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兄長臉色鐵青，拂袖而去，阿爾傑農忍不住歎息一聲。
他這個大哥，算得上奧斯塔家族四兄弟中最理智的那個，但坐了幾十年的伯爵家主位子，也免不了有些失智。
奧斯塔家族之所以成為東海行省最強大的伯爵家族，靠的是伯爵家主的運籌帷幄嗎？
哪個伯爵家族背後站著一名聖階、七八名高階劍士，還能衰落下去？
奧斯塔伯爵在東海的群山裡當了太久的山大王，眼界受到局限，在晨曦港一行，顯然隻看到了皮毛。
他看到的是群雄畢至、各領風騷，卻沒看到三境勢力對裡奧的雌伏。
他看到了先進的槍炮、火藥、軍製，卻看不到世界格局的劇烈變化。
斬了一位護國公爵，不僅驚動了奧蘭蒂斯帝國，也驚動了整個大陸的各方勢力。
但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勢力發聲，高高在上的聖階們，也沒有一個提出異議。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各方大能們，都不願意再看到生靈之間的內鬥了。
這個時候逆勢而行，隻會遭到群起攻之。
接下來的時代主流，就是和平共處、比拚發展，同時同心協力，擋住各種天災。
誰再挑起戰端，誰就是天下公敵。
裡奧冒天下之大不韙，處決布魯圖斯伯爵，未嘗沒有這種表示。
如果奧斯塔伯爵執迷不悟，阿爾傑農不介意真的送他去家族的孤島上閉關。
如果真大器晚成，晉升聖階，那就帶著他去北邊守門，為生靈立命，而不是執著於權勢。
當然，如果奧斯塔伯爵能夠憑借經營發展，讓自家領地和河灣一樣，一舉超過帝國三境，成為大陸最強勢力，主導生靈的未來，那誰也沒話說。
奧蘭提裡行省，聖光之城，在開春之後，顯得寧靜祥和。
一望無際的青色麥田，讓所有人都心神寧靜，聖光滿溢。
裡奧處決護國公爵的消息傳來，在這邊同樣引起了激烈的討論。
當初參與第一次南北大戰，奧蘭提裡行省的不少貴族都曾參與，在麥克唐納伯爵和布魯圖斯伯爵的麾下服役。
一來害怕清算，二來輸了不服，奧蘭提裡行省的伯爵們，都來到聖光之城，找聖光教皇討要公道。
至於去帝都，那是不可能的，帝國女皇跟著北境的泥腿子搞新政、搞改革，把帝都搞得烏煙瘴氣，已經是正經貴族們無法落腳的肮臟之處了。
閉門不出的聖光教皇，在聖光之城的臨時議會上短暫出麵，安撫了眾人，這才回到宮中。
這些奧蘭提裡的老牌貴族，本來都是帝國皇室的附庸，天生的保皇派。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不少人已經和皇室離心離德，總想著搞點事情。
聖光教會的聖殿騎士和聖教軍戰士，幾乎都是從這些大家族中選拔，聖光教皇也隻能虛與委蛇，不能激化矛盾。
好在聖光教皇的話，在奧蘭提裡行省，比帝國皇帝還好使。
這些貴族儘管抱怨，也隻是過來抱怨抱怨，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想法。
早草安撫好了貴族們，聖光教皇繼續投入到自己的研究之中。
經過長達兩年的計算，大量的數據彙總，總算讓他構建出了一個合適的法術模型。
隨著他的施法，一道道金色流光彙聚，在空氣中勾勒出複雜莫名符文。
一個占據了整個聖光大殿的法術模型，出現在聖光教皇的身前。
借助聖光水晶真神級彆的能量，聖光教皇用純粹的聖光魔力，完成了最新的法術模型。
一粒肉眼不可見的微塵，被他放置在了法術模型的一端。
這些程序，精準到納米級彆，哪怕是聖階也無法徒手完成。
隻有擁有聖光水晶的聖光精靈，才有足夠的精神控製力，將其準確放置。
完成一係列操作，聖光教皇擦了一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然後啟動了法術。
一束凡人無法察覺的金光，從巨大法術模型的另一端發射，瞬息之間橫穿大殿，擊中了另一端的微塵。
一個小小的衝擊波，就此綻放，輕輕吹動聖光大殿的金色簾幔。
粒子對撞！
冷核裂變！
這個世界，沒有現代科技，沒有精密設備。
但是有超凡粒子和通天大能。
聖光教皇，徒手完成了冷核聚變實驗，證實了裡奧的“猜想”。
感應到法術模型中的能量波動，聖光水晶開始進入下一輪計算。
一粒微塵展現出來的威力，比三境越來越流行的火藥，同等質量下要高出一億倍。
看著這些數據，連聖光教皇，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異端，異端啊！”
“這樣的力量，怎麼可以被凡人掌握？”
但轉念一想，他又放心下來，這樣的法術模型，需要真神級彆的魔力才能構建，操作的精度，需要半神級彆的法係超凡才能擁有。
凡人就算到了聖階，也看不到分子級彆的微觀世界，頂多達到“佛觀一缽水，八萬四千蟲”的程度。
連分子、原子看都看不到，更彆說去研究，去使用。
想要像他一樣完成冷核聚變，理論上有可能，實際上不可能。
但這種不可能，又讓他感到失落。
凡人掌握了這種毀天滅地的力量，就是這個世界的災難，但是不掌握，就永遠找不到解決天災之門的辦法。
沉思許久，聖光教皇的目光，落在了北方。
很快，聖光之城傳來聖諭，聖光教皇再次閉關。
而南境帝都郊外，帝國勳爵·方旗騎士哈金斯的莊園，廚子老皮特剛剛結束了自己的午休，緩緩睜開雙眼。
他的雙眸深處，淡淡的金光收斂，暫無異常。
捶著自己的老腿，老皮特來到客廳，找到正在看報的哈金斯，“小哈，走，去河灣逛逛！”
哈金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說再也不冒險了嗎？怎麼又想出去？”
老皮特涎著臉道：“去河灣不算冒險，旅遊！旅遊！”
哈金斯的目光回到了手中的報紙上，上麵全是河灣的新聞，“旅遊自己去。”
“我沒錢買傳送門票。”
“找管家拿。”
老皮特怒了，“你去不去？”
哈金斯這才無奈起身，“那就再陪你走一遭。”
（第十二卷·天外來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