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灣軍團和亡靈軍團的暗中交易，在奧列尼克不算大秘密，連民間也有風聞，但等到親眼目睹，依然讓人感到難以置信。
船長和幾名船員，都忍不住雙手握住胸口的聖光護符，低聲祈禱，“聖光在上，異端，異端啊！”
見船長的表現，伊萬笑了一聲，“虧你還是咱河灣的退役軍官，怎麼越混越回去了？咱們河灣異端還少嗎？”
“你是哪位將軍手下的兵？”
船長賠笑道：“河灣第一軍團，第四戰鬥營，第一次南北大戰，跟著斯壯大王奇襲南境矮子軍，殲敵二十四，肺部中槍退役。”
伊萬頓時肅然，稍微站直身體，“失敬了，船長放心，河灣的異端，多到你們想象不到。”
船長果然放心許多，“多點好，多點好呀。”
浮空飛艇在冰冠堡壘的空地上降落，船員們戰戰兢兢的看著四周仰頭盯著自己的亡靈，但久了就發現，對方全都不像以前見識過的亡靈一樣充滿攻擊欲望。
而是看了幾眼後，就繼續埋頭乾活，比河灣勞工還要敬業。
伊萬帶著押送貨物下船，在風雪交加的空地上等候，很快就看到坦瓦爾帶著幾名死亡騎士出現。
不知不覺，巫妖王的身邊，就多了幾名效忠於他的高階死靈。
死靈一旦誕生心智，保底是高階起步，這些死亡騎士都是七級戰力，但也能夠操縱上千亡靈，給坦瓦爾分擔壓力。
依舊保留著獸人外形的巫妖王坦瓦爾，身上穿著猙獰的黑色戰甲，拎著戰斧，盯著飛來的人族，“人類，這裡是死靈的國度。”
伊萬聳聳肩，無所謂道：“沒錯，這邊是歸你們管，我就過來送點東西。”
說著他一招手，隨軍的聖光牧師們，一一打開巨棺。
隨著封印破除，方尖碑的奇異力量發散開來，附近的士兵都感到強烈的不適，而附近的亡靈勞工，卻肉眼可見的發生變異，開始骨質增生，從脆弱的骷髏架子，向強悍的食屍鬼轉變。
“這是六座冥河方尖碑，德維特神父說你的死靈技術更勝一籌，也許你能趕在他的麵前，提前弄破解其中的技術。”
坦瓦爾看著散發著奇異力量的冥河方尖碑，眼眶中的靈魂之火劇烈晃動，顯然心情激動。
“的確，我能聽到死靈位麵傳來的低語，知道它們的來曆。”
“這是聖階死靈才能打造的死靈聖物，你們怎麼得到的？”
伊萬漫不經心道：“哦，去年年底宰了一頭聖階死靈，這些都是戰利品，我家主公念著你，特意送幾塊過來。”
坦瓦爾心中震怖，不敢多問。
他正要道謝，伊萬卻一攔，稍微正色，盯著河灣培養的巫妖王，“送給你，不是沒有理由，你懂的吧？”
坦瓦爾強忍不適，點頭道：“知道的，統一戰線，合作共贏，任何研究進展，我都會第一時間送去奧列尼克，給德維特老師過目。”
伊萬對坦瓦爾的話語表示滿意，於是又抬出一口棺材，“既然你願意配合，這柄神器，也一並送你。”
棺材打開，裡麵是骷髏王的寒冰戰錘。
這柄戰錘的詭異之處絲毫不亞於冥河方尖碑，但生靈沒人能夠發揮它的作用。
除了讓中庭收藏品加一，裡奧就隻能想到裝備給坦瓦爾，讓他繼續發光發熱。
坦瓦爾也被寒冰戰錘震驚到，北方雪原的亡靈國度還處於蒙昧時代，各種死靈技術都沒發展出來，和生靈的文明相比，等於一群原始人。
坦瓦爾哪怕想要一柄鐵器，都要找奧列尼克總督用軍功交換。
我還沒滿級呢，這就裝備上神器啦？
想到這柄死靈神器的上任主人，坦瓦爾又不禁默然，高興不起來。
伊萬反而勸慰道：“巫妖大王，河灣的大王多的很，不缺你的位子，咱們一起努力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今年冬天，奧列尼克幾乎沒遭受攻擊，生靈和死靈和睦共處，全是你的功勞，我們主公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這柄戰錘，是你應得的。”
坦瓦爾這才心悅誠服，俯身行禮道：“替我多謝裡奧王公。”
回程的路上，所有船員都沉默不語。
河灣大量收容異族，已經超出人族認知，卻沒想到隻是開端。
開拓西境，援助矮人，結盟魔裔，和娜迦建交，哪一個不是駭人聽聞？
現在還和亡靈建交了！
看伊萬交涉的口吻，河灣的地位儼然還在對方之上。
他們沉默的時候，遠在河灣半島的裡奧，又頒布了一道令北境人無所適從的政令。
冊封河灣三軍統帥·牛頭人酋長·斯壯·阿波羅，為北境伯爵，世襲罔替！
許諾多年的承諾，終於在今年開春兌現。
北境伯爵不單是世俗爵位，還享受著先祖神廟的供奉，是戰神百子的血脈。
冊封裡奧蒙多這樣的平民戰將，莫爾斯這樣的野法師，北境人都沒什麼話說，但是冊封異族？
這比把黑哥送進祖祠還離譜，誰能同意？
放在五年前、十年前，哪怕有裡戈拉夫這樣的非世襲小貴族領袖作保，有米切爾大公這樣的世襲大貴族領袖提名，一半的北境人也要造反。
所以給斯壯封伯的計劃，一再擱置。
但今時不同往日，北境已經空前統一，裡奧的話語權獨一無二。
改名為北境日報的河灣領主邸報，日複一日的宣傳大一統思想、包容思想、統一戰線思想。
北境的各種異族，已經是北境大家庭不可分割的成員，哪怕是最孱弱的荒野狗頭人，也受到帝國法的保護。
斯壯的各項功績，一一傳唱天下，成為了吟遊詩人口中最熱門的主角之一。
這樣的人物，但凡是個北境人類，彆說給他封伯，就是給他封王都沒人覺得過分。
至少對斯壯知根知底的河灣人，都不介意誠心誠意的喊他一聲大王。
拖到現在才封伯，已經足夠照顧北境人的情緒。
其他行省和西南兩境的貴族，看到報紙後作何反應，裡奧不再去多想，反正現在河灣本土的領民，都高興的很。
斯壯乘坐自己的猛獁巨象，在剛剛組建的伯爵衛隊簇擁下，從河口鎮沿著三十裡琉璃河堤，遊行一般去往河灣半島。
沿途不管是人類還是狗頭人、狼人、巨魔、食人魔、牛頭人、地精，都站立道旁，對著斯壯大聲歡呼。
看著熱烈的人們，斯壯也熱淚盈眶，這些年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他牛頭地精，也是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