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靈是怎麼確定，破壞了這些圖騰之後，周圍的“場景”會開始崩潰的呢？
因為他“看”到了……
在之前那位探險者破壞了沙地上的紋路圖騰後，他就察覺到這片叢林發生了些許變化。
這種變化是非常細微的，如果隻用肉眼看，根本就分辨不出來，但莫靈的視野卻能敏銳地察覺到：
“叢林的顏色變淡了……”
“不僅如此，沙礫的孔隙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小石子上的裂痕和地質紋路有了些許的‘淡化’，包裹在泥土上的水膜變得有些異樣的渾濁，埋在地底樹根細小分叉突然從‘粗糙’變得‘柔順’。”
“就像是一張圖片被‘銳化’了一樣。”
“但又不隻是銳化這麼簡單，整個圖片的材質都變差了，如果說現實是用無數的圖層迭加成的，那在那圖騰被摧毀之後，這無數個圖層中就有一個圖層消失了，導致現實場景中稍微缺失了什麼。”
莫靈隻是用了一瞬間，就察覺到了這些變化。
視野中無數變化的細節構成了一道確定的信息，發送到了莫靈的大腦中，他的大腦也立馬做出了回應：這個世界發生了變化。
這樣的“反射”在莫靈獲得這種視覺之前是絕對不會產生的。
他也因此確定了：那些圖騰是構成這世界圖層的基準點。
就像是圖層的開關一樣，一旦那些圖騰被摧毀，它們所關聯的圖層就會徹底消失，讓這被圖層所粉飾的世界展現出它沒有被美化之前的景象。
“這些圖層，或者說這些圖騰，絕對是在隱藏什麼……”莫靈迅速就做出了判斷。
但清除周圍所有的圖騰花費的時間會很長，於是莫靈當機立斷，讓眾人集中攻克其中的一個區域。
圖層是有“覆蓋範圍”的，隻要這個範圍內的圖騰全都被摧毀了，圖層之下的真相就會徹底顯現。
而現在，莫靈知道，他成功了。
這片區域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崩潰”，褪去偽裝。
令他意外的是，崩潰的方式居然與摧毀圖騰的方式緊密相關，所有摧毀圖騰的行為都被映射到了場景中，就連那塊被扔到遠處的石頭圖騰，映射到場景裡，都成了“圖層被扔走”的景象。
莫靈搞不清楚那些圖騰到底與場景有什麼關係，但看著周圍的場景以各種奇怪的方式崩潰，他還是被驚得後退了幾步。
好在，那些崩潰的場景似乎並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它們就像是某種虛像一樣，漸漸消散在了眼前，明明之前還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實體，在崩潰之後，直接就成了不存在於現實中的幻影。
在場的眾人都聚在了一起，警惕地觀望著。
眼前發生的一切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叢林的一個區域正在“爆裂”，蛻變成另外的樣子。
隨著這些幻影漸漸消失，背後的真相終於展現了出來。
圖層之下的世界，並不是什麼鬱鬱蔥蔥的叢林，而是一片——荒地。
荒地上擺放著歪歪扭扭的木柵欄，似乎是人造的，這些柵欄極其低矮，看樣子完全攔不住什麼東西，可柵欄上又沾滿了黏糊糊的黑色結塊，像是血液乾涸後留下的痕跡，看起來惡心無比。
隨著“真實”展現在眾人麵前，一股惡臭也隨之飄來。
“好臭！”
一些人當場捂住了鼻子。
那惡臭，似乎是來自眼前的柵欄，又好像是從“真實”中的其他地方飄來的，隻不過此時其他地方還處於層層幻影之下，惡臭隻能通過這個被撕扯開的現實漏洞泄漏出來。
“是腐臭味！還有鮮血味！”
有經驗的探險者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那柵欄上的痕跡不是“看起來像血跡”，而是“就是血跡”！
飄散的惡臭如同敲響的警鐘般，驚醒了每一位還在發愣的探險者，眾人紛紛拿起了武器，警惕地看向了那柵欄處。
“漏洞還不夠，我們得繼續破壞圖騰！”
這能夠窺見的“真實”還是太狹窄了，必須將周圍的真實完全解放出來，他們才能對現狀做出正確的決斷。
在場的眾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沒等莫靈指示，就都直接向著自己負責的圖騰衝了過去。
有了之前的經驗，探險者們也不再拘泥於手段，隻要能讓圖騰毀壞或者移動，都能讓周圍的虛幻受到影響。
有的探險者直接一腳將腳下的石頭圖騰踢到了遠處，有的探險者拿起砍刀直接將周圍的灌木砍了個精光，還有的探險者抓著樹乾用力一拔，居然直接將整棵樹給拔了出來，樹葉上的圖騰也直接失去了原本的功效……
人類做其他的可能不行，但搞破壞絕對是在行的，這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賦。
沒過多久，附近的圖騰就徹底被清除了個乾淨，就算有漏網之魚，也立刻就被莫靈點了出來，不需要他動手，一群探險者立刻蜂擁而上，連帶著圖騰周圍的所有物體都被摧殘得支離破碎。
“還有嗎！還有嗎！”
“那邊好像還沒有崩潰！”
“哪裡？不管了，全都毀掉就行了！”
“對！把看到的東西全毀掉！”
最後甚至都不用莫靈指示了，在一片已經回歸真相的區域中，依然留存的幻影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就算不知道圖騰的具體位置，往幻影的中間一陣鬨騰，圖騰也被摧毀得差不多了。
隨著幻影的崩潰，周圍的真實場景也逐漸呈現了出來。
這的確是一片荒地，但荒地上又放了許多木柵欄，還有些地方搭建了高高的尖刺柱子，柱子上掛滿了生物的白骨，這些生物的血肉似乎都被掏空了，骨頭上還滿是裂痕，淒慘無比。
荒地上惡臭彌漫，不止是血腥味和腐臭味，還有一些排泄物的味道混雜其中，這些味道刺激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一些準備充分的探險者已經戴上了防毒麵具。
“差不多了，大家不要分散了！”
因為眾人都在向外擴張，隊伍開始越來越分散，有人注意到了這一點，連忙讓所有人都重新集合了起來。
“你們注意到了嗎？這些柵欄不是隨意設置的，還有那些柱子……”
“嗯，那些柵欄都是向內的，柱子也是在阻隔某些東西。”
“我們被包圍了……”
“沒錯，我們早就已經掉到了陷阱裡，那些圖騰是迷惑我們的手段，讓我們‘心甘情願’地走進這個地方。”
“有人想要置我們於死地……”
“不，不一定是‘人’，有可能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沒辦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聚在一起，朝著一個方向前進，一邊向前走，一邊破壞圖騰，敵人在暗處，不能再冒進了……”
“那就先這樣，走一步算一步，把那位小兄弟保護好，到了位置之後再精準破壞圖騰。”
“彆說太多，行動！”
“明白！”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