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衛東用十年前的6502芯片，都能勉強湊個跟紅白機同級彆的電腦。
主機隻要幾百塊錢，說到底其實就是個披著電腦殼的遊戲機。
隻是把遊戲換成了些簡單的程序。
還看不太出來。
換到386、486以後的世界，怎麼可能！
一點點代差，幾個月的芯片不同，帶來的就是天差地彆！
蘋果電腦用的6800芯片其實也就是這種芯片的豪華版，沒啥本質區彆。
史蒂夫敢厚著臉皮賣近三千美元，其實跟後來有些大佬口口聲聲吹什麼世界頂級領先手機，其實賣的都是二流芯片差不多。
通過包裝流量熱度，吹噓周邊的攝像鏡頭、精度，玻璃、不鏽鋼的外觀材質，或者操作手感之類虛無縹緲的東西，增加附加值把東西又哄又蒙的賣出去。
實際上跟幾款真正的機皇一比就露餡。
在八六年還暫時沒得比，就是因為電腦還處在很單薄的起步姿態。
能做的運算壓力還沒那麼大。
讓衛東現在已經是有一大群科研專家的“行業巨頭”了，起碼以西山電子大廈內研發人員，西山計算機產業群的規模來說，在全球也能排進前十。
哪怕跟前麵的差距規模有珠穆朗瑪峰那麼大，起碼全世界能研發推進到這個地步的國家已經屈指可數。
所以讓衛東可以言之鑿鑿的提醒：“隻要個人電腦開始加上硬盤，就意味著電腦能做的事情會爆炸式的擴展，這種情況下，以前被掩蓋住的電腦硬件運算能力會被徹底放大，你有生產使用更強芯片的能力嗎？如果沒有更好更快的芯片，人家能做什麼，蘋果電腦做不了的時候，就徹底被打垮了！”
這個七月，蘋果公司的股票價格肯定暴漲。
當年上市二十多美元的股價，在去年本來已經下挫到十八美元，飆升到二十九美元，這一年下來現在已經四十三了！
史蒂夫在自己的億萬富翁財富上又翻了一倍。
現在卻有種冷汗淋漓的後怕：“譬如呢？”
讓衛東就說出他真正知道的那個例子。
施老太不是借助電腦稅務工程，幫老施獲得了業績麼。
讓衛東就記得九十年代中後期，局裡開始有好幾台電腦了，白天肯定還是一本正經用。
晚上就有小夥兒們在計算機中心拿電腦看碟片，小地方管得也沒那麼嚴。
結果非常打臉的兩款486電腦，英特爾的就能流暢觀看，另外那個雜牌的則卡頓得要命，從此在稅務大院所有人心目中留下來刻板印象。
“譬如我們肯定下一步是要做點彩色遊戲吧，遊戲運行是最消耗算力了，如果某款遊戲在ib電腦上運行流暢，一旦轉到蘋果電腦上吃力甚至死機，你說眼前的局麵會不會徹底崩塌？”
以前是被限製了，隻能插12的遊戲，其實這會兒想都不敢想。
十幾兆的遊戲就能徹底讓電腦卡死。
史蒂夫都愣住了，說到底他並不是技術天才，他是賣東西的天才，知道消費者要什麼，怎麼去打動人，他擠掉了蘋果初創大神，又擠掉了actosh係統的發明者，就等於是硬件、軟件都是在吃老本。
其實讓衛東可能不知道，如果沒有他，八五年史蒂夫被奪走兵權，最後氣得賣掉所有股份離開蘋果，沒準兒事件本質就是這。
就無論史蒂夫怎麼吹，產品內核不動的前提下，他已經沒法再美化這個產品賣出高價了。
他在企業內部到處樹敵，到處爭權奪利，其實是就像走下坡路的公司才開始查考勤。
是產品力出了問題，他又無法挽救，才導致結果。
這是個不可解的問題，沒有出去深造避開電腦行業風馳電掣內卷的十多年，史蒂夫留下來也輸。
一定會被286後麵一連串的組合拳卷死。
讓衛東去年都隻是靠閱讀、小遊戲，以及差異化消費群體幫他續了一波血。
今年這是最後一波了。
如果史蒂夫不在硬件上發力改進，看似鑼鼓喧天的局麵，馬上必死！
史蒂夫沉默了，在電話那頭沉默好久。
讓衛東也靜靜的等著，秦羽燁都不敢說話了。
又驕傲，又忐忑。
她最怕的就是這種局麵。
秦誌明就總是隔三差五能衝出這樣的花團錦簇，卻根本沒法長久的過些日子就崩。
崩得她都有點人格不正常了。
從幾歲一直崩到十七八歲成年，這種原生家庭還是很慘烈的。
但她能看見史蒂夫坐在辦公室椅子上，對著開放式的免提電話長考。
於是悄悄輕聲問：“真的有這麼殘酷嗎？”
才買了房，才辦了幾家公司，才跟律師樓簽了基金會協議，還想著要回hk去狂買一波。
這就沒了？
讓衛東隨口解釋：“電腦這玩意兒呢，就像木桶理論……”
其實是專家給他解釋後，覺得用網上說的木桶理論更簡單：“主芯片處理器、內存、存儲器、係統，這幾樣就是每塊木板組合成桶，電腦的性能是以最低那塊木板來決定的，以前是存儲器最低，所以其他幾塊譬如主芯片十年都沒發展了，還沒顯出問題，等存儲器拉高，芯片出問題，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追上的。”
其實他沒說的是，按照他知曉，不是還有顯卡、顯存的事兒麼。
總之現在的電腦確實還處於很低級的狀態。
很多芯片、主板都能手搓，操作係統也不過幾十k，來個遊戲也幾百k，簡單得很。
“但接下來電腦是個飛速發展的階段，我們能在電腦上做很多事情，需要更強大的芯片，更強的運算，ib這台機器看似不咋樣，實際上已經走在前麵了……”
這句話的本質是ib走在了對的路上，一旦進入這個軌跡，286變386不過是時間問題，386到486，再到586就開始獨霸天下。
其實對蘋果的問題並不大，跟著用新的芯片唄。
但讓衛東誇大其詞的描繪了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黯淡恐怖前景。
目的當然就是那句，我們要參與研發生產自己的主芯片！
果然，史蒂夫隻是抬頭看眼，秦羽燁連忙把木桶理論和對ib計算機的看法傳遞過去。
讓衛東還有細節補充：“初代actosh電腦，是128k的內存，去年提升到512k內存，今年標配是1內存，然後主芯片就沒變過，而ib這三年中的主芯片已經換代了三次，內存更是4，現在是全靠你的推銷能力在硬撐actosh電腦，一旦這種硬件差距被拉大到無法掩蓋，你的名氣和人設都要崩。”
有人說過，優秀和卓越的區彆，就在於後者能在做好眼前一切的基礎上，精確的抓住未來。
具有前瞻性才是大佬之所以成為大佬的基操。
如果都不能正確的指出未來方向，主公再仁義寬厚，也會被自己人給吞噬掉。
讓衛東最擅長的，不恰恰是這點麼。
他其實不太了解電腦的細節，反而不會陷入某些細節局部，直奔目的。
史蒂夫終於低聲：“我也發現這個問題，現在給我們供貨的摩托羅拉主芯片，他們沒有更先進的下一代產品，我也看不到他們有完整的芯片規劃，現在他們把重心轉向那個該死的移動通訊設備了……”
秦羽燁肯定還反複問了兩句這是什麼芯片公司，翻譯給讓衛東的是：“汽車之聲芯片？我那台dyna就是這個牌子。”
讓衛東也反複問了兩遍，才笑出聲，什麼汽車之聲，就是摩托羅拉，牌子貨啊！
沒錯，這個品牌在二戰前剛起步時就是定義成車載收音機，取名也就是汽車的聲音，所以在整個研發思路上都順著移動聲波的線路在走。
四十年代做過手提移動電視，到六七十年代半導體爆發已經成了行業大佬。
但主要業務還是跟移動電子有關。五十年代發明了尋呼機，六十年代末登月通訊。
讓衛東愣住，啊，我們要在這個時候就提前進入手機戰國大戰嗎？
國內現在還沒有大哥大，hk倒是有了。
摩托羅那是當之無愧的大哥大發明者、元祖創始。
這個節骨眼兒上，開辟移動通訊世界的戰略，恐怕已經無暇顧及電腦芯片吧？
讓衛東甚至都沒聯想到史蒂夫才是後來的智能手機大爹，開創了整個智能手機時代的山羊神。
他隻是下意識的回應：“那必須啊，移動電話肯定是未來最重要最重要的產品，他們還能做什麼電腦處理器，注意力肯定會轉移。”
就無知嘛。
不是史蒂夫說，讓衛東都根本不知道摩托羅拉居然還產電腦cu。
但在史蒂夫聽來這特麼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幾乎還沒怎麼用過手機，就能一眼辨彆出手機的重要性，然後敢判斷摩托羅拉這個級彆的超級企業戰略方向。
所以史蒂夫深吸口氣，居然說：“要不……我們去把摩托羅拉的芯片部門收購了？”
讓衛東頭皮都炸開了，你真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