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退卻的終究隻是少數。
來到此地的誰不是心比天高，自命不凡？
成仙機緣近在眼前，絕大多數修士都不願放過，尤其是那些渾身死氣壽元無多之人，他們沒有退路。
警惕，肅殺，懷疑，諸多情緒迅速蔓延。
漸漸的，妖修們逐漸靠近，人族修士們也互相靠近。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況且本就人、妖不兩立，針鋒相對的氛圍越發明顯。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局勢中。
吞天金蟾掃視四周，主動開口：“想必諸位道友都猜到了，打開仙門或許要供奉生靈的鮮血，也有可能是壽元？境界？我等沒必要自相殘殺，進入仙門內還要互相扶持。”
“哦？”
一隻化作人類老者的紫玉妖虎，笑嗬嗬道：“金蟾妖王有何高見。”
吞天金蟾笑道：“方圓千裡內有諸多人類城市，將他們全部獻祭，說不定就能打開仙門。”
“不錯。”
“老夫讚同。”
妖修們紛紛點頭附和，它們本來也想這麼做。
有人族修士大怒：“你這癩蛤蟆好狠的心，為何不獻祭妖族！方圓千裡，妖族也不少。”
吞天金蟾搖頭道：“哎，道友此言差矣。老夫絕無私心，全然是為了大局。凡人繁衍速度極快，死個幾百幾千萬毫無影響。”
有人族修士冷笑道：“你們妖族這些年來，明裡暗裡的殺了多少無辜凡人？如今……嗬。用命填可以，但要用你們妖族的命！青丘妖山的紫玉妖虎也在，便由道友帶頭吧。”
化作人類老者的紫玉妖虎，沒有多言，抬手便是一掌拍來。
說話的人族修士麵色大變，他才問道初期，在對方這一掌之下，竟然生不起絲毫反抗之意！
眼見著要身死。
一道蒼老聲音響起：“堂堂神橋，欺負一個問道小輩，也不嫌丟人。”
赫然是前昆侖墟掌門齊風雲，他隨手一揮，擋下了神橋境紫玉妖虎姚慶山的致命一擊。
姚慶山並不意外齊風雲的出手，他眯起眼睛：“諸位妖族道友，吾等被人族欺壓數千年，忍氣吞聲隻求一朝平安！可，人族貪婪，無恥，毫無底線。尤其是那玉女觀，搶走了多少修行資源？”
“呼……”
不少妖族眼睛紅了。
被搶走修行資源就算了，關鍵是還動不動就被按著腦袋打，偏偏還不敢報複。
這份屈辱不是一日一月，而是持續了整整兩千年！
如今被姚慶山說出，隻覺得心底那叫一個憤怒。
“吾兒姚鎮川，前些日子死於青丘妖山。是誰動的手？定是人族修士！”
“妖族若再內訌，若再麻木，若再互相算計，他日下界再無妖修的容身之處！”
姚慶山麵色陰沉道：“昨日死的是吾兒鎮川，明日死的便是諸君！今日仙門開啟，吾等聯手，先殺眼前人族修士，再入仙門尋寶。這下界——是我們妖族的下界，容不得人族指手畫腳！”
“呼……”
諸多妖修呼吸越發急促，眼中的殺意近乎凝成實質。
這讓齊風雲麵色凝重。
本就因仙門的存在，神橋之下的修士就被擾亂了心神，如今又被姚慶山這麼一挑撥，大戰在所難免。
所以……
不等紫玉妖虎姚慶山的‘殺’字出口，他果決出手。
蓬萊仙宮的一位美婦人出手更快，直接丟出四十九把飛劍，一道簡易但蘊含滔天殺氣的劍陣籠罩此地。
齊風雲望了一眼美婦人，眼中閃過柔和。
不愧是蓉兒！
比他還要殺伐果斷。
就是讓徒弟齊九陽帶去的信，蓉兒看到沒有？
若是看到了，為何不回？
若是沒看到……
“哼！”
齊風雲耳畔傳來一道冷哼。
是一位滿臉絡腮胡的壯碩男子，望向齊風雲的目光多少帶點不善。
“應雷兄，我與蓉兒的事……”
“閉嘴！”
應雷殺氣盎然，險些將手中的重錘砸向齊風雲。
“殺！！！”
姚慶山看到數位問道妖修被偷襲致死，悍然衝向人族修士。
仙門外。
瞬間成為問道、神橋修士的戰場，鮮血逐漸將這片海域染紅。
四道仙門如同有了呼吸，微微顫動著。
……
……
仙門內。
葉凡與風無月、有蘇長寧、有蘇媚走散了。
或者說，進入仙門之後，他們被傳送到了不同位置。就連龜龜跟清風劍，也不見了蹤影。
葉凡手握弑仙弓，頭頂千秋鼎，鎮魂傘與雪月劍一明一暗的懸浮在身側，小心謹慎的打量著四周。
視線所及。
是一片如夢似幻的大海。
海水清澈如鏡子，倒映著一朵朵雲彩。
但本該美輪美奐的景色，卻漂浮著大量屍骸殘軀，以及兵器碎片……
與此同時，一股讓葉凡窒息的威壓席卷而來。
葉凡大口喘息，額上青筋暴起，身體似乎要爆裂開來。
但他臉上沒有恐懼，隻覺得……熟悉。
是的。
這一幕太熟悉了。
葉凡甚至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這裡，不是上界純陽之體李不晚身死之地嗎？
他從這裡尋到並帶走了李不晚的屍體跟飛鷹槍，以及一根讓洛師姐極其喜愛的玉簫。
可是。
師父呢？
玉女觀的諸位前輩呢？
葉凡強忍著威壓的不適，臉色蒼白且茫然的看向四周。
難道。
進錯了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