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塵被被“胎中蓮藏”重塑過根骨,身體自愈能力非同一般。
剛剛被那寂滅氣息壓製了再生速度,此刻沒了壓製,立刻就催動氣血,先讓兩條胳膊掛上了肉,才得以勉強托住意兒,緩衝降落到“狼神”身上。
但因為“種心毒”仍在擴散,他現在確實不能隨意調動氣血來恢複,尤其是心血,速度也就比一般四品要快上一點而已。
不過,自身氣血不可動用,不代表不能借助外力了。
顧芳塵心念一動,從早就轉移到了口袋裡麵的洞天戒指裡麵,取出了幾枚丹藥,囫圇吞下。
其中一枚肉紅色丹藥,名為生生造化丹,有三品品質,乃是某個宗門的傳宗之寶,用來給老祖續命的,就這樣被顧芳塵給霍霍了。
但成王敗寇,誰讓七宗技不如人。
這幫人能夠占據西南那麼一塊有龍脈的風水寶地修煉,全靠寧送君一念仁慈,結果依舊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後全部被吞並。
身上的寶貝也全部讓顧芳塵給薅走了。
若是被那宗門老祖,看到顧芳塵這般暴殄天物的用法,估計要當場氣得再死一次……
隨著藥力發揮作用,原本不成人形的顧芳塵,逐漸重新變回了原本的樣貌。
雖然依舊渾身浴血,但起碼可以看見那張俊美無暇的臉了。
意兒原本聽到熟悉的聲音,便已經驚疑不地停止了掙紮,再看到這張熟悉的麵孔,頓時從忐忑變成了驚喜:
“顧公子!”
雖然顧芳塵當時就是明著以鎮北王世子調戲人家,但後來的交談之中,出於親近之意,意兒還是以“公子”相稱。
“嗯。”
顧芳塵低下頭,伸手將意兒臉上的漆黑麵具拿掉,看著那張溫婉小美人的臉,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以示安撫。
“彆怕,我路上慢慢和你說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熟人在眼前,意兒就顯得沒有太驚慌了,隻是發現自己被顧芳塵抱在懷裡,臉上露出了幾分羞紅,怯怯地轉頭看向四周完全陌生的環境。
因為“六司星君”設下的命盤,封鎖了傳送能力。
“狼神”無法動用空間之力,隻能全力振翅而飛,但作為一個三品靈獸,它的速度自然不慢。
“嘩啦——”
狂風颯颯,從兩人身上吹拂而過,周圍高空之上的景色化作殘影,眨眼就被拋諸腦後。
顧芳塵此刻才覺出額頭和背後全是冷汗,悄悄鬆了口氣。
方才被呂拂意攔下來時,他就知道,這一回“劫海業輪”也救不了他了。
“六司星君”的命盤既然能短暫地封鎖空間,自然也能乾涉其中的因果,將他與“劫海業輪”之間牽扯的因果暫時斷開聯係,也是完全能夠做到的。
呂拂意明知“劫海業輪”在他身上,依舊出手攔住他,就說明不管“劫海業輪”如何,反正顧芳塵是死定了……
但顯然,她沒有想到,顧芳塵能把死的說成活的,黑的說成白的。
硬是再給自己加了一個深情人設,把劫主大人給說成了意兒。
顧芳塵的肉身快速恢複,調整了一下姿勢,將意兒護在懷中,乾咳了兩聲,嚴肅道:
“意兒,你相不相信我?”
意兒眨了眨眼睛,點點頭,道:
“意兒當然相信公子,所以才一直在等公子……對了,意兒後來發現自己身上,還有酒壚裡麵,好多東西都不見了,是公子拿走了嗎?”
她很認真地說道:
“畢竟,當時公子說,除了酒壚,意兒這些年,攢下來的東西,都要當做嫁妝帶進王府,不然的話,王妃是不會認可的。”
少女又低下頭,似乎是有些難過委屈,咬著嘴唇,十指絞著紅裙衣擺。
“意兒也是願意的,隻是後來……公子總也不來,也不曾給個音信。”
顧芳塵:“……”
這麼說起來,怎麼他像是一個騙了人家小姑娘的假裝就跑路音訊全無的渣男呢?
好吧……僅從事實來說,好像還真是。
也難怪劫主大人要一路追殺,他這乾的確實不是人事。
但當時為了偷到“醉春風”,他不得不扯淡撩騷了那麼長時間,話都快說光了,難免有一點口不擇言。
顧芳塵深吸一口氣,道:
“其實倒也不是不想來,隻是我後來遇上了許多事情,耽擱了。”
“我如今再與你細說……”
他從回到皇天城開始講起,講自己和顧於野之間的恩怨糾葛,又講到了他遭人陷害,變成了弑君叛國的凶手,如今正要逃亡青蠻。
“看。”
顧芳塵手掌一翻,拿出了那塊鎮國玉璽:
“這就是那國運所在了。”
意兒好奇地看了一眼,隨後低下頭,看到了顧芳塵放在那“狼神”身上掛著的永安帝人頭,連忙又收回了目光。
這玉璽和人頭,就足以證明顧芳塵所言非虛了。
顧芳塵又道:
“我如今處境危險,你當初與我淵源頗深,又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我這才不得已,要將你一同帶去青蠻。”
“至於我身上的傷,是此前正在被人追殺,對方實力遠超於我,險些不敵,不過幸而,終究還是我技高一籌。”
這倒不是完全胡說。
自從他登上小天榜之後,情史也是被扒了個一乾二淨。
不過,除去原身的風流,他自身也就隻有般若公主請他作客,又將希音侍者給他做侍女,以及國師所贈送一係列事物可以八卦。
但以群眾的好事程度,流傳出去的部分,也夠編幾本小劉備了……
隻是涉及到如此高位的人物,這種東西被抓到是真的會死的,基本上也沒人敢亂來。
剩下的,就是在劍閣調戲了這酒壚小娘子了。
可想而知,能和前麵幾位並列在八卦當中,自然是讓這位傳奇釀酒師的後代又增添了幾分關注的目光。
不過,曲坊在洞龍湖附近,因為顧芳塵的緣故,被劍閣嚴格管轄,也不再有鬨事的。
意兒聞言,擰起細細的眉毛,擔憂道:
“是什麼人,竟然能將公子傷成這樣?”
是你啊少女……
顧芳塵心裡腹誹,但顯然,他不能直接說出來。
“咳咳,那賊人已經伏誅了,不必擔心。”
……
另一邊。
“六司星君”設下命盤,正與許負鬥法。
他心想,那顧芳塵沒了“劫海業輪”作為威脅,如何能是“四相劫主”的對手?
“滅”之一道,全部都是實打實敵我不分的瘋子,心中唯有將一切毀滅的信念。
那便是他們的“道”。
踐行此道之終極的“滅”道道主,自然不會把一個四品的小兒放在眼裡。
此前,“六司星君”還疑惑,為何“四相劫主”都親自出手了,竟然還能讓顧芳塵活下來。
如今才知道,原來這家夥竊取了“四相劫主”的業力,當成人質綁架了,拿來威脅後者。
這可不就讓“四相劫主”投鼠忌器了麼?
畢竟“滅”道的道,都給他拿走了,那哪怕是瘋子,也得考慮一下後果。
不得不說,此人的確是手段超群,連這樣的事情都能夠做到,且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但是今天,他設下命盤,已經將兩者的因果分離切割,短時間內,將不會互相影響。
雖然顧芳塵那龐大且錯綜的因果線,是他也無法窺探的存在,可是他這次也並不打算窺探它,隻是單純將兩者分開而已。
這種程度的因果術,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否則的話,他這千年的積累,都成了笑話了!
可恨的是這小畜生將他一條因果線給斬去,以至於命盤不全,強行收束之後,實際上能夠達到的效果,隻有三分之二左右。
若是完全體,他何必還要找人合作?
“經緯命盤”一旦成功,他就是這片天地的主人,足以為所欲為。
殺顧芳塵,不過是一念之間而已!
“不過……這樣也已經足夠了。”
“隻要剝離二者因果聯係,顧芳塵也就沒有底牌了。”
如此一來,隻要顧芳塵死了,“四相劫主”自然可以收回“劫海業輪”,不必再忌憚此人威脅!
“六司星君”冷笑著,在遠處高空現出蒼老身形。
“嗬嗬……小輩,不必再徒勞掙紮了,哪怕你能夠乾擾我的命盤,難道還能夠同時對付‘四相劫主’麼?”
此刻天空之上,已經布滿了常人難以看見的無數因果線,那些因果線,在倒懸著的星天水鏡之內穿梭,與無窮的雨點相撞,然後又泯滅。
代表著二人之間激烈的鬥法交鋒。
許負抿了抿唇,心下也有些擔憂。
那“四相劫主”畢竟不是一般人,顧芳塵雖然小聰明多,可現在與人正麵對戰,他最大戰績也就是殺了一個半步二品的顧於野,麵對一個二品巔峰,能不能跑得掉都是個問題……
更何況,這個二品巔峰,還是“滅”道道主。
這個企圖毀滅世界的瘋子,許負也隻交手過幾次,知道她有多危險……
雖然顧芳塵幾乎此次都能化險為夷,可這一次,確實是太危險了。
“六司星君”見許負沉默,也是冷笑不斷,想繼續攻心。
但很快,他就突然發現,命盤當中的兩人一狼,忽然又開始了移動。
——因為許負的乾擾,“六司星君”對命盤當中發生的事情,也沒有絕對的掌控力,隻能模糊感應到其中發生的變化。
“六司星君”心中一愣,第一反應,是顧芳塵還在負隅反抗,想要逃跑,而‘四相劫主’是追了過去。
嗬嗬……不自量力!
你一個四品,哪怕算上那青蠻“狼神”,也不過三品,在命盤限製了空間能力的情況下,跑得過二品?
“六司星君”臉上的冷笑更加深了。
瞧,“四相劫主”咬得那麼近,幾乎貼在一起了,這小畜生還能如何?
怕是已經閉目等死了!
然而,“六司星君”沒能等來他期盼的,象征著“四相劫主”將顧芳塵殺死的戛然而止。
那兩人一同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十分絲滑地飄出了命盤的範圍,然後“狼神”的風雷空間之力一閃而過,便一起消失在了半空當中。
“六司星君”還沒有反應過來,愣愣地呆了一秒,嘴角的冷笑才僵住了。
“六司星君”:“???”
不是,我隊友呢?!
他可以理解,顧芳塵想辦法逃跑,並且跑成功了。
但是,他跑就跑了,怎麼帶著“四相劫主”一起跑了?!!
而此刻,不止是“六司星君”懵逼了,許負也茫然地愣住了……
這什麼情況?
她目光一閃,眯起眼睛,臉色忽地變成了古怪的狐疑。
不知道出於天命道弟子的直覺,還是另外一種雷達,她的心裡忽地閃過了一個原本應該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念頭。
那“四相劫主”,是個紅衣少女吧?
……
顧芳塵看著眼前小美人的發頂,又沉聲道:
“意兒,我未曾與你說過,便強行將你帶走……縱然你不願意,我也隻能這麼做,你若是想怪我,便怪吧。”
意兒聞言,微微向後,用頭頂烏黑柔軟的長發,蹭了蹭顧芳塵的下巴,目光清澈柔婉,乖巧地道:
“公子,意兒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自從爹爹死後,便是孤身一人,酒壚既然有劍閣照顧,想必不會出差錯,意兒願意跟著公子。”
她大膽說完,臉頰便是一片羞紅。
不過心裡噗通噗通,這孤男寡女乘坐插翅巨狼在高天之上肆意翱翔、亡命天涯的畫麵,倒是比話本裡頭寫的還要刺激。
像是……私奔一樣。
好玩。
意兒眼神迷離,抬起頭,伸手扯了扯顧芳塵的袖子。
顧芳塵低下頭,意兒順勢用力仰頭過去,雙唇相合,緊緊貼在一起。
顧芳塵雖然從前就發現了意兒的大膽——這小娘子才是真的見色起意,看他的第一麵,就敢把自己的身家都當做嫁妝直接送給他。
但沒想到,意兒能大膽成這樣。
雪香這樣打從一開始就明確目標是當通房丫鬟的,也是屢次因為害羞猶豫而未能得手。
不過,意兒獻出一個香吻之後,就紅著臉飛速分開了。
顧芳塵剛剛才被劫主大人追殺,渾身劇痛尚且還在感官之中叫囂,腦袋裡麵還殘留著無處宣的暴躁,此刻又被少女勾動,渾身都是一個激靈,怎麼能讓她就這樣占了便宜溜走?
顧芳塵抬起手,把意兒的臉頰重新扳了回來,低下頭嘗到一股清甜甘冽的酒香,叫人沉醉。
喝過“醉春風”的顧芳塵驚奇地發現,或許是因為自小喝酒釀酒,意兒的味道,起碼也有八成像是那天下第一的美酒……
那換而言之,豈不是說,這早已失傳的美酒,其實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於世上。
隻不過從此以後,恐怕隻有一個人可以嘗到了。
美酒,美人,儘在懷中。
再加上心頭燥熱的血液,顧芳塵愈發深入,但在看到意兒那迷離的眸子時。
他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壞了,劫主大人應該不會學國師大人一樣,半路醒過來吧?
顧芳塵眼皮一跳,摟著意兒纖腰的手臂更加收緊了,神誌卻是瞬間清醒。
要是劫主大人醒過來,發現自己清白沒了,不知道會不會直接當場黑化……
畢竟自己說的可是對劫主大人一見鐘情,而不是對意兒。
“唔……”
意兒輕哼了一聲,靠在顧芳塵的胸膛上,咻咻喘息著,半晌回過神來,茫然抬起頭,問道:
“公子,怎麼了?”
顧芳塵正色道:
“沒什麼,如今情勢危急,前途未卜,我心中憂慮……”
意兒似也沒有在意,眨眨眼睛,哦了一聲,老老實實地端坐了,張望著四周的風景。
顧芳塵看了看懷裡亂轉的小腦袋,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
他還記得,那應白首的劍侍呂平,在瘋癲之前,曾留下的唯一囑咐,就是讓女兒不能離開酒壚。
而在遊戲當中,也確實是如此表現,在酒壚當中出現的,永遠是意兒。
唯有出現在酒壚之外的時候,才是“四相劫主”呂拂意。
可如今,不管是出於本意,還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意兒的的確確是在酒壚之外出現了。
顧芳塵方才其實是想要試探一下意兒的態度,才將那玉璽拿出來,又拿自己以身試險。
因為意兒的出身,與那天門關係密切,他其實是有些懷疑,她會不會是那九個傳道者當中的一個。
不過目前看來……並沒有什麼破綻。
但顧芳塵的心中並沒有完全放下懷疑,他抬起頭,看向前方越來越近的險峻宏偉的無窮山峰。
很快,“狼神”就穿過了那衝天而起的“江山半壁”。
“嘩啦!”
巨狼猛地揮動翅膀,攪動氣流,高天之上的大霧散去,顧芳塵眼前的視野驟然清晰起來。
“呼呼……”
天風浩蕩,吹徹蒼穹。
那山峰高達萬丈,上頭覆蓋著厚厚的積雪,白茫茫一片,又有一具龐大的巨人屍骨,倒在那山脈之上,用手指向天空,背上長出鬱鬱蔥蔥的樹木。
那是青蠻早已死去的“天神”,散發著古老而蠻荒的氣質,任何站在它身下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戰栗,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與大魏相比,這樣恐怖的場景,更像是從古老的壁畫上摳下來的臆想畫麵。
讓人不禁去想,這所謂的“天神”,當真是修行者嗎?
這世上,當真有修行者,可以將肉身達到這樣層次嗎?
相比於如今的武道修行者,就算是人人畏懼如猛虎的“武聖”丁行風,在這玩意的映襯下,也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兒罷了。
顧芳塵深吸一口氣,內心也產生了一種巨大的震撼。
相比於隔著屏幕在遊戲當中看到的畫麵,當他親眼看到這橫亙於山脈之上的白骨巨人,才能發現這究竟有多麼荒謬。
倘若上古時期的修士,當真能夠將肉身修煉到這樣的地步,那他們現在這樣的修行,豈不是一個笑話?
哪怕是二品,能夠造成的破壞力,恐怕也不如這巨人輕輕踩下來的一腳!
如果是從前的顧芳塵,確實是不能理解的,一部分玩家甚至會覺得,這恐怕是製作組為了整點氛圍感,搞得貼圖罷了。
但是現在,他見過了一個來自上古的“兵仙”,一個一品的強者。
像個螻蟻一樣,被寧采庸,或者可能隻是占據了寧采庸身體的某個存在,揮揮手彈指間灰飛煙滅了。
加上寧采庸說自己並非一品。
那麼,或許其中的含義,就是在告訴他,上古時期,所謂的一品,也就是“得道者”,恐怕也隻是底邊而已。
顧芳塵的心裡冒出了一個念頭。
謝謙設下這江山半壁,恐怕不是在阻止青蠻人進入大魏,而是在阻止大魏人進入青蠻……
那江山半壁,恰恰遮擋住了大魏人的視線,讓他們看不到這巨大的山峰和白骨。
若是大魏的修行者看見這一幕,隻怕有不少人心中的心念真的會崩潰。
顧芳塵深吸一口氣,眼神凜然。
如今看來,這遊戲當中,他不知道的東西,還有太多太多……
“颯——”
巨狼展開羽翼,載著兩人附身衝向大地。
“天神”庇佑之下,是一望無垠的草原,無數密密麻麻的帳篷,圍繞著中央巨大的金帳。
許許多多的青蠻人,就在雪山腳下匍匐,朝著那白骨巨人叩拜,吟誦這古老的詩歌。
聲音傳遍四周,甚至落到了顧芳塵的耳朵裡。
這座雪山,在他們的眼中,便是聖山。
唯有大天薩,才能夠順著“天神”的脊柱,登上山頂,窺見並且掌控那星天之上的命運。
“狼神”落地時,許多的青蠻人將其認了出來,紛紛跪地俯首。
青蠻人都知道,這是大天薩的專屬坐騎,如今雖然上麵坐著的兩人看穿著是大魏人。
但是能讓大天薩禮遇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更何況,“狼神”落地的位置,正是可汗的金帳!
說明,這不止是大天薩的客人,還是可汗的客人,他們自然尊敬。
顧芳塵翻身落在地上,朝著意兒伸出手,扶著她下來。
隨即,他轉過頭,看向了麵前的金帳。
站在門口的侍衛低下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顧公子請進,可汗已經等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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