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奧點頭道：“是。”
芙蕾雅也大聲回答：“對，我們是河灣人！”
行商頓時肅然起敬，勸道：“河灣人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這邊沒什麼好玩的，不如往南，去伊蘭部的海港看看。”
“那邊……更安全。”
他這樣的西境行商，從小就跟著父輩走南闖北，輪到自己當家，也隻敢走幾條熟悉的路線，靠著蜥蜴人國度的幾個熟客做生意。
裡奧和芙蕾雅的打扮，雖然簡約低調，但不管是個人氣質，還是衣服用料，一看就是有錢人。
在他看來，他們跑到野蠻的蜥蜴人國度，純粹就是來送死的。
裡奧感受到行商的善意，笑道：“我們隻是路過，我準備去矮人國度看看。”
行商更加吃驚，“去矮人國度？走陸路？現在？”
裡奧明知故問，“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小哥，你挑的真不是時候。”行商搖頭歎息，“這條路的幾個山口，都被蜥蜴人的幾個首領占據，苛以重稅還是次要的，問題是根本沒有規矩。”
“自從蜥蜴人國度和矮人王國交惡以來，上百年都沒有人族商隊，敢走陸路翻越群山。”
“況且聽說今年年初，還有惡魔軍團出現在群山中，到處吃人，你們這不是去送死麼？”
“你們要去矮人國度，隻能從伊蘭港乘坐海船，繞過柯伊爾角，去矮人王國。”
“那邊的航線雖然斷斷續續，至少更安全。”
裡奧搖頭道：“那不得繞兩萬裡路？都到這裡了，跨過群山就到了我要去的地方，不想繞路。”
矮人王國足足有七個，麵積和北境差不多，真走海路，等於回河灣卻要先從數千裡外的奧列尼克登陸。
行商大搖其頭，“好言難勸，自求多福吧。”
在簡陋的異域旅館裡住了一夜，裡奧就離開小鎮，準備走到荒野偏僻處，繼續馭龍趕路。
昨天的行商卻從後麵追了過來，低聲道：“小子，我是真看你不放心，這樣，你跟我們一路往西，去蜥蜴人的城市布察加，那裡有我認識的蜥蜴人大商，你跟著他們的商隊橫穿群山，至少不會被本地大酋抓去挖礦。”
裡奧除了來查看惡魔的敵情，也有考察蜥蜴人和矮人國度的計劃。
如果未來河灣打算直麵惡魔天災，向西用兵，就無法避開這兩個本地土著種族。
他看向身邊的芙蕾雅，芙蕾雅也猛點頭，“我們聽他的！”
在天上飛久了，沒什麼好玩的，地麵上的樂趣顯然更多。
裡奧這才道謝，“那就麻煩您了。”
一番交談，裡奧才知道這個行商叫做賈瓦勒，是西境沙漠的土著，從小就在西境西部跑商，常年來往於蜥蜴人國度和沙漠四部。
他的商隊竟然人數不少，除了三個精銳家族護衛，還有二十名西境雇傭騎兵，二十個商隊夥計，五輛四輪馬車，十匹馱貨駱駝。
走在荒漠上，拉成長長一串。
過了這座小鎮，前麵基本沒有沙漠，都是灌木和森林，然後地勢攀升，進入群山山麓。
裡奧坐在貨車頂上，好奇問道：“賈瓦勒大哥，你一個人類在這邊跑商，不擔心被搶麼？我聽說蜥蜴人全員土匪，根本沒有規矩。”
賈瓦勒笑道：“你們眼裡的沒有規矩，也是一種規矩，那就是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蜥蜴人部落分散，彼此之間的仇恨比對人族還大，形成不了大匪團。”
“而且蜥蜴人個體戰力強歸強，卻沒有什麼合適的坐騎，跑不過西境的快馬，超過百人的強盜團聚起來，隻會成為咱們人類領主的清剿目標。”
“何況現在人族鼎盛起來，更沒人敢動我們了。”
“比起蜥蜴人強盜團，我更怕我們西境的馬賊團，那才叫來去如風，逃無可逃。”
聽著賈瓦勒的話，裡奧頻頻點頭，蜥蜴人最出名的坐騎是大陸西南部的迅猛龍，但這是低階超凡魔獸，屬於蜥蜴人國度的精銳兵種，普通的蜥蜴人強盜可沒有配裝的資格。
他們隻能小群小群的躲在群山，徒步襲擊一下路人和小村莊，卻沒法大規模集結，在空曠地帶圍攻有著騎兵護送的人類商隊。
就算偶爾有幾次大規模襲擊，也很快會被人類的騎兵部隊報複回去。
要是蜥蜴人真的完全強於西境人族，那也不會被攆到群山之中了。
見賈瓦勒談性頗濃，裡奧隨口問道：“大哥在這邊做什麼生意？”
“我們這樣的小商隊，壟斷不了大宗貨物，當然是有啥買啥。”賈瓦勒扳著手指頭道：“這邊的金器、銀器都不錯，布察加的玉石也很出名，此外還有蟒皮、犀角、毛毯等貨物，都價比白銀。”
說著他從身後隨手拿出一個盒子，“看。”
裡奧接過去，打開一看，是一麵巴掌大的手持圓鏡。
這麵鏡子的工藝已經接近現代，背麵鍍銀，鏡麵平整光滑，人像清晰無誤，遠非傳統的銅鏡或金屬襯底玻璃鏡可比。
鏡子的背後和手柄全是銅雕，精美異常。
再加上用上等的浮雕木盒裝著，用精致絲綢包裹，一看就價值不菲。
裡奧熟練的一翻圓鏡，就找到“河灣製造”四個字母。
賈瓦勒得意道：“看到沒，這是你們河灣的高檔貨，我花了好大人情才采購到的，這麼好的鏡子，一麵隻要十七個狗頭幣，買到布察加，保底能買一百狗頭幣。”
裡奧一掀身後的馬車遮雨布，這樣的圓鏡盒子還有上百個。
一狗頭幣就是十塊銅幣，也就是說這麼一麵小鏡子，賈瓦勒就花了一百七十塊。
買到蜥蜴人的城市布察加，能賣一千塊！
但裡奧一看就知道，這是河灣小作坊的工業品，後麵的銅雕都是蒸汽鍛錘一體壓鑄的。
再配幾個狗頭人打磨工打磨一下，鑲嵌上越來越便宜的鍍銀玻璃鏡，一麵鏡子的成本都用不了二十塊，就算加上實木盒子和小塊絲綢，也沒有送到西境的運輸成本貴。
除了“河灣鏡”，賈瓦勒的貨物裡，還有不少不知道轉了幾手的河灣工業品，全是落後地區極為搶手的商品。
這就是他的商隊能夠雇傭起二十名西境精銳雇傭騎兵，還不虧本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