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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江梁城外一如往常。遠遠能夠看到城門內的紅光,而周遭的樹林和草叢隻有風的低吟。
但是在黑暗中,仍能夠看到幾個稀疏的身影。被雲層遮蓋的月光難以勾勒出他們精確的輪廓,隻能感受到空氣中蓄勢待發的激動和惴惴不安的心跳聲。
俯天奇帶著桓清子躲在樹下,而道路的對麵,還有彭鵬帶著幾個窮人館武藝還算不錯的弟兄。如果孤蒙隻身前來,俯天奇有大致的把握,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從暮色降臨,一直蹲守到子夜,道路上已經不見人影,他們仍然沒有等到那個孤蒙的蹤影。
此時的夜晚已經不再寒冷,幾人驅趕著睡意,睜大眼睛盯著道路遠處,絲毫不敢懈怠。
“莫非,他今晚不來了?”
又過了半晌,眼看要打四更的鐘了,桓清子狐疑地說。
俯天奇搖搖頭:“目前還沒有定論,繼續耐心等著吧。”
桓清子對這位真正意義上的“頂頭”上司無意反駁,他貓著腰起身,往對麵看了一眼。
對麵窮人館的小隊窸窸窣窣,似乎在聊天。看來他們也是百無聊賴極了,隻是聽不清在說什麼。
偶爾,一隻野兔從路旁跳過,幾人精神了一下,旋即又把頭低了下去。過不多時,城內四更鐘響,月亮滑過雲層,開始緩緩下墜。
“……看來今晚要一無所獲。”
桓清子低聲說:“不過這樣也好,現在商盟內憂外患,多一些喘息的機會……”
“噓。”
猝不及防被俯天奇捂住嘴,桓清子臉色一變。兩人同時看向道路遠處模糊的斑點,心臟開始加速。
“那,那就是……”
對麵的彭鵬幾人也注意到了遠處的那個人。隨著漸漸靠近,那人雖然仍看不起樣貌,但能判斷出是個男性,恐怕……就是孤蒙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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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緊張。”俯天奇按住桓清子的肩膀,“按照之前說的,彭鵬那邊先上,吸引注意的一瞬間我就動手,你負責支援我。”
桓清子點點頭。彭鵬那邊給了這邊一個手勢,雙方如同弦上之箭,隻待一瞬間的驚雷。
身影越來越近。就在他距離埋伏不足百步之際,俯天奇微微皺了一下眉。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眼看進入了預計的範圍,對麵草叢劇烈晃動,彭鵬幾人大喝一聲,如同暴起之虎,抄起家夥向那身影飛撲過去!
“嗯?!”那身影反應不慢,察覺另有埋伏,腳下當即攢起氣勁,鼓動身體滑行後退。
“高手也會逃跑嗎?”彭鵬幾人仗著人多勢眾,壯起膽子高呼一聲,繼續向那人殺去!
武器的寒光擦過那人的臉側,卻並沒有傷到他。他遲疑了一下,隨後雙手搭上幾人的武器,一推一拉,兩把長鍬順勢奪下。
“好功夫!”彭鵬勉力一笑,心中卻已經涼了半截,他連忙扭頭叫道:“快動手!”
然而出乎他所料,那邊居然沒有立刻發動攻擊,反而繼續沉默著。眼看對手已經近身,他橫眉咬牙,向幾個兄弟往後一推,高呼:“我命休矣!”
幾人被推了個趔趄,眼看彭鵬將死,頓時熱淚盈眶:“彭鵬老大!下輩子再做兄弟!”
彭鵬感覺自己被抓住衣領,想必下一秒就會被斬下頭顱,血如泉湧,不禁哀歎:“那牛鼻子害我!”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生死關頭也再無他慮,熱淚帶著類似於鮮血的溫度掉在手背上。彭鵬感覺呼吸已經停止,眼前天旋地轉,將要倒下。
“……彆怕,彆怕。”
“喂,鬨哪出啊……”
賦雲歌無語地晃了晃手裡的彭鵬,要不是拽住了他的領口,這家夥已經躺在地上了。
此時,桓清子才從旁邊的草叢裡走出,向他微笑:“原來是賦雲歌,剛才我看就像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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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還有目擊證人,我可不想被碰瓷啊。”賦雲歌笑歎,“幾位弟兄跑出來的時候,真是被嚇得夠嗆的。”
俯天奇也跟了出來。他把窮人館的幾人招呼過來,示意不用慌張了。
“喂兄弟,你要是再不省人事,那我可就罪孽深重了。”賦雲歌又拍了拍彭鵬的臉,看他慢慢睜開眼,這才放了心。
“你……孤蒙……”彭鵬仍然不明就裡。
賦雲歌笑了笑:“原來如此。我也是為了這件事才過來的,咱們好好談一下吧。”
幾人在草叢分開坐定。月過中天,四更漏響。遠處除了草蟲低鳴,再沒有其他動靜。
“江梁城現在是整個下界天關注的焦點。”賦雲歌開門見山,“雖然讓各位在這裡苦苦支撐,但瓊天殿已經暗中布置計劃。上周天勢力想要以江梁城為紐帶控製下界天,在近日我們就要讓他們的算盤落空。”
“你是從瓊天殿而來,我姑且相信你說的。”俯天奇摸著下巴,“但眼下的情況是,孤蒙要來,眼下城內上周天實力未明,我方力量空虛。我竭彼盈,不可長保。”
“象日觀主說得沒錯。”賦雲歌認同了他的看法,但隨即指出,“不過,恐怕孤蒙傳言,隻是上周天打算穩住江梁城局勢的一步棋罷了。”
“孤蒙,是上周天十二神部中,最擅長征戰的八征神部首領。”賦雲歌給眾人娓娓道來,“可以說他的一舉一動,對眼下的對峙都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如果說在一盤棋中,我方被扼住多個關口,那麼最危險的就是對手下一步棋的動向。”
“所以,他們也知道這顆實棋的分量。舉棋不定,本身也會影響到我們的判斷。”俯天奇回味過來,點頭稱是。
“這就是虛棋和實棋。”賦雲歌說,“但是反過來想,麗日浦慘案中,孤蒙貿然現身後離去,事先沒有任何預兆。而此回大張旗鼓壓臨江梁城,卻給足了我們準備的時間,未免有些反常。”
緩過神的彭鵬也在思考,此刻他開口道:“會不會,是想等我們坐不住,以商盟名義跟他們翻臉,借機正好宣戰?”
“不無可能。”賦雲歌點頭。
幾人分析著江梁城麵臨的危機,漸漸有了頭緒。眾人之前喘不過氣的緊張感,也得到了一定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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