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袁燭連忙從自己的靈魂空間中，取出一堆各式各樣的蘑菇樣品。每一種的數量都不多，但種類繁雜，嘩啦啦從掌心傾瀉而出，撒了一桌麵。
這些菌菇，都是他在地下世界采集的樣品。
一部分是上城區的日常口糧，汙染程度輕，勉強果腹，再搭配‘炁絲’進行汙染剔除；一部分是吸收瘴氣汙染的野生劇毒菌類，被他當做‘超凡素材’用來投喂地精加速變異；還有一些是【陰影法域】中生長出的變異汙染菌菇。
在聽到阿妙說什麼，受到【夢魘層】侵蝕的菌類，是天然釀造違禁假酒的原料後，他頓時想到【陰影法域】中變異的菌類。
這些汙染菌菇在遭受【影夢孔】輻射後，必然攜帶上【夢魘、陰影】雙重屬性。若是能拿來釀酒，是否可以搞出屬於【陰影夢鄉（蟑螂鄉）】版本的‘黃粱回響’？
是否能夠複刻【黃粱鄉】，讓飲用假酒者，夢入【蟑螂鄉】？這麼做，是否屬於變向打通一條‘夢魘路徑’，為跨位麵走私提前鋪路？
一個又一個發財靈感在腦中迸發。在內心貪婪的驅動下，袁燭也顧不上沉迷妙妙的美色，連忙將一堆散發著汙染氣息蘑菇推到阿妙麵前，等待驗貨與評鑒。
然而這一堆蘑菇現身，他們三人所坐的位置，就隱隱呈現出特殊波動。好似消防傳感器檢測到濃煙，開始高頻閃爍發出報警，即將噴水滅火。
見到這一幕的阿妙，忽然抬手衝著桌麵一揮手。那些還在冒著詭異氣息的蘑菇們，本身並未有任何改變，卻突然變的毫無危險。
袁燭和夢溪悅同時被這一幕吸引，做為蘑菇主人的袁燭可以斷定，菌菇本身攜帶的汙染、散發的汙染氣息，始終存在，從未消失。但是就這麼一揮手的功夫，這些‘汙染氣息’全部都被抹除，實則存在，但無法感知與捕捉。
“這是什麼本領？”夢溪悅眼睛放光，看著桌麵的菌菇，脫口問道。
“小技耳，不值一提。”
阿妙並未直接回答，但很明顯，這是一種很高明的隱匿技巧。再結合對方經常提供走私、偷渡、跑路等服務，以及一大早就從【安全局】溜出來的經曆，袁燭已經分析出對方的一部分能力。這是一位【大刺客】？
袁燭：“剛剛什麼情況？”
夢溪悅白了他一眼：“你以為太息跟潤寧一樣，隨隨便便就敢掏出一堆未經處理的‘汙染品’？這些稍微上點檔次的酒店，以及公共區域，都安裝著‘感應檢測裝置’，能夠掃描鎖定‘汙染源’並發出警告。你這些蘑菇未經處理，尤其這幾個黑顏色的，‘味道’很大，尤其還沾染著【夢魘泡沫層】的氣息，屬於危險違禁品。”
阿妙點點頭：“這種東西，潤寧的黑市中很常見。本身沒有用，但沾染高級汙染，常被用做一些儀式的垃圾素材燃料。若是直接拿到市麵上處理，很容易被店員舉報。你若想大量出貨，可以考慮聯係我哦！”
說罷，阿妙用手指撥拉起被她掩蓋氣息的蘑菇，很快就將‘食材、垃圾、夢魘汙染垃圾’進行了區分。
她先指向‘食材級’，說道：“這些有點用處，我能判斷出它們毒性偏弱，簡單處理後，可以用於釀酒，但口味品質都不會高，賣給底層工人賺點辛苦錢。”
接著，她指向那批‘汙染菌菇’，又道：“這些沒有價值，汙染無法處理，直接打包統一賣掉。一些接觸禁忌魔神的儀式，會用到這些垃圾墊刀。”
最後，她又指向【陰影法域】出產的變異菌菇：“這些菌菇有點意思，它們沾染了‘夢魘’的氣息，遠超出前兩類，但不夠濃鬱。其次，大部分的食用型很差，隻有幾種麵前可以釀酒。”
這時，她又看向袁燭：“你能收集這麼多的汙染菌菇，想必有自己的路子對吧？不過你們提供的蘑菇都不合格，若想深度合作，我有一個建議！”
袁燭：“什麼建議？你說。”
阿妙豎起一根手指：“我來提供‘菌種’，你帶到這些菌菇的原產地進行種植。前兩類的種植環境不合格，唯有第三類菌菇的出產地勉強湊合，你在種植過程中，必須加大【夢魘層】的汙染侵蝕，才能種植出真正符合‘夢幻飲品’標準的原料。”
夢溪悅聽得有趣，忽然開口：“你是說，【夢幻飲品】的原料之一，必須是產自【夢魘層】的汙染菌菇，【泡沫層】的反而不行？”
阿妙點頭：“正確！”
夢溪悅又問：“不對啊，若隻是產自【夢魘層】就行，那麼像【黃粱鄉】這樣的夢境世界還有很多，豈不可以產出海量菌菇，無限釀造【夢幻飲品】。但市麵的【夢幻飲品】並沒泛濫啊。”
袁燭聽得一頭霧水，對兩人口中的【夢幻飲品】不怎麼了解。還是多虧了小辣條瘋狂檢索數據庫，才從記憶碎片中翻出點情報。
【夢幻飲品】屬於市麵上相對高端的飲料，有酒水類、也有飲料類、保健類、藥品類。
這類飲品飲用後，可以刺激精神與靈魂，構築一個真實度極高、體驗感滿級、操作度ax的‘虛擬單機幻夢’。
因為飲品的品牌、配方、主題各不相同，不同的【夢幻飲品】會提供不同類型的‘幻夢’。
這類【幻夢】並非夢境，介乎於地球【遊戲】與【電影】之間的奇幻體驗。飲用者在飲用後，處於半清醒半迷醉狀態，主動開啟一段模糊又清晰的幻夢體驗，並在其中進行操作。
此外，還支持主動終止，並脫離【幻夢】去上廁所，或者放下休閒體驗去完成正常工作。
…
當【夢幻效果】徹底褪去後，飲用者並不能清晰記住幻夢中的內容。但可以保留下類似【存檔】的體驗感。
這些通過【幻夢】獲得的精神滿足、感官刺激、與享受，能臨時保存下來，反複回味體驗，最終一點點消散。
然後人們無比懷念這種醉生夢死的感覺，於是越喝越上頭，一瓶乾完再來一瓶。
新手先喝飲料級，開啟全新的單機冒險體驗。
待閾值逐漸升高後，再喝酒水類深度入眠，獲得更深層次的體驗。
喝了太多損傷神經、損傷大腦、損傷靈魂後，再喝添加了藥品的保健類，開始養生休閒幻夢體驗。
最後救無可救，直接上強度，藥物類飲品，一邊吊命一邊嗨。主打一個放飛自我，灌最猛的藥，殺最強的怪，人老心不老，80歲老人幻夢鏖戰90隻大魅魔！
如今，市麵流行的【夢幻飲品】種類與主題，早已突破100多種。什麼戀愛係、按摩係、冒險係、奇幻係、恐怖係……像極了一次性的‘單機遊戲+電影劇情’。
最逆天之處，【飲品】中隻包含觸發特性精神情緒的‘夢魘孢子’。但飲料中並不存在‘劇本、劇情’。
因此當使用者喝完飲料後，飲品根據自身大腦記憶中的相關信息、記憶，觸發並編譯最符合自己的幻夢劇本。
因此同樣一款飲料，喝100次。飲品會根據你大腦中的素材，隨意發揮100個形似又不同的劇本，讓你爽了再爽再再爽。
又因為徹底清醒後，記憶會模糊化處理，隻留下純粹的‘體驗’，因此不會膩。所以市麵上的【夢幻飲品】是一個超大門類，全球有十幾家企業在這條賽道競爭。小企業、野生黑心小作坊就更多了。
袁燭弄清楚【夢幻飲品】後，突然感覺這一行似乎也大有可為？這牘靈星球，還真是處處商機啊。
…
就在他琢磨【夢幻飲品】的錢景時，身邊的兩個妹子也熱切交流起來。
阿妙：“真正的【夢幻飲品】工藝要求極其複雜，原料也考究，【黃粱鄉】這種夢鄉，本身也是種植原料的產地。不過我們【貓屋】走的是純手工非法釀造路線，製作流程從頭到尾都是違法的。該怎麼講呢？”
阿妙抬起下巴，用右拳抵住，眼睛看向天花板，作努力思考狀。另一隻手拽住麻花辮末端，不停轉啊轉……
然後她解釋道：“【黃粱鄉】這種夢境世界種植出的‘安全菌菇原料’，首先受到管控，是重要物資，外界不容易拿到。其次，這類【安全飲用級菌類原料】我也曾獲得過，老實說，品質很差，也隻能用來做普通酒水。”
夢溪悅：“這是為什麼？”
“因為我們缺乏真正的【夢幻飲品】製作工藝。市麵上的每一個‘品牌’，背後都有對應的【工業神係生產線】，民間根本不存在仿製可能。我們走的路，是尋找‘效力’更強、‘汙染性’更高、風險更大的【原料】。不拚技術、不拚工藝，直接拚原料質量。”
阿妙驕傲道：“你們應該聽過這麼一句話：‘美味無需繁瑣，最頂級的食材往往隻需要最樸素的烹飪方式。’同理，隻要搞到‘勁最大’的夢魘汙染菌菇，就能用最簡單的釀造方式，搞出對標【合法夢幻飲品】，乃至頂級飲品的‘非法產物’。”
袁燭：“那麼代價呢？”
“你傻麼？”阿妙看傻子般看向袁燭，“都來【貓屋】點私釀了，你覺得他們不清楚代價嗎？怕危險就買合法飲品唄。我【貓屋】推出的私釀，無不是對標最極品夢幻的珍釀，用料紮實童叟無欺！”
袁燭：“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記起潤寧地界上，好像個叫‘粉紅……’什麼的東西。”
阿妙秒t到袁燭想表達的東西：“你是說【粉紅水草】嗎？老夥計了，這東西口碑挺不錯的。行事風格謹小慎微，又頗有進取心，似乎認準了潤寧市不斷入侵現實。曾一度給我們【貓屋】提供過私釀的原料，但很快就從彆的渠道學會了最樸素的釀酒方式，然後選擇單乾。生意做大後，就被其他同行給舉報了，哈哈哈哈哈！一想起來就覺得好笑，真是太開心啦，從沒見過這麼傻的邪神，我欠它的貨款到現在都沒有還。”
少女想到高興處，捂著肚子趴在桌麵上，不斷用小拳頭捶桌麵。
夢溪悅見狀，惡意揣測道：“是你暗中舉報的？”
阿妙抬起頭，眯著眼睛否認：“我才沒那麼壞。你們去貓街打聽打聽，我阿妙口碑一向很好。我的生意又不大，交易範圍僅限三條街，才占潤寧地下市場多少？根本沒必要舉報那個家夥，這個【粉紅水草】提供的原料品質一直很高，做生意也很講究。就是有點傻，聽說前一陣子，好像又被釣魚執法了？”
袁燭仔細思考【夢幻飲品】、非法釀酒，以及‘夢魘菌菇原料’之間的關係……接著又看向阿妙，有一種相親選中了暗戀對象的感覺。
雖然做這類非法生意切忌交淺言深，彼此並不存在信任基礎。但他依舊被對方的甜美相貌迷惑，另一方麵，【陰影法域】本身也不怎麼放在心上，不然也不會先委托原住民管理，再開放權限給隊長，最後還打算引狼（魔網）入室。
於是略所思考後，他直球問道：“我有一個朋友，他在【夢魘泡沫層】中，搞到了一小塊新生的【夢鄉】。這些黑色的菌類，就是受到這塊【夢鄉】氣息侵蝕的產物。”
“哦？”阿妙坐直身體，稍微認真了一點，“聽起來是傳奇，但其實這類情況非常常見。【靈界層】中也分布著大量從【頂級夢鄉】脫落的碎片。不過你們手中有【夢鄉】的路子，那咱們可以嘗試種植一些‘強力夢魘菌菇’，並形成穩定的供貨關係。”
袁燭：“這些我都不在意，我隻想問一問，你有沒實力釀造出可以‘夢入夢鄉’的飲品？”
阿妙搖頭否決：“這個我做不到，如果你們的【夢鄉碎片】跌落在【靈界層】，並且距離潤寧、太息的位置較近，還能嘗試一二。但是【夢鄉】遠在【夢魘泡沫層】內，根本做不到。”
袁燭聞言有些失望：“我聽說。在過去，經常有人服用汙染菌菇，在半中毒的幻覺中，溝通外域魔神，被傳授知識？你的非法私釀，也是相同路數吧？”
“是的，但那需要你的【夢鄉】裡，有一尊夢魘神魔坐鎮，充當信號接收器。並且能夠扛住【靈界層】的乾擾與反擊，有實力從現實將‘精神信號’拉入【夢魘維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