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翎、墨凜幾人也沒有阻止,就這樣看著慕寒消失在夜色中。
他們心裡都清楚,慕寒這一去,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
不過,如此正合他們的意。
白祁神色微皺,總覺得放對方離去是放虎歸山,殺了以絕後患更好。
何必留個麻煩。
可月兒開口放慕寒離去,他也不好說什麼。
玄冥眉宇間掠過幾分不舍,神色很是複雜。
說實話,他還挺喜歡慕寒的,相處了這麼久,也多少處出點兄弟感情。
這突然走了,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蘇曦月看著慕寒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
慕寒的選擇她雖然有些難過,但也覺得在情理之中。
若是楚悠悠死了,慕寒冷漠的連屍體都不肯去收,她反而會覺得這個男人恐怖冷血。
如此放對方離去也好,也省的的雲珠把仇恨轉接到自己身上。
“對了,統統,你上回不是給流氓插件植入病毒,讓它癱瘓三個月嗎?可不可以再來一次?要是能徹底瓦解更好。”
蘇曦月想到什麼,內心問道。
係統懶洋洋的道:“上次是因為楚悠悠賒賬500積分,趁它能量不足且毫無防備這才植入病毒。現在它已經有了防備,再想植入病毒就沒那麼容易了。而且,頻繁對它動手,容易打草驚蛇,萬一它狗急跳牆,跟你來個魚死網破就不好了。”
她想想覺得有道理,是自己太過心急。
可流氓插件不斷挑起雲珠對自己敵意,心中總會不安。
雲珠聰明冷靜,下手也極為狠辣,還擁有前世的記憶。
這樣的人一旦成為敵人,怕是會非常難對付。
她可不想無端惹下這麼一個大麻煩。
係統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安慰道:“宿主也不必太過擔心,雲珠是非分明,隻要宿主不去碰慕寒,雲珠就不會對你下手。當然,若是那隻死老虎對你念念不忘,雲珠又一直攻略不下慕寒話,心生嫉妒做錯什麼事就很難說了。”
慕寒是雲珠的軟肋,也是導火線。
蘇曦月嘴角抽搐,這還真是無妄之災。
早知道就不把慕寒留在身邊當什麼守護者了。
這不純粹給自己找了個麻煩嗎?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雲珠不來招惹我,我也不會主動去碰她。當然,她若是敢做什麼,我也不是吃素的。”
蘇曦月內心煩躁道。
周圍的獸人得知楚悠悠死了,心中皆是唏噓的很,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
“那個禍害終於死了,死了好啊。”
“就是,乾了那麼多的壞事,早該死了。”
“我說這個慕寒也真是的,曦月小姐對他不薄,三番兩次因為楚悠悠離去,我看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最好以後彆回來了。”
“也彆這麼說,楚悠悠是不好,但他們倆曾經是伴侶,這死了想要回去收屍也是人之常情。”
……
有同情的,有看笑話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覺得楚悠悠該死的,更有覺得慕寒是白眼狼的。
當然,這些議論都刻意壓低,並不敢讓蘇曦月聽見,免得她心生不悅。
蘇曦月也懶得去管這些獸人心裡怎麼想,左右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議論,影響不了她的生活。
她也沒有一直站在原地,轉身回去了,幾個男人跟在後麵,默契的沒有說話。
回去的路上。
係統突然在她腦海中提醒:“宿主,白祁最近心態有點出了問題,全是陰暗負麵心思,你最好找他談談心。”
蘇曦月聞言,腳步微頓,回頭看向跟在身後的白祁。
夜色朦朧,銀月高懸,映照在他那張雌雄莫辨的絕美臉龐上,更添了幾分神秘和深邃。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深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因著她突然停下,幾個男人也跟著停了下來,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停下來,還一直盯著白祁看。
“月兒為何如此看我?可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白祁輕笑,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沒發現有什麼東西。
鳳夙這騷包瞬間吃醋了,火紅羽衣一甩就擠到兩人中間:“小月兒怎麼光看他?我臉上也有花……”
說著還把那張俊臉往蘇曦月跟前湊,差點蹭到她鼻子。
蘇曦月哭笑不得,一巴掌拍開他,目光仍落在白祁身上:“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她轉身往湖邊走去。
白祁微微一怔,不知月兒想跟自己說什麼,麵上依舊掛著溫潤的笑:“好。”
夜翎銀眸微眯,剛要跟上。
就被墨凜伸手攔住:“給他們點空間。”
他也隱隱感覺到白祁最近情緒有些不太對勁,雖然表麵看上去極為正常,和原來沒什麼兩樣。
但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陰鬱氣質,確瞞不過他的眼睛。
若自己沒猜錯的話,月兒定然是察覺白祁變化,這才會想要找對方談談心。
夜翎看了墨凜一眼,銀眸掃向湖邊方向,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麼。
但到底沒再跟過去。
……
湖邊蘆葦隨風輕晃,月光碎在湖麵上像撒了一把銀珠子。
蘇曦月和白祁一前一後走到湖邊。
她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
白祁依言坐下,靜靜等著她的下文。
沉默半響。
她忽然轉身看向他,直言不諱:“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白祁微愣,隨即輕笑搖頭:“月兒為何如此問?我能有什麼心事。”
“彆瞞著我。”
蘇曦月神色認真,“你是不是還在介意當初斷尾之事,或者,是你覺得我有了你們五個,後來還收了軒轅冥,鳳夙,甚至還把慕寒留下來,讓你心裡不舒服?”
她知道,白祁是個極為敏感且多思的人,有點什麼事都容易憋在心裡。
若是不及時疏通,怕是會鑽牛角尖。
白祁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狐狸眼中瞬間閃過被戳中心事的慌亂。
他確實介意軒轅冥當初斷尾之事,也對月兒見一個愛一個的行為很不滿。
明明有了他們五個,為什麼還要繼續收軒轅冥和鳳夙?
甚至還和慕寒曖昧不清,這些他全都看在眼裡。
本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想不到還是被月兒察覺。
“我……”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承認嗎?可他又有什麼立場去指責月兒?
獸世雌性可以同時擁有多個獸夫,這基本是默認的規矩。
月兒的行為並不突兀。
可否認的話,他心裡的確就是這麼想的。
他甚至自私的希望,月兒連夜翎、墨凜、青竹、玄冥四個也都統統趕走,隻獨屬於自己一人。
從此以後,再也不用和彆的獸人分享。
可這些陰暗自私的心思,他怎麼說的出口?
更不能說。
蘇曦月抬頭,就撞進一雙幽深如古井的眸子裡,那裡麵翻湧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讓她心中一跳。
她穩了穩心神,主動拉過他的手,柔聲道:“你有什麼不滿可以說出來,伴侶之間不是應該坦誠相待嗎?”
白祁就這麼認真的盯著她,忽然伸手撫上她臉頰,指尖冰涼:“若我說我想當唯一的獸夫呢?”
蘇曦月怔住,顯然沒料到白祁會這麼說。
她以為白祁最多隻是介意當初被軒轅冥斷尾之事,或者對她後來不斷收獸夫的行為有些不滿。
卻沒想到,他竟會生出如此極端且占有欲強烈的想法。
“你……”
她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應。
白祁卻笑了,那笑容滿是苦澀和自嘲:“看吧,我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其實,我也不該有這種想法,這本就是不合規矩的。”
他垂下手,眸光暗淡:“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每次看到你和他們親密,我就嫉妒的發瘋。”
甚至在想,如果他們都死了該多好,那樣月兒是不是就隻會屬於他一個人?
隻不過,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遠處傳來幼崽打鬨的聲響,襯得湖邊愈發寂靜。
蘇曦月眉頭擰的可以打結,並沒有說什麼不該嫉妒這種話。
也明白白祁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可這怎麼可能呢?
要是她跟白祁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夜翎、墨凜、青竹、玄冥、鳳夙怎麼辦?
難道都解散不要了嗎?
還有自己跟他們的孩子,難道都不要了嗎?
這根本不可能。
她對白祁的感情,還沒有濃厚到讓自己為了他放棄所有的地步。
“可這裡是獸世,他們也是我的獸夫…”
蘇曦月神色糾結道。
“那又如何?”
白祁突然逼近,十尾在月下綻開雪浪般的虛影,“我能為你建城開疆,能為你屠儘仇敵…”
他指尖掠過她蒼白的臉,“也能為你殺了他們。”
最後幾個字輕得幾不可聞,卻驚得蘇曦月渾身發冷。
她猛地起身後退:“你瘋了?”
白祁卻低笑起來,眼底暗潮洶湧:“是啊,我瘋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瘋的我也不知道,就是隻想你獨屬於我一人。”
不遠處突然傳來重物落水聲。
玄冥罵罵咧咧的嗓門傳來:“鳳騷包你推老子下水乾嘛!”
就聽鳳夙故意大聲辯駁道:“讓你在湖裡好好洗洗,免得臭烘烘的熏到小月兒。”
他這是故意的,也不知道小月兒跟老狐狸在那說什麼。
突如其來的動靜,攪碎了方才沉默壓抑的氣氛。
蘇曦月趁機轉身:“該回去吃晚飯了。”
留下這句話,就匆匆走了。
白祁望著她逃也似的背影,忽然低低地笑出聲來,眼底暗潮洶湧,“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我不該告訴你的,可我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他笑聲在夜風中消散,指尖還殘留著她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