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雷鳥、黑琴雞、雪兔、紫貂、榛子雞、麅子”
回憶著農牧漁業局家屬們這一次要的年貨,陳元有些頭疼,乾脆大手一揮,對著自己帶著的弟兄們說道:
“彆管什麼玩意值錢,什麼玩意不值錢的了,隻要是能抓到的,就算是灰鬆鼠、野雞野兔也都彆給我放過了!全都抓過來!”
聽到陳元的話,眾人也都點了點頭。
“三個人跟著我,三個人跟著李二和。陳安、張國豪,你們兩人帶著剩下的三個人,你們兩隊一隊再拿一支鳥槍和霰彈槍就好。”
迅速分好了小組和槍支,陳元又說道:
“我們就在這地界兒撒食下夾子,完全按著大圍的標準來,隻是這次我們不用騷山清場,隻要能打到獵物就成。”
幾個領頭的小隊長也是瞬間便領悟到了陳元的意思,按著陳元說的話迅速分好小隊。
陳元的小隊裡隻有兩把槍,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甚至他身上還綁了一把侵刀和一把長弓。
李二和的小隊裡一共有三把槍,陳安和張國豪的小隊人數最多,也有著兩把槍支。
從紙麵實力上來看,反而還是陳元的小隊實力最差,最有可能出岔子。
不過卻是沒有人會真的這樣認為。
“我們從南方開始往北推進,你們兩隊一東一西方向,等我們交彙一次就休息。”
“我們這一次打圍很有可能要持續三四天,所以累了就休息,彆撐不住了還要硬撐!”
部署好最後的安排,陳元又多叮囑了一句,便帶著自己的小隊向南走去。
他這次規劃的地界並不小,甚至比起之前大圍的時候還要大幾分。
想要依靠布置的夾子和獵具來保證獵物不要逃脫,這件事情的難度其實也是很大的。
而且他們要打的東西其實也是很多的,比起大圍的指標量更是多出去不知道幾倍,長時間的艱苦攻堅是肯定免不了的。
這也正是陳元這一次打圍為什麼沒有帶上阿苦的原因。
阿苦雖然勇猛,但是用在獵殺這些小獵物的場合便有些大材小用了,而且三四天在野外也可能會讓阿苦生病。
帶它一起,的確是有些弊大於利,得不償失的。
不過眾人倒是也不懂這麼多有的沒的,也都隻是乖巧地按照陳元的囑托,跟著自己的小隊去到了自己該去的位置。
而在向南走了數十步之後,陳元便已經完全看不到東西方向的兩支小隊了。
“你們誰會使槍?”
陳元把自己身上的槍卸了下來,隻留下了自己身上的長弓和侵刀,問道。
“我會!”
“我也會!”
“我沒讓你們開槍的時候,你們就不要開槍。”
將兩把槍分彆遞給兩個說自己會使槍的小夥子,陳元又一次叮囑了一句之後,便指揮著他們和剩下的人用鐵鍁在地上挖起了大坑。
陳元這一次帶了足夠多的獵具和夾子,大多數都是在農牧漁業局找完林澤瀚之後順手牽羊拿走的。
他並沒有進行改造,因為這些新式的夾子便完全足以用來應付趕山時候能遇到的大多數的獵物。
比起用槍而言,用夾子的隱秘性是要好很多的,能有效保證沒有被獵到的獵物不會受到槍聲的驚擾而遠離他們規劃好的場圍。
不過好在,雖然陳元這一次林林總總布下了二三十個夾子。
但是因為這一次陳元帶了不少人的緣故,他們連挖坑帶布置帶掩埋,一共也隻用了不到一個鐘頭的時間。
“這才叫群體打圍啊!”
陳元眼中閃著精光,心裡感慨著。
要是這群人也像是寧安村的村民一般,那麼陳元是死都不可能做到給農牧漁業局提供用作年貨的山貨的!
不過好在,換一群聽話的有著培養潛質的小弟之後,這群體打圍便有了一個勉強還算說得過去的樣子!
陳元的夾子布置成了一個半圓形,像是一個大碗的碗底,兜著場圍大半個南麵的底線。
隻要場圍當中的獵物受驚向南方逃跑,就會有著極大的概率踩到陳元設置的夾子!
休息了片刻之後,陳元便叫起了自己的小弟們,說道:
“我估摸著他們兩邊也差不多布好夾子了,我們就開始往過圍吧!我們四個人,分成三組。我一個人在中間,你們三個人分到兩麵去,一組帶一把我的槍,按我說的一點點往前掃!”
陳元說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抽象,但是他帶的人多半也都是農村出來的,對怎麼趕山打圍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因此他們也能聽懂陳元的話,趕緊各就各位,還忙裡偷閒一人掰了一支粗壯的枝乾。
看陳元拿著侵刀對土皮翻飛的雪地捅咕起來,他們也都有樣學樣拿著樹枝對著麵前的雪地清掃捅咕。
他們知道,這是在逮兔子。
而陳元時不時還會對著身旁的樹上砍兩刀或者踹兩腳,他們也便知道陳元是想要驚動樹上可能藏匿著的灰鬆鼠!
所以他們也隻是一直緊緊跟隨著陳元的腳步。
陳元走一步,他們便也跟著走一步,完完全全跟著陳元的口令在行進。
而不多時,陳元的侵刀又一次捅下去,便感受到刀尖傳來的觸感不再是捅到堅固的泥土地上傳來的觸感,而是捅到了一種更堅硬的岩土之上的觸感。
陳元心下一動。
隻是還沒等他翻開地上的積雪,一隻通體純白的兔子便瞬間破開積雪而出,朝著陳元他們來的方向逃竄而去。
是一隻比起普通野兔來說要珍貴不少的雪兔!
這樣的兔子,哪怕是物華天寶,物資豐饒的大興安嶺之中都不能輕易看見。
“它肯定會踩到我們的布下的夾子的!”
陳元右手單獨一個小隊的年輕人趕忙大聲說道。
這隻雪兔算是他們的第一隻獵物,但是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一瞬間就跑的無影無蹤。
這個年輕人也生怕自己的隊友們和陳元的心態受到什麼影響,趕緊出言找補。
但陳元的動作卻也是絲毫不慢。
他在意識到了這隻雪兔要逃的時候,便已經下意識地拉弓射箭了,隨後便是對著雪兔逃跑的方向一箭射去。
箭矢在幾人的眼前轉瞬即逝,沒入了遠處雪天相接的地平線之間。
“老板,這兔子跑的這麼快,這箭沒射中也是應該的,咱們還是先往前走吧!這兔子肯定會踩到我們布下的夾子的。”
兩人小隊裡的一個年輕小夥子也開口說道。
他們本來也是抱著學習陳元打獵技術的心態來跟陳元一同圍獵的,但是沒想到第一次看陳元出手就看到他一箭射空的尷尬場麵。
雪兔在他們視線裡存在的時間都不到兩秒鐘,他們的眼睛都跟不上雪兔的矯健身軀,自然便不覺得陳元的箭能射到這隻雪兔。
畢竟要是真的射到了,那就有點太過於神話了!
不過好在,他們早就在後麵布置下了堪稱是天羅地網的夾子。
隻要雪兔一直朝著南方跑去,就一定會踩到夾子,最後的結局還是要到了他們的手裡。
不過陳元卻是眯了眯眼,衝著說話的小夥子說道:
“你去看看吧。”
看小夥子好像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陳元便補充道:
“要是這一箭沒射到兔子,你就幫我把箭撿回來吧。”
陳元拍了拍自己挎著的箭袋,示意自己的箭矢一共也沒帶了幾根,用一根就少一根了。
小夥子這才說了聲知道了,便朝著陳元箭矢落點的方向走去。
黃色的木質箭矢在滿目雪白之下還是很容易被發現的。
除了陳元之外,剩下的兩個人都有些百無聊賴。
他們覺得陳元這一舉動著實是有些浪費時間了。
雖說雪兔要是半中間換了逃跑的方向,他們最後也有抓不到這隻雪兔的可能性。
但是陳元這一箭是一定不可能射到雪兔的,還要耽誤人力和時間幫他去撿箭矢,對圍獵的節奏來說算是一個小小的拖延。
不過很快,他們便看到自己的小夥伴去而複返。
隻是回來的時候,他的步伐明顯不再一步一個腳印,而是有些雀躍和小跑的動作,顯然是急著想要分享一些什麼。
他們也都眼睛一亮,還以為去撿箭矢的人意外發現了什麼獵物。
隻是當他回來的時候,這些年輕人才猛然一愣。
去撿箭矢的那人手中抓著陳元的箭矢。
隻是那根箭矢之下,是一隻早已沒了生息,被一箭穿心的雪兔。
看著溫熱的兔血順著亮銀色的箭簇凝聚在一起,一點點滴到地上的場麵,他們心中猛然生出一個共同的念頭:
這我怎麼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