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本來還隻是覺得這三人太沒輕沒重,想看一看他們的笑話。
但要說對他們有多大的惡意,那還真沒有。
能來參加這個朝會的人,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
寧欺七旬甕,不欺少年窮的道理,在場沒有一個人不懂。
因此,他們不會傻到對三個官場新貴,表現出什麼敵意。
但是,這仨人最後提的建議,卻把在場的人全給惹怒了。
去你妹的年輕人。
你以為你誰啊,也配在朝堂上嗚嗚喳喳?
發行紙幣,這是多好的事兒啊,完全可以讓朝廷憑空多出來一大筆錢。
但你們這個建議,萬一要是真被官家采納了,那不就白忙活了?
把那麼多黃澄澄的銅錢封進庫房裡麵,這是何等的造孽啊。
再說了,發多少紙幣就要封多少銅錢在庫房裡,那豈不是表示可用的錢一分沒多。
隻不過是把銅錢換成了紙幣?
如果這麼搞的話,那豈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了?
呃,不對。
朝廷還特麼額外付出了一個印刷紙幣的成本。
圖什麼?
來,老夫問你,如果真這麼乾的話,到底圖什麼?
看著老夫的眼睛,回答我!
圖什麼?
啊?
圖什麼?
心裡把他們仨罵了個狗血淋頭之後,好多大臣不自覺的就看向了秦檜。
收到這些眼神兒之後,秦檜想也沒想,就看向了萬俟卨。
一看到秦檜的眼神,萬俟卨下意識的瞅了一眼大漢將軍。
見大漢將軍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他緊張的心情才稍微放鬆了一點兒。
然後,趕在劉禪說話之前,他便出列說道;
“官家,張孝祥、楊萬裡、虞允文三人得以入朝聽政,已是蒙了天恩。
結果他三人非但不知感恩,還敢在朝堂之上胡言亂語。
如此僭越之舉若不處置,朝廷的顏麵何在,官家您的顏麵何在?”
萬俟卨的話剛一說完,便馬上站出來一個禦史。
“官家,臣彈劾張孝祥、楊萬裡、虞允文三人罔顧聖恩,擾敵朝堂。
還請官家立刻下令,命大漢將軍把他們三人叉出去。”
這禦史說完之後,接連又站出來七八個禦史。
“臣附議!”
“臣也附議!”
看到這麼多人出來彈劾自己,張孝祥三人雖然已經做好了受罰的心理準備。
但這會兒還是忍不住有點兒臉色發白。
畢竟,真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
自己這邊隻有三個人,卻出來了九個禦史同時彈劾。
換算一個,一人要打三個。
嘶,打不過呀。
正在三人緊張的頭頂直冒汗,不知道該怎麼辦之時,卻聽劉禪疑惑的問道:
“你們剛才說,因為什麼彈劾他們三個呀?”
劉禪問完了之後,沒等禦史出來說話,萬俟卨便馬上接過話應道
“官家,他們三人不過翰林院修撰而已,若不是您格外開恩,他們連入朝聽政的資格都沒有。
更不配站在這朝堂之上大放厥詞,僭越之舉證據確鑿,還請官家按律處置。”
萬俟卨又把自己的觀點重複了一遍之後,劉禪認同的點著頭說道:
“愛卿說的不錯,按他們的官職,現在確實還不適宜參與議政。”
劉禪這麼一說,不僅是萬俟卨,其他的大臣也是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看來官家也不認同他們的歪理啊!
該!
讓你們出風頭,這下栽跟頭了吧,哈哈哈
大臣們對著三人幸災樂禍之時,秦檜卻是悄悄的看向了嶽飛和趙鼎倆人。
天下誰都知道,這三人的狀元、榜眼還有探花,其實就是嶽飛和趙鼎倆人點的。
至於劉大中,他就是個添頭而已,完全不用考慮。
而官家那裡,也不過是走個手續而已。
但是,現在官家竟然要公開處罰這三個人,這代表了什麼?
這代表了官家對於他倆點的這三個人不滿啊。
不對,這三人隻不過是個由頭而已。
官家真正不滿的,應該是嶽飛和趙鼎倆人。
這次表麵是處罰這三個人,實則是給嶽飛和趙鼎這倆人上眼藥呢。
一想到這裡,秦檜一下子就興奮了。
哈哈哈,看來老夫猜的沒錯。
官家跟他們倆並不是一條心的。
隻不過,因為他倆的勢力太大,所以官家平時不便於表現出來而已。
想著這些,他便一臉埋怨的看向了劉禪。
官家,您這藏的也太深了,連我都被你給騙了。
好幾次我都差點兒以為,你跟他們倆真是一心的了。
他這邊正埋怨著呢,就聽見萬俟卨興奮的喊道:
“官家聖明!”
萬俟卨這話喊完了之後,幾個禦史也立馬跟了一句。
然後,其他大臣便也打算跟著來一句官家聖明。
可是,還沒等他們開口呢,就聽劉禪疑惑的說道:
“可是,他們剛才的話,是朕讓他們說的啊。”
劉禪這話一說,大殿裡頓時下巴掉了一地。
短暫的寂靜過後,萬俟卨終於反應了過來。
然後,他馬上說道:
“官家,臣等都知道您宅心仕厚,既然臣子犯了錯誤,您也輕易不舍得責罰。
尤其他們三個,乃是今年的新科第一甲。
你惜才不舍得責罰,我們都能理解。
但是,他們的錯誤往小了說,那是不懂規矩。
要是往大了說,那就是藐視朝廷,藐視官家您啊。
因此,臣等雖然能體諒官家您的愛才之心,但也請您秉公處置。
要不然,官家您的威嚴何在啊?”
萬俟卨這一番聲淚俱下的話,直接把劉禪按死在了愛才的位置上。
九個禦史從中咂摸過來味兒之後,也立馬跟上聲淚俱下的表示,我們都能理解您的苦心,但這事兒不能不罰。
九個禦史說完之後,立馬又有幾個大臣出列聲援。
一時間,大殿裡直接哭聲一片。
聽著哇哇的哭聲,劉禪整個人都麻了。
“不是,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他們三人真要犯錯了,朕當然會處罰。
但是,剛才確實是朕讓他們說的啊。”
劉禪這話說完之後,萬俟卨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
“官家,您就不用再維護他們三個人。
大家都在這兒看著呢,在他們三人出列說話之前,您根本就沒和他們說過任何一句話。
您什麼時候恩準他們出列發言了?”
萬俟卨這麼一問,大臣們紛紛都看向了劉禪。
雖然眾人都沒再說話,但意思實在是太明顯了。
我們人都在這兒站著呢,我們就看看你怎麼編。
看著眾人的眼神兒,不僅張孝祥三個人慌了,就連嶽飛和趙鼎倆人也慌了。
這些人今天吃錯什麼藥了,怎麼這麼剛。
這該怎麼替官家給圓回去?
就在嶽飛和趙鼎倆人瘋狂的給對方使眼色,交流辦法之時,卻聽劉禪委屈的說道:
“趙相說完了發行會子的想法之後,朕給你們所有人都使了眼神,希望你們說出自己的意見。
可是,除了他們三個之外,你們沒有一個人搭理朕。
你們到底是完全不懂朕的心,沒看懂朕的意思?
還是上朝的時候不專心,沒有看到朕給你們的眼神?
或者說,你們看到了朕的眼神,也懂了朕的意思。
但是,你們不想搭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