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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章 以身融劍(三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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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天胄與世隔絕整整三年,又是純粹的武者,從前悶頭修煉,若非是突然遭逢大難,他甚至連有幾個世家都分不清。

這樣一個人,自然並不認識顧芳塵。

但是此刻,他已經接近油儘燈枯,就算顧芳塵不來,他最多隻能再支撐半年左右。

而且這半年時間,他也不一定能夠活下去。

這鎮妖獄當中的邪祟,已經不敢再招惹他,但是他全部的意念,都已經隻剩下了以心氣仇恨養出來的一刀。

他這些年,全靠吞噬那些邪祟血肉才能存活,肉身實際上早就已經沒了生機,被這些邪祟的怨氣所取代。

差不多成了行屍走肉。

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彆,接下來的時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顧芳塵的出現,對他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曹天胄仰起頭,形同骷髏的臉籠罩在天光裡,唯有一雙眼睛,凝聚著刀鋒一般銳利的光芒,幽藍確青,比九幽黃泉之下的厲鬼更加駭人。

這雙眼睛當中的刀意,已經到達了極限,真正抵達了“道”的境界。

“刀宗”曹天胄本身的修為,是四品巔峰。

而這麼多年囚禁在鎮妖獄下,肉身雖然無法突破,但他心中的恨意,卻成為了最好的磨刀石,磨出了三品的刀意。

刀為戾器,本質就是拿來殺人的,恨意便是最好的刀意。

一切殺伐之道,都在一個“恨”字。

唯有恨到極致,才能生出最恐怖的氣勢和境界。

從這方麵來講,武膽境,其實也是如此。

當你的恨意上升到確定自己能夠將對方殺死時,心裡才能生出殷實的底氣。

顧芳塵一看到這雙眼睛,內心便感受到了一種真實的震撼。

不由得想起了老丁教他武道的時候說的話。

“我教你的第一件事,便是武道的本質。”

“武道的本質,從來不是放下,而是拿起,不僅要拿起,還要狠狠地將一切攥在手心裡。”

“那種主導你的意念,若要總結出一個,便是‘恨’。”

“一個心如止水的人,修不了武道,心都不動,你的氣血又如何洶湧,如何一拳頭打死敵人?所以武夫,大多性情怪癖,或狂,或驕,或瘋,或癡,那些但凡看起來道貌岸然的,有一個算一個,心裡麵絕對比誰都變態。”

話糙理不糙,對於這一點,顧芳塵覺得很有道理。

顧於野也是修武道的,平日裡都是儒將風采,斯文儒雅,實際上確實算得上整個《塵中鏡》數一數二的變態人物。

而後丁行風又解釋了何為“恨”。

“恨,不僅僅是對人生恨,當你與人交戰,舉手投足之間,便要充滿了‘恨’。”

“抬手時,是‘恨地無環’,恨大地為何不生出一個環,可以將抓住它,將整個大地都連根拔起。”

“落手時,是‘恨天無把’,恨天空怎麼不長出一個把手,好讓你將浩瀚無垠的天空都拉下來,無論上麵有什麼漫天神佛,通通都要跟著掉下來!”

此時此刻,看到曹天胄的眼神時,顧芳塵才終於對於丁行風所說的武道本質,有了一種似有若無的領悟。

他從前以玩家的視角來看待武學,眼裡便都是一個個的技能。

使用技能,無非就是鼠標一點,自然不可能生出什麼情緒。

因此,就成了丁行風眼裡的榆木腦袋。

若讓顧芳塵來演練過招拆招,他絕對是專業的,任何一招一式都能說的頭頭是道。

但是讓他自己上的話,就隻得其形,而不得其意。

這個形,還是通過【打更人】的天賦獲得的。

而現在,顧芳塵第一次感覺到了“意”的存在……

不過,這種感覺,也僅僅是縈繞心頭,卻仍是如雲似霧,好像還是隔了一點什麼。

曹天胄將手中的刀往上一扔,聲音極度沙啞平靜地道:

“獨孤月,殺了他,我的刀送你。”

“啪!”

顧芳塵一把接住那把刀,眼睛一亮。

雖然看上去其貌不揚,布滿了鏽跡,好像隨時都會斷掉一樣。

但這把刀,在遊戲裡,也是神器級彆的好東西。

這把刀的名字,就叫做【殺人刀】。

在曹天胄完成心願之後,他自身的刀意,就會附著在這把刀上,產生兩個效果。

第一個效果十分簡單,便是對人形生物特攻,攻擊力增加250,如果僅在背包裡麵,則增加50。

不過帶著它的時候,要過一下意誌判定,而且是一直過,一旦意誌掉到某個數值下麵,就會直接失去理智,開始進行無差彆攻擊。

更像是一把“魔刀”。

但由於《塵中鏡》裡麵超過九成的boss全是人形,這把刀的意義就非常大了。

尤其是不直接使用,放在背包裡麵也能生效這一點,太劃算了!

白嫖就是血賺!

第二個效果更是實用,便是吸血,同樣也是隻要帶身上就生效。

每攻擊一次,就回複由自身產生傷害數值的3血量。

如果再加上能提攻速的功法,那可不得了了。

隻要回血夠多,刮痧也能把敵人刮死!

《塵中鏡》的打boss的難度普遍偏高,增加任何一點容錯率都很有必要,有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空隙嗑回血藥,偏偏就是差了那麼一點,就要重來,能把人逼瘋……

兩個效果,一個增傷,一個回血,全是神技。

不過這條支線隱藏的比較深,關於曹天胄的軼聞,整個遊戲裡麵也隻有一句話,獨孤月更是藏得滴水不漏,也是很後期才被挖出來。

而把這個支線挖出來的人,正好就是顧芳塵本人。

顧芳塵後退兩步,上頭的小龍“嘰”地一聲垂直落地,被鎮妖獄的大陣壓成了原型。

重新化作了那古樸木石之劍的模樣。

文武塔當中以傳道碑凝聚的千年浩然正氣,足以和龍脈祭煉出來的寶劍抗衡。

準一品終究也不是真一品。

上頭的陸鳴淵也不是真的菜,而是把大部分的靈力都用來啟動加持這大陣了。

否則以他二品巔峰修為,能當代理院長的實力,倒也不至於如此不堪……

結果又不願意放開手裡的劍,又要和祖師奶剛正麵,被打得跟孫子一樣毫無招架之力,就直接破防了。

顧芳塵將【殺人刀】收進洞天戒指之中,接住了寶劍,隨後便被那從天而降的壓力給壓得直接半跪在地。

“噗!”

他直接噴出一口血,臉色一白,深吸一口氣,強撐著,擺出了盤腿而坐的姿勢,運起靈力勉強抵禦。

但這鎮妖獄全力發動的威力,又豈是他一個五品可以抵抗的?

連【七十二峰參天劍】都跪了,何況是他。

顧芳塵抬眼,看到許負正在專心施法,臉上都出現了汗水。

那星天水鏡全力運轉,一道道光華流散而出,將許負護住。

顯然,與“六司星君”對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遠程附身在雪香身上的國師大人,也是自顧不暇,沒辦法照顧他這個小卡拉米了。

“哢……哢……哢……”

上方,絕美的青裙女子已經轉過頭,重新看向了顧芳塵,手中劍指刹那落在大陣之上。

指尖輕點,那大陣之上,便出現了一道道裂隙,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不過眨眼之間。

顧芳塵渾身的肌膚已經儘數爆裂,鮮血直流,化作一個血人。

緊接著,便是血肉的崩解。

此刻整個鎮妖獄大陣,既是要碾壓他、殺死他的牢籠,同時又是保護他的防禦陣。

比起被祖師奶一劍捅死,這鎮妖獄也算是立大功了。

隨後,地麵上的【七十二峰參天劍】,因為是大陣的主要鎮壓目標,直接“哢嚓”一聲,裂成了無數碎片。

山川幻形,如一陣霧氣,從中飄蕩而出,圍繞在顧芳塵四周,發出了低沉的龍吟聲。

仿佛在哀鳴哭泣。

“哈哈哈哈哈哈——顧芳塵,受死吧!”

上方,陸鳴淵見到這一幕,終於發出了大笑,在他滿是血的臉上,顯出幾分猙獰。

原本的儒家高人風範,已經蕩然無存。

此刻,隻要能看到顧芳塵當場去世,恐怕比他年輕時中舉還要開心百倍。

但顧芳塵並沒有如他想象當中的那樣驚慌失措,陷入絕望之中。

反而是睜著那差點淹沒在鮮血當中的眼睛,朝他咧嘴一笑,手中掐訣——

“煉魔法”!

顧芳塵的身上,即將崩解的血肉之上,金線若隱若現,一百零八根鎮魔釘從中浮現,如魔巢一般的血絲蔓延,將他表麵上的正常身體完全覆蓋。

此刻的時間,正好在【晝】的範疇,能夠觸發【待時飛】的效果。

【晝:你氣血旺盛,肉身強度大幅提升。】

胸中如熔爐一般的日輪,在肉身不斷的受損和修複過程中,逐漸沸騰,越來越明亮炙熱,變得如同真正的太陽。

但是這樣,還不夠!

他的身體強度太低,短暫的平衡很快就被打破,繼續開始崩解……

顧芳塵再度睜開眼睛,已經進入了神魂出殼、操控傀儡的狀態。

但此刻,他的神魂也一樣在受到大陣的碾壓,痛苦不減反增,神魂也忽閃忽閃地,片片剝落,露出了隱藏著的金輪,甚至連綁著它的因果線,都要被打出來了。

不過,他依舊麵色不變,而是眯起眼睛道:

“般若蓮月,你再不幫我,這天下就再也沒有人知道,‘胎中蓮藏’的下落了。”

無人回應。

顧芳塵並不著急,多等了大概十秒時間。

他的身後,便浮現出了一尊蒼白的巨大法相,這法相不斷變換,以任何不同的角度,或者不同的人來看,都能看到不一樣的模樣。

一共有二十一種樣貌,便是二十種度母的化身。

那法相有二十一種容顏,二十一種形體,二十一種聲音,融為一體,發出如同天上雷音的嗬斥聲:

“顧芳塵,你當真以為我就拿你沒有辦法?你得罪於我,還指望我來救你不成?”

她冷笑道:

“若是我準備就這樣看著你去死呢?你要是現在改口求我,倒還有一點活下去的機會。”

顧芳塵聳了聳肩:

“那你也可以見死不救,我又沒有逼你,就是隨便喊一聲,看看有沒有人答應而已。”

“誰知道你就自己出來了呢……”

“你!”

般若公主氣得法相都要變綠了,但咬牙切齒半天,她還真沒有辦法看著顧芳塵就這樣死了。

顧芳塵說的話雖然氣人,然而卻是真的拿捏住了她。

要是他死了,她的計劃就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否則,她跟著過來做什麼呢?

不過……倒是可以多看看他這狼狽模樣。

“哼,既然你嘴巴這麼硬,那我就這樣看著好了,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般若公主冷哼一聲,似乎就這樣打定主意冷眼旁觀。

顧芳塵麵色不變,手中再度掐訣,低喝一聲:

“起!”

那地上的木石碎片顫動著,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碎!”

碎片瞬間化作無數粉末,與那圍繞四周的山川幻形融為一體,在顧芳塵周身轉著圈。

顧芳塵深吸一口氣,麵色嚴肅。

“崩!”

這一回,並不是劍崩了,而是他的肉身隨著那龐大的壓力徹底崩解,隻保留了中央的日月二輪,還有一百零八根鎮魔釘鎮住的身體框架。

換成之前,這一刻他已經死了。

神魂和肉身並不是獨立的,神道六品之前,神魂以肉身為根基,若是肉身瀕死,神魂也會直接消散。

不過進入得意境之後,神魂和肉身之間的聯係就沒有那麼強。

肉身一瞬間的瀕死,並沒有關係。

隻要在神魂消散之前,能救回來就行……

隻有到了五品自在境,才可以在肉身死亡之後,依舊存在較長的時間,同時,如果學了奪舍秘法的話,就可以奪取其他人的肉體為己所用。

但這樣的肉身,也需要契合度。

一旦契合度太差,肉身也會逐漸腐爛,最後還得不停地更換肉身,十分麻煩。

顧芳塵此刻可不是在自殺。

他要將地脈連同【七十二峰參天劍】,作為祭煉材料,直接融進他的傀儡肉身當中!

既然扔不掉,那就乾脆為己所用!

利用這鎮妖獄大陣造成的極大痛苦,以及對肉體的壓力,重塑“煉魔法”的傀儡肉身,突破“煉魔法”第三層,進入四品!

隻是這份痛苦……實在不是人可以忍受的!

如果是正常的煉魔法,傀儡受的痛苦,關本體什麼事?

但現在,顧芳塵自己是主人也是傀儡,那就隻能他自己來受著了。

“凝!”

顧芳塵緊咬牙關,低喝一聲。

隻堅持了一秒,身體和神魂就出現了潰散現象,撕裂成了模糊的模樣。

般若蓮月原本冷笑著,打定主意要讓他多受點苦,但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就發現顧芳塵在作死給自己上刑了。

她嚇了一跳,立刻伸出手,按在了顧芳塵神魂的背上。

顧芳塵扭過頭,咧嘴一笑:

“嘿嘿……我說什麼來著?公主殿下,你還是得求著我彆死。”

這正是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對般若蓮月說過的話。

開玩笑,從青翦回來的那一刻,顧芳塵就知道,般若蓮月不可能就這樣隱身,而肯定是跟在了自己周圍。

隻不過是礙於麵子,不肯直接現身而已。

畢竟,一旦現身,就等於向他徹底低頭服軟。

不過,到了關鍵時刻,般若蓮月還是得出手……

“煉魔法”第三層往上的痛苦,青翦這個級彆的希音侍者已經沒有用了,能夠轉移的分量有限。

而論這世界上,轉移痛苦的效率,誰能比得上度母教的聖女?

般若蓮月這一次卻沒有再和他犟嘴。

她的神色一瞬間恍惚莫名。

這一刻,顧芳塵背對著她,扭過頭和她說話的樣子,竟然依稀有些像是她夢中的那個人……

從前顧芳塵的樣子,因為原身的浸染,更有幾分萎靡邪氣,但現在,那幾分邪氣已經幾乎完全消失。

此刻,卻不止是眉眼上的相似,還有那種神態……

般若蓮月回過神來,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她在想什麼?!

這家夥怎麼可能是她夢裡的那人?

時間都已經過去了五百年,迦樓羅都已經成為了一抔黃土,她找不到的人,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法相空洞的眼睛垂下眼睫,無數雙手幻化而出,如花瓣合攏,將顧芳塵合抱住。

痛苦的天音浩蕩,儘數轉移到了般若蓮月身上。

顧芳塵也鬆了口氣,開始了下一步的祭煉。

……

江陵河畔。

在滾滾的波濤之中,人群嘩然驚叫,幾艘畫舫已經被修士送到了岸邊。

世家大族的小姐夫人們驚魂未定,被護送向安全處。

邪祟四處橫行,與修士們交戰。

索性,那鎮妖獄大陣開的及時,並沒有太多的邪祟從底下跑了出來,人群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關於這龍脈異象,眾人仍是議論紛紛。

“這龍脈,不會當真是有天命之子出世吧?”

“那文武塔怎麼會突然之間裂開?這些邪祟又是哪裡跑出來的……我看著,有些像是鎮妖獄……難不成,這鎮妖獄,其實就在文武塔地下?”

“看那上空異象,應當是大儒出手,不會有事的!”

忽地,又有人朝著岸邊一指。

“快看,有軍隊!”

“啊!不會是起義軍想要趁亂生事吧?”

“不對,那是玄黃軍的軍旗!”

玄黃軍的人大聲道:

“各位不必驚慌!起義軍已經儘數被剿滅!已經全部歸順鎮北王麾下!”

一部分人聞言,心裡是鬆了口氣,感覺這段時間的提心吊膽,果然是虛驚一場。

但另外一部分,卻是忽地心裡一跳。

什麼叫做“歸於鎮北王麾下”?

以永安帝的性子,一般而言,起義軍若是敗了,隻有死路一條。

覬覦國運者,他是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然而現在,鎮北王卻將起義軍收於麾下,這又是何意啊?

但那玄黃軍來勢洶洶,很快就列陣兩岸,旗幟飄蕩,如雲密織,在這種氛圍下,有想質疑的,也隻能默默閉上嘴巴了。

隨後,鎮北王顧於野從那旗幟當中一步步走出,身上,竟披著一襲金黃的盔甲!

眾人瞳孔緊縮,頓時驚駭欲絕。

這可是大逆不道之舉啊!

但眾人隨即定睛一看,卻發現,那盔甲本身仍是黑色,隻是上麵彙聚了一層金鱗霞光,看著便像是金黃色的一般。

而這霞光來自何處,已經不言而喻。

眾人麵麵相覷,有人抬頭看看天空上的霞光,這下是真的一點都不敢說話了……

就在眾多世家鴉雀無聲的時候。

那獨孤家的家主獨孤夏,笑嗬嗬地迎了上去,拱手道:

“恭喜王爺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顧於野微微一笑,淡淡道:

“為護著這江山社稷罷了,倒也不算什麼。”

獨孤夏連忙道:

“哪裡,如今這江山傾頹,王爺力挽狂瀾,是多少人心中的期盼啊!”

他轉過頭,看向身後幾個江南世家的家主,道:

“諸位是不是也有同感?”

獨孤夏這問題一出,是什麼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那幾個世家家主臉色一變,青一陣紫一陣,猶豫片刻之後,其中一個家主上前,拱手道:

“獨孤家主所言極是,我等心中所想,的確如此!”

有一個邁出第一步,剩下的自然也都紛紛跟上了。

但其中一個家主卻是悄悄拿出了傳訊石,後退兩步,轉身就要逃跑。

隻可惜才走了兩步,就被顧於野發現,冷哼一聲,直接伸手一指,將其在半空之中洞穿!

“啊!”

那家主掉落下來,沒了聲息。

其他人戰戰兢兢,朝著顧於野齊刷刷跪了下來。

唯獨一個人,依舊站在河畔的畫舫上,看向顧於野。

……

顧於野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便趕到了江陵河畔。

他不僅不放心,想看著顧芳塵死在自己眼前,還要做一件事情。

顧於野抬起頭,看向眼前一襲水墨長裙,挽著水紅披帛的美豔女子,朝她伸出了手。

“采庸,本王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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