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納德跟克萊恩這對“前同事組”在模擬宇宙中的處境完全不一樣。
伴隨腳下“海浪”的翻湧,一條條表麵附著著奇怪粘液的手臂從水下伸出,想要將倫納德拉入水中。
這裡並不是隻有一艘船,也有驟然停滯、破敗不堪的木船,在海麵濺起波濤。
借著不知是什麼的“星光”,倫納德得以看清周圍的“礁石”。魚尾人身的非凡生物們傾倒在其間,幽邃的歌聲令他有些頭暈。。
結合當前的狀況,倫納德懷疑那些手是胃酸,其餘的生物是大腸杆菌。
黑夜在上,他剛剛差點被幾隻大腸杆菌魅惑到了。
這讓倫納德的表情越來越怪異,也越來越嫌棄。
同時,他也在想象,想象克萊恩現在正在麵臨怎樣的處境。
或許跟他現在一樣在某隻巨獸的腸胃裡吧?又或者更可憐一些?
此時的克萊恩在打麻將。
當倫納德被一群手臂追著到處飛時,克萊恩在打麻將。
當倫納德被一群從水麵中躍出的魚追著咬時,克萊恩在譴責道恩·唐泰斯出老千。
當倫納德被天空中出現的“海鷗”追著咬時,克萊恩出老千被梅林·赫爾墨斯戳穿。
之前克萊恩在灰霧上的直覺真的應驗了。
灰霧確實適合拍攝“看不見的丈夫”。
雖然他們不是那種關係,但是“看不見的前同事”感覺其實差不多。
反正都是一邊什麼也不知道,另一邊被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看著倫納德在空中被各種東西追著輾轉騰挪,不遠處的紅色小船上發出了一陣陣的大笑聲,似乎是在嘲笑倫納德滑稽的表演,但也可能是單純的、善意的笑。
在這艘船上,什麼樣的笑聲都是存在的。
善意的、惡意的、嘲笑的、憐憫的。
沒有原因,因為這是一艘“愚人船”。
因為船上是整整一船的“假麵愚者”。
那艘“愚人船”上的船員們似乎分成了兩個派係,一方主張讓倫納德上船,另一方則覺得可以看他在“海麵”上掙紮的樣子。
當然,也有小部分主張把倫納德從天上打下來。
但是這個提議隻是出來了一瞬間就消失了,像是被偷走了一樣。
這可真是太有樂子了!
很快,爭執越來越大。
其中一位醉意未除的愚者似乎是個實乾派,他徑直走向船尾,麵具在頃刻間反複變換。
這是一個穿著人字拖和白色背心的男人,下身的皮鼓處的褲子上麵寫著“愚者與狗不得入內”。
他的渾身上下都籠罩在一片從意識層麵出現的迷霧上,無論是誰都無法認清他的身體特征,即便記住了轉頭就會忘記。
但是相對的,他皮鼓上的字卻格外清晰,即便不認字的人也能輕易的讀懂這是什麼意思,即便是隔著幾百米的普通人也能輕易看見上麵的文字。
據說是因為某一天,這位先生發現自己的男友其實是一位女性“假麵愚者”假扮的,自那以後他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幾秒後,驟然加速的愚人船在胃液上激起巨浪,猛地從倫納德衝了過去,讓倫納德不得不迅速躲閃,免得被這艘船撞上。
能聽見船上的船員似乎有人在呼喊他,讓他飛到船上去。但是倫納德實在是不太能信任他們,隻是遠遠飛在船後麵,看著那個在皮鼓上寫著“愚者與狗不得入內”的男人操控著船行駛的越來越快。
這幾個閃閃發光的字閃的讓倫納德覺得晃眼。
愚人船一個急轉彎,在胃液上打出不完美的水漂。倫納德看向船尾掌舵的船員,這一顛一顫的感覺似乎讓酒精在他的大腦裡開起了派對,他狂笑著,將船駛向了一群鯊魚的領域。
“哈哈哈。”他發出一陣大笑聲。
船頭上喝酒的愚者們更是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哄笑聲。
他們似乎一點也不害怕。
愚人船衝入鯊魚群中,被吸引而來的海獸們將這艘船圍住,海怪和鯊魚將愚人船完全封鎖,使他們進退兩難。
長著兩個腦袋、七個心臟的海怪們發出一陣陣叫聲,光是這些叫聲的響起就讓那艘船變得搖搖晃晃。
看著那艘船逐漸遭受破壞,倫納德飛在半空中欲言又止。
雖然這艘船剛剛差點撞到他,但是他是黑夜教會的官方非凡者、是教會的紅手套。
無論如何他也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死在這裡的。
在簡陋的船身被擠壓至崩裂前,他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讓他們從沉沒的結局中逃離。
倫納德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張開了嘴。
“黑夜告訴太陽:”
“你從月中寄來情書,
“我用淚珠寫下回信留在草地上。”
這是倫納德相當喜歡的一首詩,但是他不敢在現實中念,隻能在這個神明看不見的地方念一念。
所以羅塞爾敢寫這種詩,卻沒有被隱秘或者燒死,倫納德是相當佩服的。
詩歌的吟唱聲蓋過了海怪的吼叫,愚人船周圍徘徊的海怪則在倫納德的詩歌中變得昏昏欲睡。
而鯊魚因為啃掉了甲板上的由“冷笑話”構成的夾板,全都變成了冰凍食人鯊。
陰暗的天空正在逐漸變得明亮,星光透過這隻“無笑話獸”的排熱孔灑在在海麵上。
船上的假麵愚者們一點緊張感都沒有,他們大聲的笑著,講著各種各樣的笑話和冷笑話。
再也忍受不了笑話的無笑話獸終於爆發,它的胃潰瘍卷起滔天的海浪,連人帶船一並給他們拋進了太空。
透過大開的排熱孔,倫納德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星空。
“啊哈哈哈哈,又上當一個!”假麵愚者們發出一陣陣嘲笑聲。
其中一個假麵愚者把頭探出來,對著下方的古獸,腦袋化成一攤軟泥怪,然後又對著它變成一根巨大的中指。
倫納德眨了眨眼。
他似乎……
也在這個巨大中指的對標範圍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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