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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皇都的牆垣上蒙上了斑駁的苔蘚,大敞的城門帶鐵的鎖頭早已經被離開的百姓撬走,多年風雨讓城門漸漸斑駁,再到城內,連綿起伏又蒙上歲月痕跡的建築,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再也沒有車水馬龍的喧囂聲。
城裡沒多少人,一些始終不願意離開大金皇朝的忠臣良將,決定守護大金存在過的痕跡,用殘生成為大金的中流砥柱。
皇宮裡有兩個人,神宗的中嶽仙子和黃山。他們等了十八年,等著李新年親自到他們麵前,奪走他們的性命,但李新年始終沒有來。在大金皇宮的日日夜夜,死亡與日同進,懸在頭頂的劍偏偏就是沒有落下,這種感覺讓他們絕望,讓他們想要衝出皇宮,去麵對住在小巷子裡的李新年,但如果他們真的有這種膽量,也不會苟活十八年。
小院裡的刻刀聲,成了帝國最後的生機回響。
妖族的老狼還是一如既往地雕刻。
但多了個學徒。
李新年挽起袖子,兩腿夾著一根臨近腐朽的木頭,手裡緊攥一把刀柄上纏著布帶的刻刀,尖細的刀尖削去朽木的外衣,露出人的輪廓。在他的麵前,已經雕好了幾道木雕,有沈知秋的,有司夜神呂準的,有金算盤的,有聞人仙儀的,現在這個新的木雕,是蘇晨的。
今天李新年雕刻的時候,力氣大了些。
老狼斜眼看著李新年的動作,不禁多了一嘴,“年輕人呐,你做事兒不吉利,雕一個死一個。這些人跟你什麼仇什麼怨?”
李新年頓了頓,刹那沒了雕刻的心情,朝老狼笑了笑,“晚輩很久以前就不在乎恩仇,覺得他們做錯了,也就順便雕上了。”
“那你對錯的標準是什麼?”
“念頭通達便可。”
言畢,李新年站起身來,朝著老狼前輩拱拱手,“前輩,晚輩即將離開此地,往後有緣再見,不過也請前輩助上晚輩一把。”
言畢,便離開此地。
老狼也停下了手中動作,目光複雜地看著李新年消失在牆外,嘀咕一聲,“不該跟他提這些的,反倒讓他話裡有話,還欠了情,哎。”
......
“月仙,月仙!大金皇都裡連個好吃的妖獸都沒有,本少嘴裡都淡出了個鳥來,你能不能彆鼓搗你的針線活兒?去東海給本少抓隻鳳凰回來吃吃多好?”
“我都不想說你和堂哥,我是來享福的,這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
“本少當年和紅塵仙走天下,哪個地方的大佬不是把我當爺一樣伺候?”
“......”
一株柳樹下,月仙坐在小板凳上,哼著歌兒織毛衣。李新日的絮叨聲在院子裡響起,還有柴火在爐灶裡騰騰燃響的聲音。
但月仙是聽不到的,自從十八年前李新日在東海實在給人家龍宮添了不少麻煩之後,也被趕來了大金皇都避難,月仙就已經習慣了在見到李新日的時候屏蔽五感,活了這麼久,她還真沒見過嘴這麼碎的人,比囚神所裡受刑的人還會叫喚。
李新日叫得歡,蓋過了廚房裡的炒菜聲,鍋鏟與鐵鍋彼此摩擦的聲音頓滯,月仙也就眼睛一亮,迅速站起身來,老老實實地坐在飯桌旁,動作熟練地拿起筷子。
果然,廚房裡的門打開,香氣撲鼻,圍著圍裙的李新日端著飯菜罵罵咧咧出來了。
但他滿臉的不忿,卻迅速化作滿臉的諂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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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隻是聽到屋外地腳步聲,李新日已經高呼,“堂哥,我就算著你回來的時間,把飯煮好了,想著你一回來就能有飯吃。哎呀,我跟你說,我最近可勤奮了,你給我那份神宗宗主修行的《青天白日唯我神典》,我是沒日沒夜地參悟......”
月仙已經打開了五感,看著李新日賤兮兮的樣子,真想不到李星火是怎麼把這東西煉製出來的。
李新年動作輕緩坐下,“新日,明天我會離開大金。”
聞言,李新日一喜,這懲罰總算是結束了,都把他逼得麵板裡出了【廚師】的特質!
李新日忽然愣了一下,“不是啊堂哥,以前來大金的時候,不都是在找大金皇帝嗎?咱們的事兒還沒做完,況且現在沒人跟咱們爭,我還想給家裡立立功勞,好給止靜爭爭氣呢。”
說起這事兒,李新日也抬起了下巴。
當年大金大部分的大能都去了極西,被家裡滅了個乾淨。現在舉世皆知,他們李氏的人不好惹,他來的真是時候,麵對依舊陸續前來大金的大能們,堂哥隻有一個字‘滾’,屬於大金的爭端就已經結束。
甚至是大金天上那一朵後天蓮台之氣,都被堂哥收入囊中,無人敢奪。
“大金皇帝?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月仙嘴裡吃著菜,歪了歪腦袋看向李新日。
“你說我傻?全天下都能說我傻,你天天吃我的乾飯,你...嗬嗬...嗬嗬。”
暴怒的李新日瞧見李新年平靜的目光,強笑一聲。
李新年接下來的話,卻讓李新日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不禁瞪大了雙眼朝著鄰居的院子看去。
“當年大金皇帝受天下圍剿,大乘尋他,他也算是心中狠辣,無情至極,整個大金他都沒放在眼裡,無論大金變得如何,他都沒有現身,這種無牽無掛的大乘最是難纏,麻煩。”
李新年笑道:“很多人都以為他離開了,留在這裡,也就是為了大金眾生之氣留下的後天蓮台之氣。我當時也是這麼認為的,但後來我失算了,原來他一直留在大金這個地方。”
“你是說...”李新日的心在狂跳,那座每天都在響著刻刀和石頭摩擦聲音,令人生厭的院子,似乎蘊含著大恐怖!
“所有人都帶著貪念去極西的時候,留在城裡的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李新年慢條斯理地用餐,慢嚼細咽後才道:“再後來,我獨留在此地,奪了最大的機緣,更無人敢來。但始終有一個人在此逗留,事不關己。”
“那...那不是一隻妖?好大的膽子,一直就在最危險的地方。”李新日深深咽了口唾沫,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到了他這種程度,有通天手段。我懷疑,當年他根本沒把我們進入大金的大能放在眼裡,即便外界有大乘也在覬覦。”李新年道:“反而混入我們之中,相比起在外麵更容易逃脫世人的眼界,靜靜等待著大金的隕落,也算是讓世間各大勢力泄憤。況且,更沒人想到他是一頭狼妖,就連司夜神都沒將他看穿,也沒將他放在眼裡。”
“原來堂哥早就發現了...”李新日嘴角抽搐一下,他們隔壁,藏著一尊能在天宮搶走一龍一鳳,並且安然離去的大金皇帝!
“噢,我們搬來的時候,李新年就發現了。”
月仙美眸輕眨。
“什麼玩意兒?”李新日一下跳了起來。
月仙道:“畢竟沒有哪個大能這麼特殊,大家等著搶後天蓮台之氣,等著找大金皇帝的時候,他隻知道雕刻。大金皇朝裡有規則,每次有人犯規的時候,他院子裡的雕像就會多一個。”
“那你...那你...”李新日腦袋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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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過,拿不下。”李新年隨口道:“倒不如幫幫他,不令人接近此地,結個善緣。”
李新年才說完,就見李新日猛地坐了回去,一口一口地扒著飯菜。
李新日吃相實在難看,讓李新年麵色不悅,“你乾嘛?”
“還能乾嘛?吃飽快跑啊!隔壁住著這種人,我害怕!”
可李新日話音未落,便已目光呆滯。
“要離開的隻有我和月仙,你向來貪玩好色,這些年跟在我身邊,表麵上有所長進,但劣根不改。連我都無法鎮住你,真難給火叔一個交代。”李新年朝月仙看了一眼,月仙明了,默默地把桌子上的菜盆一起收回納戒裡。
“我在大金給你留了一場機緣,抓不抓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李新日嘴裡含著菜,眼前的李新年和月仙已經消失不見。
隔壁響起了老狼渾厚厲喝聲,“李新年那個不成器的兄弟,滾過來!”
......
三日後。
穿著布衣,係著圍裙,手裡搬著老狼雕刻好的雕像的李新日,在巷子裡跑著腿兒。隨後打開了一個房門,那屋內布滿塵埃,他按照老狼的吩咐,將雕像扶到了餐桌上。
新搬來的雕像是漢子,屋子裡有一婦人與女子的雕像,正分彆做訓斥狀與書寫狀。
三座雕像好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他走到門外,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李新年走後,李新日就被老狼抓住了,他第一天就想逃離,但他在整個大金皇都就像是陷入了‘鬼打牆’的境況,無論怎麼逃,最後還是會回到老狼的院子。
老狼說,等滿城的民宅都布滿了雕像,等他擺脫了‘鬼打牆’的困境,就是他出師的日子。
“堂哥,這麼大的機緣,你留給我?”
李新日一臉懵逼地用神識感知天空,整個大金皇都,都已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錮,那些布滿灰塵的民宅裡,是一座座栩栩如生的石雕,就好像大金從來沒有被人消滅過。
而他的麵板上,多出了一個新的特質——【帝徒】
【你的老師,正在奪取帝位。身為他的弟子,在其天地之中,修行速度和悟性提升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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