
因為即使李翊大軍已經進入了遼東,公孫度也絲毫不慌。
李翊的補給線已經拉的更長了,他不信以劉備的財力,還能支撐下去。
自己作為東道主,本土作戰,完全耗得起。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陰溝子裡翻船,公孫度還是決定與眾人商議一下。
要不要考慮與劉備和解。
畢竟他這個遼東是真的沒什麼好打的。
除了襄平比較富以外,其他的全是一群沒有開化的蠻夷。
你劉備要是拿了遼東,每年得倒貼錢進來你信不信?
時中郎將陽儀一直都是親漢派,見公孫度有意向漢軍妥協,乃出聲諫言道:
“向者袁紹在時,常有吞遼之心。”
“今袁熙、袁尚兵敗將亡,無處依棲。”
“來此相投,是為鳩占鵲巢之意也。”
“長久下去,後必相圖。”
“不如賺入城中殺之,獻頭與李郯侯。”
“李郯侯喜,必重待我等,不複加兵於遼也。”
公孫度一捋胡須,搖了搖頭。
陽儀這個想法太想當然了。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李翊準備了這麼久,哪有可能因為兩個袁氏餘孽便說撤兵就撤兵的?
幾萬大軍跑遼東來旅遊了是不?
“隻怕李翊既得二袁頭,仍要引兵下我遼東。”
“倒還不如納二袁使為我助力也。”
逃命回來的韓忠趁勢說道:
“此次臣赴遼東屬國時,見過李翊帳下人物,的確人人勇健,個個英雄。”
“李翊如此興師動眾,隻恐是項莊舞劍,意在我遼東。”
“絕不單單是為二袁兒而來!”
“願明公即點遼東軍馬,更驅高句驪、扶餘人、沃沮人為我助力。”
“大軍全力守住遼隧,李翊長久不能下。”
“縱是劉備富有四海,也不可能將遼東戰事繼續打下去。”
“此為上策,唯明公審度之!”
話落,中護軍柳毅也出來隨聲附和道:
“韓彆駕之言最善,李翊來者不善,望明公早做準備。”
陽儀立馬出聲駁斥二人說道:
“李郯侯隻問罪於二袁兒,我等容納此二賊,已經有罪於朝廷。”
“今不早早獻其首級,隻恐引來殺身之禍!”
韓忠、柳毅亦怒,叱道:
“陽將軍素食遼東之祿,何反為外人張目?“
“豈俟漢軍至,即欲倒戈獻闕耶?“
陽儀大怒,喝道:
“豎子安得誣我!“
“儀之心,皎如日月,天地可鑒!“
“所圖者,遼東萬世之安耳。”
“豈為一身之計哉!“
話落,陽儀一甩衣袖,輕蔑地說道:
“豎子不足與謀,可速退!”
韓忠、柳毅並不服氣,正欲出聲反駁,公孫度卻在此時發話了。
“諸位不必吵了,吾心中已有決斷矣。”
……
曹劉爭霸圖:
(此為當前勢力圖)
(注:由於技術原因,很多郡縣名字有錯誤,所以常說這隻是草圖,僅供參考)
(此外,此圖隻針對北方,其他地方可能有變化還沒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