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澤野和林雪瀾回到京城,順利帶回畫顏草。
“幸虧舒娘接應,不然這次還真是危險了。月嬌,沒想到商隊那邊的虛晃一招,都沒能騙到對方。”溫澤野感慨說道。
林月嬌深以為然,“雪知願確實不好騙,好在你們沒事。隻要你們平安歸來,那就好了。”
“對了,有個好消息告訴你。”溫澤野拿出一個玲瓏寶函,笑道,“還記得這個寶盒吧?當初你晉封一品閨秀所得,一直沒能破開。從霧幻海回來後,我對機關術的了解更深一步,閒來沒事就鼓搗這盒子,可算是弄開了。”
林月嬌驚訝,“打開了?”
溫澤野已解開了玲瓏鎖,隻是一翻,那蓋子就開了。
那設計精巧玲瓏鎖陣的寶盒裡,隻放了兩樣事物。
一卷竹簡,一枚梅花令。
“這是,梅花令。”林月嬌驚訝拿起梅花令,不可思議。
這玩意兒,是容毓的貼身之物,也是四海商行的信物,但,除了容毓身上那一枚,林月嬌還沒見到過第二枚。
“寶盒是朝凰娘娘的遺物,自朝凰娘娘故去後,已有千年未有人打開。可是朝凰娘娘無緣無故,把這個留下乾什麼?”林月嬌感覺很不可思議。
朝凰戒和寶盒,都是朝凰書院傳承了千年的東西。
對盒子裡的東西,不知多少人有過猜測。
不是金銀珠寶,也該是天材地寶,怎麼就裝著一個令牌和一卷竹簡?
“這竹簡怎麼有點眼熟?”林月嬌拿起竹簡,突然想起來了。
寧不歸要的竹簡!
看似普通的竹片,但摸上去又格外的堅固溫潤。
和神殿的那卷竹簡一模一樣。
“奇怪了,朝凰娘娘怎麼會也有一卷竹簡?”林月嬌打開竹簡,發現上麵是一些雜亂無章的線條。
橫七豎八,全然沒有規律可言,猶如鬼畫符。
“這是什麼?”林月嬌的手指在竹簡上摩挲,卻不得解。
“朝凰娘娘也真是奇怪了,寶盒裡就一卷竹簡,一個令牌?這令牌很像四海商行的梅花令,但這竹簡,乾什麼的?”溫澤野看著竹簡也是很奇怪,手指按了一下,說道,“這玩意兒,千年不腐,絕對不是尋常之物。照理說竹簡上都是為了記載重要的信息,難道這些線條是以前一種文字,或者暗碼?”
暗碼就是用暗語寫的密碼。
“這些線條,看起來不像是文字,也不太像暗碼,算了。”林月嬌將竹簡重新卷了起來,頓了頓笑道,“我還在想怎麼和寧不歸談條件,有了這卷竹簡,寧佳人的事就不用擔心了。”
容毓說過,這種來曆神秘的竹簡,對寧不歸比流月珠還重要。
用這個跟寧不歸提條件,倒是省了一樁麻煩。
至於這枚梅花令。
“鳶尾,給萬火教傳個口信,約寧不歸一敘。”林月嬌說道。
鳶尾領命。
林月嬌將梅花令貼身收藏了。
正在此時,一個太監帶著一支禦林軍,抬著大箱子來了。
“奴才參見世子妃。”那太監笑盈盈說道。
林月嬌道,“公公免禮。不知公公這是……”
“咱家奉皇上之命,送這些箱子過來。這裡麵都是國庫殘存的朝凰娘娘的遺物,朝凰娘娘仙逝千年,中原江山幾經易主,現存的朝凰遺物不多。皇上聽聞世子妃要闖過十方棋陣,才能得到百草園,甚是為您擔憂。故而特命內務府收集了朝凰娘娘的遺物,贈予世子妃,但願世子妃能在這些遺物書籍裡找到破陣之法。”那太監恭敬說道。
林月嬌一愣,皇上對她腹中的孩子,還真是格外上心。
“臣女叩謝聖恩。”林月嬌福身行禮。
箱子裡裝的全是書籍。
倒也正常,想必那些值錢之物,早在戰亂中被人順走。
林月嬌隨手翻了幾本,有琴譜,有棋譜,還有一兩本朝凰娘娘手寫的筆記。
林雪瀾見此起身說道,“嫡姐,我就不打擾你看書,先走了。”
“嗯。”林月嬌點頭。
本該和她一起離開的溫澤野,咳嗽了一聲,臉色不太正常說道,“瀾兒你先去吧,我和月嬌有話要說。”
“怎麼?有何要事?”林月嬌抬眸,詫異問道。
溫澤野有些尷尬,“那什麼,我來提親。”
“誒?”林月嬌一臉茫然,提,提親?
溫澤野英俊的臉破天荒的泛紅,“聽聞瀾兒的娘親早亡,她雖是二房的人,但親事是你做主。長姐如母,我找你提親,沒找錯人吧?”
“沒。”林月嬌是真驚訝了。
雖然看得出這兩人有點苗頭,但沒想到溫澤野這麼快就提親。
“這是我家的祖傳玉鐲,傳媳不傳男。我現在一無所有,也就隻有這個玉鐲,能表明我的決心。”溫澤野將一個造型古樸玉色清涼的玉鐲,遞給林月嬌,說道:“我想先和瀾兒定親。一年後,再風風光光娶她過門。”
林月嬌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玉鐲,這就是當初溫家給雪菀兒下聘禮,又被溫澤野衝上門搶走的那一枚。
“定親?你真打算娶瀾兒?”林月嬌正色問道。
納妾是不需要定親的,隻有明媒正娶才需要。
“當然了。”溫澤野理所當然說道,“我現在沒錢,不過,三生的勢頭很好,我估計等到明年的現在,我已經是大富豪。這枚玉鐲是定親之禮,一年後,我保證至少弄十車聘禮,八抬大轎,絕對不會委屈瀾兒,月嬌,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可不能把瀾兒許配給彆人,我要先定下來!”
瀾兒的年紀不小,到了該說婆家的時候。
“你就是現在娶她,我也不會嫌聘禮不夠豐盛。隻要你是真心對瀾兒好,我們林家多添些嫁妝又何妨。隻是,你們可以共患難,未必能共富貴。”林月嬌黛眉微皺,“雖然你現在被趕出家門,但畢竟是溫家唯一的嫡子。你爹娘祖母,其實都希望你回到溫家,有朝一日你向溫家證明了自己,難道就不想光明正大的回去嗎?於情於理,你都該回家。可是,瀾兒的身份,溫家很難接受。”
以溫澤野的身份,便是迎娶公主,也算門當戶對。
瀾兒雖然已經過繼,但無法改變她是妾室所生的事實,又並非上品閨秀。
京城豪門,向來非上品閨秀不娶。
“溫家是我的家,我希望我能風風光光回去。但,我要回去,就是我們兩人一起回去。如果溫家隻能接受我,不能接受瀾兒,我一個人回家,又還有什麼意義。”溫澤野毫不猶豫說道。
“溫澤野,你記住你今日說的話。若是他日反悔,我絕不放過你。”林月嬌將玉鐲遞給他,欣慰說道,“你的提親,林家答應了。瀾兒雖然出身普通,但她在我心中,比公主都重要。我希望你不要看輕她。這枚玉鐲,還是你親手戴在她手上吧。”
溫澤野笑道,“喂喂喂,明明是我現在比較落魄,應該是你們不要看輕我好不好。本少以後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這玩笑話,讓林月嬌不由一笑,“當然,我相信你。你一直都很好,把瀾兒托付給你,我放心。”
醉風樓。
林月嬌和寧不歸相對而坐,一壺清茶,茶香四溢。
初春的日子微冷,林月嬌裹著狐裘披風,依舊光彩照人,絕世風華。
“聽聞你剛唱了一出好戲,讓雪知願栽了一個跟頭。真沒想到你會和馬綾梅聯手,看來你我的合作,有調整的地方了。”寧不歸邪眸微眯,似笑非笑。
“送你一樣東西,你讓寧佳人停手。”林月嬌拿出一個錦盒,擺在桌前。
寧不歸嘖了一聲,懶洋洋地翻開錦盒,“你還真是吃定我了?什麼東西,能讓我放棄這步棋?”
話音一落,看見錦盒裡的東西,寧不歸眸光一凝。
“你怎麼會有竹簡?”
林月嬌扯了扯唇角,“來曆你就彆問了。我知道這東西對你很重要,怎麼樣?成交嗎?”
“成交。”寧不歸壓根沒有思考,毫不拖泥帶水,直接答應。
拿起那卷竹簡,打開看著上麵雜亂無章的線條,滿意一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你還真是我的貴人。”
林月嬌嗤了一聲,“現在說是貴人了,誰以前總懷疑自己上輩子刨了我的祖墳?”
“哈哈哈哈……”寧不歸心情甚好,一點都不介意,笑道,“既然你送我這麼大一份禮,我也要聊表心意。”
說著,便從旁邊的侍衛手中拿起一個錦盒,遞給林月嬌。
林月嬌打開一看,竟然是三株草藥。
“你,怎麼會……”林月嬌驚訝。
她沒想到,寧不歸竟然要送三株草藥給她。
寧不歸邪眉輕挑,“連侯含熹那個蠢貨都能知道的事情,你覺得本教主能不知道?那你也太小覷我們萬火教的情報網了。”
“我不懷疑你會知道,我是說,你怎麼會送草藥給我?”林月嬌疑惑看著他,眼神猶如小狐狸般狡黠又警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要是死了,那這世上,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寧不歸慵懶說道,隨手擺弄著手中的竹簡。
“死?”林月嬌端著茶盞的手指一頓。
寧不歸透露出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自己會死?
可是,為什麼她不知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沒想到這麼隱秘的消息,你們萬火教都能查出來。”林月嬌不動聲色說道。
她在詐寧不歸。
寧不歸壓根沒想到容毓並沒有告訴林月嬌,畢竟如今林月嬌意圖闖十方棋陣奪百草園,不是什麼秘密。
他還以為她什麼都知道,這才如此拚命。
“還真不是查出來的,不過是把百寶鑒給容毓的這個人,和我也有點關係。你闖十方棋陣到底有沒有把握?草藥不夠,你小命就沒了,容毓應該不會坐視不理。我估計,你要是闖不過十方棋陣,他就是偷蒙拐騙,也要把百草園弄來,倒用不著擔心。”寧不歸一笑,對容毓的作風非常了解。
林月嬌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怕死啊?”寧不歸挑了挑眉。
林月嬌深吸了一口氣,“對啊,誰不怕死。我一定要闖過十方棋陣,我不想死。”
我想活著,和世子廝守,給世子生孩子。
不想死。
“那個給世子百寶鑒的人,這麼輕易就把百寶鑒給了世子?你知道的這麼清楚,沒有從中牟利,還真不像你的作風。”林月嬌很快就平複了情緒,敏銳的意識到了什麼。
寧不歸隨意說道,“當然有條件。不過我想容毓也不會告訴你。彆問我,我不會告訴你。倒是可以透露一點口風。百寶鑒有上下兩卷,單單上卷的草藥,估計還不夠,如果容毓不做到那件事,他就拿不到下卷。”
“很難的條件?”林月嬌的眼神瞬間就變得淩厲了。
寧不歸看見她如此上心,心底有些酸酸的,但臉上的邪笑惡劣,故意說道,“是很難,說不準會讓他身敗名裂,從此變成像我這樣的反賊。”
“那還好。不管他是世子,還是反賊,我都會跟著他。”林月嬌鬆了口氣。
隻要不是傷感情的事,其他都好說。
林月嬌看著寧不歸笑的那麼可惡,黛眉輕挑,“你彆妄想了。就算我夫君變成了反賊,他也不會跟你在一起,你就死心吧。”
“你……”寧不歸再次被噎的無話可說。
“現在我確定,本尊上輩子,絕對刨你家祖墳了。”寧不歸磨牙謔謔。
林月嬌一臉勝利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