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古神墓場之後，地上那道感應愈發強烈。
時至今日，白澤再也無法克製那道感應的吸引，隻能放手一搏。
不論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事到如今，心湖已經不得安寧，若是再去抗拒，休說紅塵煉心，徹底邁入紅塵仙境，怕是日後出拳出劍，皆要扭曲變形。
大雪紛飛。
一道赤芒擊穿漫天飛雪，登上層雲儘頭。
天上血月破碎，不祥血光將厚重雲層染成紅海。
隻是讓白澤沒想到的是，那雲海之上，竟然還有一人。
“天尊，一彆數載，又見麵了。”頭戴陰陽雙魚冠的古怪道人董承鈞駕雲而來，笑道：“你我倒是有緣。”
“道長，這是在專程等我？”白澤挑眉問道。
“天尊說笑了。”董承鈞笑道，“我可不是什麼正經道士。天尊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董先生’便好。”
不是玉京山的？
白澤順水推舟道：“董先生。不知有何見教？神位命格一事，我已表態，沒有興趣。董先生還是另謀他人吧。”
“天尊此言差矣。”董承鈞笑道，“天尊以誠待我，我豈能再勉強之？今日之逢，隻在緣分。不過我確有一言，不知天尊肯聽否？”
“董先生但說無妨。”白澤說道。
“天尊一飛衝天，可看得這雲海之上是什麼？”董承鈞笑道。
“自然是月光。”白澤說道。
“非也。”董承鈞笑道，“是血光。天尊此行，必有血光之災啊。”
“哦？”白澤微微一笑，問道：“董先生既然有這樣說，想來是有解法。”
董承鈞笑道：“然也。”
“萬業願聞其詳。”白澤拱手道。
第(1/3)頁
第(2/3)頁
“大約三日左右，你會遇到一個人。”董承鈞笑道，“或者說，一個神。此神來曆非同尋常，你萬不可掉以輕心。”
“倒不知那尊大神是何來曆，有何神通？”白澤問道。
“大神倒也談不上。”董承鈞說道，“此人來自萬神殿，乃是‘神子’鏡流。他手上有一樣寶物，極為厲害，名為‘葬仙棺’。”
“這麼霸氣？”白澤擰眉道。
“天尊可莫要小覷這葬仙棺。”董承鈞說道，“當年在天闕，天尊當眾斬神，逼得那風伯神性回歸神靈戰場。聽說在這之後，天尊又差點殺了一位神族司雷天尊。此兩件事，已經讓天尊上了萬神殿的必殺榜。神子鏡流已經將天尊的名號銘刻在了葬仙棺當中。”
“哦？”白澤問道，“莫不是那神子能把我收進葬仙棺裡煉化？”
“然也。”董承鈞說道，“屆時神子鏡流找到你，會大喊一聲‘萬業天尊’。你若答應，你就會被立時裝進葬仙棺。屆時不出三刻，天尊就會被葬仙棺煉化殆儘，灰飛煙滅。”
“這法寶倒是歹毒。”白澤說道，“隻是不知，我若不應，是否那葬仙棺便不能奈何我？”
董承鈞搖了搖頭，把手掌一翻，隻見他掌中立時出現一尊青銅神爐。
“此爐名為‘煉神爐’。”董承鈞笑道，“天尊不應，但隻要天尊被那神子鏡流抓到機會，比如取到血液，或者本命之物，天尊照樣會被抓進葬仙棺當中。這煉神爐，便是天尊對付葬仙棺的倚仗。”
董承鈞將煉神爐交給白澤，笑道：“天尊，這爐子可是個好寶貝，用完之後不必管它，它自會飛回我身邊。”
白澤接住煉神爐。
小小的青銅神爐端坐掌心，一道法訣便已經映入白澤識海。
“董先生這般幫我，不知萬業可有能幫到董先生的地方？”白澤問道。
“你若能斬了神子鏡流便是幫了我。”董承鈞笑道，“不怕天尊笑話。我曾經欠了一位故人很大的人情，如今要還了。那神子鏡流與我那位故人的嫡傳弟子有約戰，時間便在神靈戰場關閉之後。”
“此一戰，神子鏡流必勝。”董承鈞說道，“當然，天尊也不必有壓力。想斬那神子鏡流，不是容易的事情。天尊能拿下葬仙棺，便是極好了。且拿下那葬仙棺，葬仙棺的所有，便由天尊來決定。”
“董先生神機妙算，萬業佩服。”白澤收下煉神爐，心中對董承鈞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測，說道：“但不知，董先生如此通天手段，可否為萬業解一惑？”
“天尊請講。”董承鈞笑道。
“萬業此行，是否如願？”白澤問道。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董承鈞說道，“天尊，可知一件往事？季文子三思而後行。瞻前顧後。至聖先師聽聞此事，說了一句話：‘再，斯可矣。’天尊生有七竅玲瓏心，這點道理，想必懂得。”
第(2/3)頁
第(3/3)頁
這真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白澤又問：“再請問董先生，八境求‘坐忘’了因果，九境之始，又講‘紅塵之厄’纏身，不得逍遙而又求逍遙，是何道理？”
“道理道理，即非道非理。”董承鈞笑道，攤開手掌，複又握住，如此反複，看向白澤，“天地萬物，一陰一陽之謂道。正如這手掌和拳頭，各有各的妙處。一味求‘坐忘’，自詡斷情絕義，非人哉。紅塵纏身，此厄難解，亦是煉心，不忘為人。”
“諸子百家，各有各的解法。道曰：‘無為而無不為’，儒曰：‘無所為而為’，墨曰：‘兼愛非攻’。諸如此類，皆是要人成為人。”
“既是使人為人，何求‘飛升’以成真仙？”白澤問道。
“天尊乃道門出身，豈不聞道祖所言，‘名可名，非恒名’？正所謂‘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董承鈞笑道，“真仙也好，入神也罷，不過是第十境的‘名’。你要願意，第十境，亦是‘聖人境’。”
白澤默然不語。
後世之人間，三教定綱，六境便已經是聖人境。
沒成想萬年前的人間，十境才是聖。
“天尊，你久居樊籠裡，不知如今這世道，神仙兩道皆已敗亡。”董承鈞意有所指，笑道：“人教是最後的光。此光若滅，再無人間。”
“萬業受教了。”白澤禮道。
“不敢當。”董承鈞躲開那一禮，笑道：“天尊心思通透，必然能明白這其中的玄機。”
“那神子既然不好殺，能不能殺，萬業不敢給董先生保證。”白澤說道，“葬仙棺我拿到之後，便將它一並送給董先生吧。還請董先生護道一場。”
“嗬嗬，天尊又說笑了。”董承鈞笑道，“雲深不知處那位百花仙子，她的護道之人，不正是天尊你嗎？護道不敢當，左右近來我也無事，便遠遠地看上一看吧。”
“那便有勞了。”白澤說道，“去也。”
說罷，紅衣劍客已破空而去。
……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