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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不得不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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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濮陽城中。

曹昂一把扯碎密書,怒氣燃燒難以控製,雙手抓桌案猛地掀翻。

桌案淩空打旋飛出門外,漆木的桌案就是耐摔,結結實實落在門外庭院內,不曾毀壞一點。

桌案墜地時,曹昂見連桌案都這麼頑強,仿佛在欺辱他。

再也控製不住,竭聲呐喊:“啊~!!!!!”

麵色憋得紅彤彤,拔出劍指著西邊,腳步因憤怒而顫抖:“趙基小兒!竟敢如此羞辱我父!”

曹真快步而入,見曹昂站都站不穩,趕緊上前攙扶:“子修?”

“子丹,趙基小兒欺我太甚!”

曹昂癱倒,望著曹真語氣顫抖:“我要集合兵馬,為父複仇,奪回父親首級!若不能成,我枉為人子,還有何麵目存活於世?”

曹真哪裡還敢辯論什麼,當即點頭:“子修莫再動怒,要興哀怒之軍,子修乃係人主,又豈能為怒氣左右?”

“不,趙賊蓄意如此,他就是要逼我與他一戰!”

曹昂此刻腦海中各種思緒劇烈碰撞,很多觀念吸氣時產生,呼氣時又消散。

許多看法、觀點相互碰撞、融合又分離,再次組合,一瞬間有一種時間變慢的感覺,他聲音急促似乎想要說服曹真:“我軍若撤回河北,吏士將儘為袁氏所有。父親如此受辱,我身為人子若無所舉動,內心不安,天下英傑必然輕我。今後又有何顏麵立足此世,領回父親舊部?”

幾乎所有人,都會看不起他!

即便有人知道他能克製、隱忍,但也會看不起他!

因為能看出他克製的人,更不會在意現在這兩萬多軍隊的存亡。

而看不出這些人,隻會單純、愚蠢的認為他不孝、缺乏勇氣,是不可信任,不能委以重任的!

背負這樣的惡名,他這輩子就徹底毀了,根本沒有領兵複仇的希望,今後餘生將生活在痛苦、悔恨之中!

固然趙基處置曹操首級有些輕浮,正所謂物傷其類,按著常理來說曹操作惡遠不及王莽。

傳首許都之後,就該下葬曹操的頭顱,要麼還給曹家。

讓一方諸侯屍首縫合完完整整下葬,本就是一種底線、默契,趙基應該有這方麵的認知和底線。

縱然兩家有些私仇,可曹操都已經死了,實在是沒必要這樣折騰曹操首級,羞辱曹氏一族。

趙基的這種行為,肯定會招來惡名。

如果說這次趙基的惡名增加了一點,則會在曹昂這裡增加更多。

出兵搶奪其父首級,士兵損失較大的話,各方會罵他愚蠢缺乏耐心,中了趙基奸計。

若是能成功搶回頭顱,那還能抹平此事帶來的名譽負擔。

可如果勒兵不動,那曹軍各將又會怎麼看他?

家中弟弟們又會怎麼看他?袁紹、天下人又會怎麼看他?

他與趙基之間就隔著白馬,駐屯白馬的趙雲已經開始撤軍,也就是說彼此之間即將暢通無阻!

相距大約一百五十裡,他如果坐視不理,那這輩子都彆想在弟弟、曹氏舊部、天下人麵前抬頭做人!

酸棗臧洪墳塚處懸掛的已經不僅僅是曹操的頭顱,更有曹昂的名譽,他已經被趙基架在了火上炙烤。

哀怒、傷感於父親的遭遇,也因趙基如此輕視自己而憤怒。

曹操才死了幾天?

曹洪、夏侯淵、韓浩、於禁、樂進等軍中實權將校的感情、忠誠豈會變質的那麼快?

就連程昱這樣的智謀之士,此刻也沒有理由勸阻曹昂。

這不僅僅關係曹昂個人的名聲、命運,也跟每一個曹操舊部有關係。

連舊主的仇都不敢報,袁紹這樣的人,以及河北之士又會怎麼看待他們?

普通軍隊折損後,就這樣的亂世裡,隻要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募集補充。

各地青壯就仿佛田野裡的雜草,收割了一捆還有一捆。

隻要不傷及核心部曲以及骨乾軍吏,那底層士兵的消亡折損,完全可以用時間來抹平。

反正去了河北,也是在袁紹安排下去打消耗戰。

中低層吏士必然會被消磨,或者被兼並;與其為袁氏的事業而喪命,還不如死於複仇之戰!

這筆賬很容易算明白,這仗非打不可!

這筆賬當然很容易算明白,趙基計算自己的賬目時也順手幫他們算過了。

真讓這批曹軍生力軍進入袁紹麾下,那袁紹聲勢大漲,這會引發什麼?

袁紹在冀州內部的控製力上漲,動員效率更高,對公孫瓚產生更大的優勢。

當袁紹優勢明顯增高後,公孫瓚這邊的中立勢力就會搖擺,敷衍公孫瓚的命令和計劃;就連公孫瓚的從屬勢力,也會戰意動搖,開始敷衍起來。

戰爭,在趙基眼中就像是用筷子和刀一起配合,是吃肉的最後一道程序。

而在此之前,各種謀算、策反、以勢壓人、反複拉扯,都是為了將對方逼迫到餐桌上。

當一切到位後,才能爆發戰爭。

要麼吃掉對方,要麼被對方噎住,或噎死。

而現在,一枚曹操的乾枯頭顱,掛在合適的地方,再適當的提醒曹軍上下,那曹軍自己就會跳到餐桌上與他決鬥。

至於攻堅濮陽,趙基實在是沒有這個興趣和牙口。

袁紹至今沒有動員大軍,不等於袁紹沒有做好動員計劃。

自己不與曹昂爆發戰爭,那袁紹就會表現的人畜無害。

一旦爆發濮陽圍城戰,自己不便撤離時,那河北兵馬最起碼也會執行添油戰術,穩住曹昂一方的士氣,繼續依仗濮陽堅城、哀怒士氣,藉此拖住自己,將自己拖疲。

然後,袁紹就會發動雷霆一擊!

比起耗日持久的攻堅戰,以及難以掌控的戰局變化……趙基憑什麼要打?

曹昂又沒殺自己老爹,憑什麼去冒這個風險?

自己老爹在代郡,袁紹都不敢去殺……不管是袁紹,還是幽州豪強,出奇兵奔襲代縣,又或者謀刺趙斂,都是具有可行性的。

可他們誰敢?

曹操兩次屠徐州,反而很多人為他辯解,原因就是為父複仇。

複仇大義之下,趙基做的再過分,也不會有太多指責。

所以知聞徐州之屠的燕趙之士,誰敢去招惹這樣的災禍?

哪怕袁紹想刺激趙基,迫使趙基主動來打……河北各軍也不見得敢去惹這個災難。

畢竟趙斂對於趙氏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

趙氏核心就兩個,一個是穩定後方的趙彥,一個是督兵征討於外的趙基。

誰跑過去把趙斂弄死,那就彆怪以後趙基屠他本郡一切有關聯、無關聯的人。

殺趙斂是一件很不劃算,後續隱患極大的事情。

袁紹這裡真沒人敢做,也沒人敢提議。

豈不見都官從事朱漢,隻是幫袁紹嚴懲韓馥,打斷了韓馥兒子的腿,結果河北輿論嘩然,立刻就被袁紹推出來頂罪、被砍了。

可朱漢又做錯了什麼?

真沒做錯!

袁紹當時自領司隸校尉,司隸校尉麾下的都官從事曆來做事就是這麼的凶厲。

彆說丟官的韓馥之子不過區區白身,桓靈之際,就是朝中公卿、中常侍們,也會忌憚司隸校尉手中聞風抓捕,先審再擬罪名的特殊大權。

其他機構判案,還要掌握證據,有了罪名再拿人審問。

作為皇權延伸出來的特殊暴力機構,司隸校尉這裡根本不講究什麼程序,聽聞你犯法,就能抓你!

抓了你,酷刑之下,不怕找不到你的罪證;就算失手打死你,那也是你畏罪自戕。

這種寧死也不認罪的態度,比罪行本身還要嚴重,更該重拳出擊。

所以朱漢當時打斷韓馥兒子的腿,真的已經很克製了。

結果就是輿論衝擊中,袁紹將朱漢丟出來以解河北人的怒氣。

朱漢之死,本身就意味著,也宣示著袁紹麾下河北人的強勢!

再加上鞠義之死,直接導致袁紹派兵包圍臧洪一年時間,硬是攻不破絕糧、人吃人的東武城。

不是打不破,而是怕重蹈鞠義、朱漢的舊路。

趙斂這裡也是一樣的道理,提議、執行弄死趙斂的人,一旦趙基攻勢凶猛難以抵擋時,這種人極有可能被袁紹拋出來當平息趙基怒火的祭品。

這也是趙基死保成何、韓棟等人的原因,就連殺死伏德逃亡的那些河東人,趙基也沒有追查。

執行軍法時,有芮丹這個極好的前車之鑒,虎賁郎、河東人普遍有較好的表現,不會去賭趙基的偏袒徇私。

而外人想繞過趙基殺下麵的人,趙基肯定不樂意。

因袁紹那裡接連有惡劣的前科,所以趙基準備把曹昂勾出來打。

道德、輿論逼迫之下,在權衡利弊後,他們有什麼理由拒絕?

隻有重創曹軍,才能讓公孫瓚多撐一段時間,使袁紹無法快速兼有幽冀。

袁紹破局的速度越慢,那西州恢複的就越好,不怕打持久戰。

隻有不怕打持久戰,才能避免與袁紹的決戰。

比起與袁紹之間的決戰,眼前與曹昂決戰……明顯會死更少的人,這筆買賣很賺。

這幾乎已經是明牌打法,機會也很難得。

如果呂布撤兵返回許都,那這仗還真不好打,存在呂布這個近在咫尺的變數,鬼知道這家夥會做出什麼離譜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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