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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回朝了。
聞人仙儀走出天宮,去到青雲府的事情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皇朝上上下下選擇性地遺忘。
百廢待興的天宮,繼續他的運轉,天宮上的官員來來往往。
金鑾殿上坐著子書家正統,是一個名叫子書願的小屁孩兒。這孩子資質卻非同一般,他吞下了人皇血,依舊安然無恙,那滴人皇血,還是子書家的老人給子書家的孩兒吃的,到子書願的時候,已經隕落了成千上萬的孩子。
子書願被聞人仙儀接回去的時候,被嗬護得很好,教導得也很好。於是他常常會詢問旁人,應該怎麼做一個好皇帝,應該怎麼善待天南海北的勢力,讓他們心甘情願為皇朝所用,應該如何破除皇朝內憂外患的大局。
現在他有一個新的問題,母後去哪兒了?
於是他帶著這個很難找到答案的問題,坐上了金鑾殿,一年又一年。
以前在金鑾殿上,教導他執掌朝政的,是萬事都耐心教導他,又會斥責他的母後。現在是坐在他龍椅旁,陪著他日日長大,禮貌又循規蹈矩的國師。
他從孩童,成為少年,成為英俊又威嚴的青年。
他還是沒有得到答案,於是這一天,天宮朝會,他轉過頭來,望著攝政位的旻憂國,“國師大人,孤要去一趟南方。”
向來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國師,這一刻竟然如鯁在喉,目光閃躲。
滿腦子想的,皇朝的新天子...
可不能死了。
......
旻憂國急急忙忙在天宮亂轉。
去了鎮仙司,鎮仙司副指揮使門羅主宰著抓捕工作,至於指揮使吳能,這一閉關便是十八年。青皇朝的‘天上人’都知道,吳能根本不敢出關,就連門羅都不知道吳能躲在了什麼地方,因為南方有很多想殺他的人,並且無人敢攔的人。
旻憂國又去了天機閣,可憐的天機閣,已經徹底衰落,淪為了帝都中的二流勢力,好在命師們天機命算的傳承到底能造福天下,也不至於淪落到被逐出帝都。有人說,真正的天機閣,在南方。
到處走訪,旻憂國麵色陰沉。
天子要去南方,竟無一位‘天上人’願意護道,天機閣也不敢測算南方。
於是他隻能回到自己新的宅邸,叫來了阿黑。
“彆彆彆...主上,我雖然和李氏關係不錯,但要是李氏真對陛下動手,我...攔不住啊!”阿黑手忙腳亂。
瞧見屬下如此不爭氣,旻憂國以手扶額。
他也沒有計較,隻是愁眉不展。
因為,當年聞人仙儀去往南方之後,直到今天,南方仍然沒有回應。那些該死的、小人得誌的李氏人,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隻是默默地將修士派往了永恒城牆,讓青雲府的邪修、妖修力量,時刻枕戈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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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李氏就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他們皇朝已經在極力地討好,甚至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了巫族、妖族,乃至是仙庭對他們‘先天太虛本源’的覬覦,也極力在挽回皇朝修士對他們的忌憚。
旻憂國拋開了心中所有不滿的思緒,他已經拿南方沒有辦法了,甚至是一位大帝,也不敢輕易踏入青雲府那座屬於李氏的地盤。
他問道:“阿黑,青雲李氏那些潑皮,這兩月有什麼動作?”
阿黑納戒一閃,原來他早就備好了情報,畢竟皇朝正在監視李氏,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說客前往青雲府。有時候阿黑覺得,無論是主上、吳能、聞人...這些人,都是賤,沒被打怕的時候,南方那邊和塵土沒什麼區彆。
現在倒好,遲來的恩寵比太子聖的命都賤,也就吳能那條毒蛇才放心上。
懷揣著滿心的腹誹,阿黑誦道:“李新年從未離開大金,和妖族雕刻師老狼關係很好,那個雕刻師很奇怪,妖族也沒有他的情報,像是憑空出來的。在他身邊的天仙離囚和紅塵仙,已經離開了大金,去了很多地方,都是漫無目的,我懷疑是帶著李氏的任務。”
“李耀祖在兩年前醒來之後,一直沒有離開聖堂劍閣,他一直跟在劍閣老祖身邊修行,不過聽說劍閣老祖對他很是不滿,見麵就罵。”
“李雲兵帶著李雲臨歸去彼岸仙城,紅袖仙子欲要破道彼岸,是一種了不得的大道。李雲臨至今未醒,他那一記【上蒼俯首】非同一般。”
“天機三賊子行蹤不定,兩個靠近他們的說客,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瘋了。”
“......”
阿黑述說著青雲李氏人的近況,隨後見主上眉頭從未舒展,猶豫一下,便道:“主上,如今李氏沒有和禹皇合作,對我皇朝而言已是幸事,況且他們的永恒城牆,也確定了他們不會與仙庭對我人族下殺手的決心,我覺得...”
“你覺得?”
旻憂國怒火中燒,讓阿黑不禁發怵。
可阿黑很快便見旻憂國頭上好像多了一絲不該有的銀發,怒容中帶著些許苦澀,“極西一戰中,隕落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天選神宗對我們人族而言,是多重要的一支力量?你又知不知道,這其後又生了多少事端?”
阿黑沉默,他當然知道。
極西一戰,人族隕落兩位大乘,數十位合體隕落,帶來的後果,就是前線根本沒有力量抵抗仙庭。以至於,不要臉的妖族,已經有兩支強大的勢力,真去給仙人當坐騎。
雖說三千大道,前人身死,後來者接任,但隕落的速度太快,他們根本青黃不接。
而很多的大道,都被南方占去了,那些屍體成為了滋養南方的養分,極西之地所有的寶物,都已經落到了青雲李氏身上。
......
祖宗空間裡。
族人們依舊在盤坐,即便已經十八年過去了,他們也常常在想著十八年前的問題。皇朝的人不斷地遊說,這一次皇朝那些人終於是幡然醒悟,族人們驚悚地意識到,原來想要一個人幡然醒悟,打他一記狠的就好。
原來他們想要融入皇朝的大家庭,竟然這麼簡單,但過程又顯得如此艱辛。
艱辛到讓他們覺得低賤。
李耀文說,天底下沒有那麼多浪子回頭,就像他們沒辦法回頭一樣,蓬勃的野心一發不可收拾,前塵往事仍然讓他們產生極度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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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然不願意再淌皇朝的渾水,倒不如借此暫時得以喘息的機會,慢慢等待新的時機,一切都交給李耀文的命運線。
畢竟現在家族的情況,並沒有想象中的好,幾乎所有人都在世間的監視之中,甚至是仙庭,在司夜神隕落後,也在向他們表達不滿,不過還好有永恒城牆,以及世界各地的亂局下,終究沒有彼此亮劍。
他們已經習慣了和平稍縱即逝的日子,也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並且擁有一定的底氣。
於是舉族看著【修仙家族模擬器】上的屏幕,企圖從老祖宗的身上,找到過去和未來的答案。
隻見屏幕裡的老祖宗,一度不知歲月。
人族的先知、道祖,早已經走出了天仙阿離所在的區域,重新回到了越來越壯大的人族部落旁邊落戶。
老祖宗實在不愛招惹事端,又孑然一身,無牽無掛。於是一個小樹林,一間小木屋,他能住上個一百年,然後感覺蹤跡被察覺,又會尋找下一個地方長住。小木屋外,永遠是鹿寶忙活著端茶倒水,生火做飯的場景。
他們睡在一個床榻上,長久的歲月,即便是鹿寶已經化作人形,成為了一個嬌美女子的模樣,老祖宗依舊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
因為老祖宗問過,鹿寶到底是男是女,鹿寶隻回,仙人不分男女。
族人們至今都記得,那時老祖宗目瞪口呆,失魂落魄地盤坐在山洞裡,直到蜘蛛網都爬滿全身,也沒有回過神來的場麵。那是鹿寶第一次沒有給老祖宗掃儘身上蛛網,然後又在山洞外等了老祖宗整整十年。
鹿寶雙手抱著膝蓋,實在不明白,也實在可憐。
直到老祖宗幡然醒悟的時候,一個長夜,一人一仙對視,師傅還是師傅,徒弟還是徒弟。孤獨的人,孤獨的仙,又踏上了漫漫長路,走向了遙遙時光,但也帶走了說不清道不明,經曆過時間長河考驗,又無疾而終的情愫。
他們不知道要走向哪裡去,走去何方,天地間似乎也隻有這一人一仙。
至少在【修仙家族模擬器】中看到的,是這樣的。
李耀文目中惆悵,“老祖宗,你一定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對不對?”
她深吸了口氣,默默地翻開了納戒,那裡麵漂浮著一塊塊石碑,有著許多陳舊的典籍,也是夏煙神女指引她,讓她得到的,天選神宗所知的一切秘聞。
這裡麵的東西,她甚至不敢給族人們看,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懼。
納戒裡,漂浮著一根銀色的鐵棍,棍子的兩頭已然斷裂,再也沒有了法力氣息,隻是材料若放到現世,依舊驚世駭俗。
但李耀文確定,這根鐵棍的前身,是一杆長槍,老祖宗的長槍。
老祖宗啊,實在念舊,鐵棍上的花紋,依舊和天樞鎮靈槍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在那一遝一遝的典籍中,屬於老祖宗的痕跡,實在稀疏,但有天選神宗記載,仙庭隕滅時,老祖宗出現的時刻——
【人族先知,乃敢與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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