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情很奇怪,那就是當你害怕一件事,並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放慢時間的時候,它反而會跑得飛快。
隨著時間的臨近,哈利變得越來越焦慮,尤其是這種恐慌感還影響了他的課業——除了占卜課。他越來越悲觀的心態導致他想出的死法越來越慘,最近的風頭無人能及。但是除此以外,他其他課程的學習進度非常堪憂。
例如變形課,哈利用刺蝟變成的毛氈杯墊會在杯子放上去的時候應激蜷縮,這導致他寫了一半的論文直接報廢。又比如他總是練不好弗立維教授在這學期第一堂課時就要求他們掌握的飛來咒。
但是赫敏和小天狼星都堅持認為這個咒語對他十分有幫助,所以幾乎每個午休時阿爾特米亞都會跟他一起鑽研課本,然後找個空地實戰。
“我覺得你得放鬆一下,哈利。”三強爭霸賽開始前的最後一個周五,阿爾特米亞一邊往他的盤子裡添魚排,一邊嚴肅道,“明天不要去空教室了,跟我們一起去霍格莫德玩玩吧。”
“如果其他人不在的話,我會去的。”哈利無精打采地用叉子戳著魚排。
“你可以披上隱形衣。”阿爾特米亞說。
“我覺得空蕩蕩的城堡對我而言更有吸引力。”哈利悶悶道。
現在連魁地奇都無法引起他的興趣了,更彆提去霍格莫德。關於跟克魯姆的一對一比賽,克魯姆還來詢問過哈利一次,但是被哈利推脫說他現在正忙著接受訓練,等到第一次項目結束後再比。
克魯姆也沒再多說什麼,點點頭就走了。
哈利盯著他的背影,清楚自己其實並不是沒有時間。
他隻是不願意在比賽當天看到羅恩站在對麵,給他的對手搖旗呐喊。在這種假設下,他甚至有點害怕自己會輸掉這場比賽。
阿爾特米亞最終還是說服哈利一起去了霍格莫德,披著隱形衣跟在她和赫敏身邊。
“我以為你會跟羅恩一起去,”哈利跟赫敏說,“他一個人嗎?”
“嗯……”赫敏漲紅了臉,“我們或許會在三把掃帚遇見他。”
“沒這種可能。”哈利斷然道。
“哦,彆這樣,哈利,”赫敏說,“大家都會去三把掃帚的。”
“是啊,我會去的。”哈利繞開一群嘰嘰喳喳的赫奇帕奇,等走遠了才繼續開口,“但我不會去見羅恩。我會一直穿著隱形衣的。”
“是啊,我想這就是阿爾會叫上我的原因。”赫敏厲聲道,“因為她不想對著一團空氣說話,讓彆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她可以不動嘴,”哈利說,“我們在一起時不用靠不停地說話來緩解尷尬。”
“好了,好了,彆吵了,”阿爾特米亞剝開一塊奶油夾心巧克力,掰開給了赫敏一半,另一半摸索著塞進了哈利的嘴裡,“我們到了——哈利,我想你可以把鬥篷脫下來透透氣了。”
“是啊,這裡足夠隱蔽,不會有你不想見的人的。”赫敏說。
阿爾特米亞看了赫敏一眼,赫敏衝她笑了笑。
錯覺吧,阿爾特米亞心想,赫敏才不會陰陽怪氣地說話。
“哦,是嗎?”哈利說,“看看你的身後吧。”
麗塔·斯基特和她的攝影師踏進了三把掃帚的門。
這是阿爾特米亞第一次親眼見到她。她梳著精致的硬卷發,與她寬大的下巴形成了奇怪的對比。與此同時她還戴著一副鑲滿了珠寶的眼鏡,粗粗的手指抓著她的鱷魚皮手袋,末端是兩英寸長的、被塗得鮮紅的指甲。
赫敏頓時往寬大的葉子後麵藏了藏。麗塔目不斜視地路過了他們,直接上了二樓。
“她住在村裡,”哈利低聲道,“我打賭她是來看第一個項目的。”
“我去買飲料,”阿爾特米亞站起來,“都喝黃油啤酒嗎?”
“我要熱的。”哈利說。
“一樣。”赫敏聳聳肩。
阿爾特米亞點點頭,起身去吧台排隊。三把掃帚裡麵很擠,不僅有學生還有各種各樣的魔法界人士——因為這是全英國唯一一個全是巫師的村莊,對於那些不擅長偽裝的人來說簡直是天堂。
“嗨。”
有人在她右耳邊打了個響指,但阿爾特米亞已經習慣轉向另一邊了。沒看到人時她有些驚訝地轉回右邊,果然看到了喬治咧嘴笑著的臉。
“這是升級的整蠱方法嗎?”
“或許吧,”喬治說,“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根本沒想過要整你呢?”
“可能性很小。”阿爾特米亞說。
“可能性不小。”喬治嚴肅道,“因為我聽說你現在見到紅頭發藍眼睛的人就會很生氣。”
阿爾特米亞立刻去找赫敏,然後被喬治掰著腦袋按了回來:“我不是從赫敏那裡聽說的。”
“好拙劣的掩飾。”阿爾特米亞往前走了一步,他們前麵還有七個人。
“真不是,”喬治又掰了掰她的腦袋,“你看那邊。”
阿爾特米亞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跟正在往這邊看的羅恩對上了視線。兩人一秒都沒耽擱,紛紛撇開視線——阿爾特米亞憤怒地看著喬治,羅恩則是立刻開始與弗雷德大聲交談。
“我不知道他會看過來!”喬治舉起手,隻覺得自己冤枉極了,“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告訴你他坐在那邊,沒想讓你們對視!”
“是啊,這顯得像是我故意在看他!”阿爾特米亞氣憤道,“搞得像是我特彆在意他似的!”
喬治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所以是韋斯萊把我們吵架的內容告訴你的?”阿爾特米亞盯著腳下的地磚,“我好像是這麼罵過他。”
“你能叫他的全名嗎?”喬治忍不住道。
“羅納德·比利爾斯·韋斯萊。”阿爾特米亞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這個名字。
“好極了,”喬治說,“阿爾特米亞·莉莉·波特。”
“……”
阿爾特米亞感覺自己現在又生氣又想笑,隻能更用力地盯著腳下的地磚。
原本隻是對赫敏的玩笑話,但現在她一想到自己快要被另一個韋斯萊逗笑了,反而真的有點生氣了。
“你現在腦子裡沒有什麼對我不利的想法吧?”喬治觀察著她的神色,“我事先說明,我是絕對站在你這一邊的——你知道的,阿爾,你說你要跟赫敏一起我才和弗雷德走的,帶上他完全是迫不得已——你看,李還在那邊。”
“我不會看的。”阿爾特米亞堅決道。
“沒關係,韋斯萊已經被擋住了。”喬治說,“兩個都是,這個角度你隻能看見李。”
阿爾特米亞這才抬起頭,李·喬丹興奮地衝她的方向招了招手。阿爾特米亞有些疑惑,下一秒就看到金妮朝他們走過去了。
“我們答應金妮要帶她到處逛逛,”喬治說,“我剛才是不是沒說?”
“是啊,又看到一個韋斯萊。”阿爾特米亞收回視線,“吵完架後才發現全世界都是韋斯萊。”
“不吵架全世界也可以是韋斯萊。”喬治說。沒等阿爾特米亞反應過來,他就把錢放在了吧台上,“八杯熱黃油啤酒,謝謝。”
“你們不是缺錢嗎?”阿爾特米亞沒攔住,壓著聲音問他。
喬治拉著她往旁邊走了一點,給後麵要點單的人讓出位置:“現在賺回——誰告訴你我們缺錢的?”
“這還用誰專門告訴我嗎?”
“……彆這麼紮心,”喬治捂著自己的胸口,“我發現你的嘴也很毒。”
“……那我克製一下,”阿爾特米亞為自己沒供出弗雷德鬆了口氣,“下次我請你們吧。”
“好啊,不過你請我就行了,”喬治端起托盤,“我不會再和他們一起來了。”
他先走到赫敏坐著的那個小桌旁放下三杯黃油啤酒,然後端著托盤回到了那個坐滿了韋斯萊的圓桌。
哈利掀開兜帽露出一個頭:“你告訴喬治我來了?”
“沒有啊?”阿爾特米亞拉開椅子坐下來,“我怎麼可能出賣你?”
哈利讓她自己看桌子上擺著的那三杯黃油啤酒。
“……”
阿爾特米亞沉默了一會兒:“或許是想讓我喝兩杯吧。”
哈利:“……”
哈利重新蓋上兜帽,把那杯黃油啤酒拖進鬥篷裡喝。過了一會兒杯子憑空出現,不過黃油啤酒已經少了一半了。
這時海格和穆迪進入了三把掃帚。兩人一直在聊天,進門後在他們不遠處坐了下來。海格要了一品脫火焰威士忌,而穆迪什麼都沒點,依舊用他隨身攜帶的酒瓶喝著酒。
站在吧台後的羅斯默塔夫人麵色不善地看著他,顯然覺得穆迪的行為是對她熱蜂蜜酒的侮辱。
兩人很快停下交談,各自喝著酒。穆迪那隻義眼四處轉動,然後在他們身上停了下來。哈利迅速把酒杯藏好,而阿爾特米亞感覺背後升起一陣涼意——這通常是壞事將要發生的預兆。
果不其然,穆迪拄著拐杖走了過來。海格顯然也看到了他們,端著酒杯往他們的方向走。
“怎麼樣,阿爾、赫敏?”海格大聲道。
“你好啊,海格。”赫敏笑著說。她手上還拿著“sew”的會員名單,顯然是想在霍格莫德村也招募幾名會員。
但阿爾特米亞沒有回答,因為她聽見了穆迪對哈利說的話——他誇讚他的隱形衣很不錯。
“你的眼睛——”哈利顯然也很驚訝,“我是說,你能——嗎?”
“是啊,我能看穿隱形衣。”穆迪平靜道,“我告訴過你們,有些時候它很有用。”
他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一瘸一拐地朝門口走。而海格裝作低頭看赫敏手裡的名單的樣子,對著哈利的方向壓低聲音:“哈利,今晚午夜到我的小屋來見我。記得穿上隱形衣。”
“去乾什麼?”
海格卻沒有繼續解釋了,直起身子大聲道:“很高興見到你們,赫敏、阿爾。祝你們玩得愉快,我就先走了。”
他朝她們揮了揮手,然後跟著穆迪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