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道場,邢老師告訴我,神界給我的判官筆到了!
邢老師神情嚴肅,他緩緩張開掌心,一根泛著金光的烏黑色毫筆,朝著我的方向輕飄飄飛了過來,我雙手恭敬地接過這支筆,仔細看去,隻見筆杆之上,以淡金色精心鐫刻著兩個古樸的字——“判官”。
我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期待與好奇,眼眸不禁睜得渾圓,“判官筆對我的寫作能起到什麼用處?”
邢老師解釋,“有了判官筆,三界人鬼神妖魔,所有會被你記錄在筆下的,你都可以掌控他們的命運,操縱他們的生死,代表著審判和處決,由你給他們蓋棺定論,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給你下邪術的原因,它們知道自己做過的事情,不希望被你寫進去,操縱命運。”
判官筆居然這麼牛!任重而道遠啊!
不過,邢老師還是不放心地提點了我幾句,“你要做到對筆下的每個人物都公平公正,把事情真相實事求是的寫出來,不能胡寫亂寫,否則上天也會把你的任務使命給收走的。”
那天夜晚,我剛入睡,就看見房頂上空仿佛被人劃開一個洞口,光芒一閃,楊戩從洞口翩然躍下,他一襲玄黑色窄袖戰袍,頎長挺拔,豐姿俊逸,依舊是天地間少有的美男子。
我驚喜交加,幾乎是從床上彈了起來,忘卻了所有矜持,一頭紮進了他的懷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仰著一張小臉,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問道:“你昨日不是說最近灌江府比較忙,這段日子都沒法陪在我身邊了嗎?”
楊戩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也有點躲閃,不敢與我對視,有些滯澀地聲音,說:“禦兒,我想你便過來了……”
我壞笑著,“想我了是吧?”
“吧唧!”我墊起腳在他唇上毫不客氣地烙下一吻,他似乎徹底呆住了。
而我霍然變了臉色,……這個唇的味道?
——這不是楊戩!!!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已將戰烈神刀凜然抽出,鋒刃瞬間被幽藍火焰所噬,帶著不可一世的威勢,狠狠揮斬而出。我瞬間就從剛剛的乖乖甜心女友轉變為暴戾禦姐,厲聲喝問:“誰人膽敢冒充楊戩?!”
他身形一展,疾速後撤,麵容一抹光芒流動,變幻回真容——竟是趙子澄!
趙子澄是趙遠之的哥哥,也是趙公明的兒子,趙公明一共有五個兒子,大公子我甚少見到,因此不太記得他的名字,但是趙公明的其他四個兒子我記得很清楚,分彆為趙子澄、趙瀾川、趙遠之、趙子楚。
之所以能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趙公明五個兒子裡,起碼有三個追過我,就是趙子澄、趙遠之、趙瀾川,其中以趙瀾川長得最帥,帥得與楊戩都差不離了,趙瀾川是個暖男型帥哥,經常會說些笑話逗大家開心,加上長得又帥,因此很受神界女生歡迎。
趙子澄則性格比較沉悶寡言一些,也不太會討女孩子歡心,長得甚至還沒有趙遠之帥,每次一見到我就會變成一隻呆頭鵝,隻會沉默地望著我,不知該如何和我搭話的那種,沒想到這個呆頭鵝,今天居然會冒充楊戩的容貌,跑來騙吻!
我氣憤之下和趙子澄打鬥起來,趙子澄的法力道行比我更勝一籌,最後他一記長槍,本可以一槍朝我胸前刺下,待在槍尖即將要落下之前,猛然一頓。趙子澄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他手腕微轉,長槍由刺轉砸,槍身帶著千鈞之力,狠狠地砸在我的肩頭。
“啊——!”我被這一擊重擊,給打得昏厥過去,他趁機用捆仙繩把我捆住。
當我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映入眼中的是一個大劇院的舞台,舞台邊沿是個專門用來開幕謝幕的黑色幕簾,趙子澄輕輕地把我放在空曠舞台的正中央,他眼神裡夾雜著不忍和愧疚,“禦兒,對不起……我要保護弟弟,這是我不得不做的選擇。”
說完,他轉身,逐一拉動那些環繞四周的黑色幕布,將它們緩緩合攏,直至整個舞台被一片深邃的黑暗所吞噬。我恍然大悟,趙子澄為了保住趙遠之這個弟弟,是要把我隱藏起來,讓我的寫作永遠沒有嶄露頭角的機會。
因為我如今還沒來得及用判官筆把趙遠之和小悅的事情給寫到小說裡,要知道記錄者一旦沒有把事情記錄下來發布出去,那麼一切就都還存在著轉機和翻盤的機會。
到底趙遠之幫小悅做了什麼樣的壞事?才會讓趙公明他們家如此害怕我把事情給記錄下來。
我被困在黑幕包圍的舞台之中,坐在地上大喊:“你放我出去——你們老趙家沒一個好東西,我非得把你弟弟乾的好事,包括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全都一字不漏地記錄下來,公之於眾……”
“省省力氣吧——”一道清冷的女聲突兀地穿透厚重的黑幕,隨之而來的是幕布邊緣被人掀開一角,進來一男一女,他倆大搖大擺地走到我麵前,女子身著淺白色繡梅衣裙,論外貌隻稱得上是個清秀佳人,男子則是一襲常青色的袍衫,容貌勉強也算得上俊朗,他倆雙眼滿是惡意地盯著我。
男子冷哼一聲,惡狠狠地說:“你就是欺負小悅的那個人?”
我愣了一下,頓時被這個男人倒打一耙的話,給氣炸了,“我欺負小悅?……你是不是說反過來了?她給我身上下那麼多邪術,你居然說是我欺負她?”
我想起這個男人是誰了,他就是小悅的親姐姐的前未婚夫。
而那個女子接過話頭,挺身而出,替小悅打抱不平地說:“她不過是出於對楊戩的一片癡情,一時糊塗,才鑄下大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把小悅毀成如此模樣。”
我猛然憶起這個女子的身份,她叫浮香,與小悅如影隨形多年,總自稱是小悅的摯友閨蜜,實則小悅一直拿她當跟班隨從。
“你倆腦子不用可以捐了。”因為手腳被捆住,我揚起下巴,指了指那個男人,“對,先說你,你就是被小悅勾引,和小悅滾床單的前姐夫,對吧?”
男人惱羞成怒地道:“我與小悅的姐姐早已緣儘情斷,如今,我追求小悅,光明磊落,無愧於心!”
我朝他啐了一口,“啊呸!既然如此,小悅為什麼在你和她姐姐退婚之後,卻不肯和你在一起?彆說什麼是因為小悅顧忌姐姐和你之前有過婚約,顧忌到姐姐的感受,也就是你這個蠢貨會信!她若真心為她姐姐著想,還會故意來勾引你嗎?她勾引你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姐姐的感受,和你滾床單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姐姐的感受,偏偏你和她姐姐都退婚了,她反倒來顧忌了,不過是想甩了你的借口!她隻是不希望親姐姐嫁得比自己好,又嫌棄你長得磕磣,不想和你在一起罷了!”
男人被我罵得臉色青一塊紫一塊,青紫交駁,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我,他心底或許並非全然無知,隻是選擇自欺欺人,選擇相信小悅罷了,不料我把他所有的遮羞布都給扯了下來!
“我……我……”最後男人還是咬牙擠出一句話,“小悅把身子都給我了,這足以證明,她是真心愛我的。”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被這個男人的愚蠢給逗得哈哈大笑,繼續再接再厲道:“你不妨去打聽打聽,小悅陪多少男人睡過,小悅他們家彆說狗兒貓兒不乾淨,怕是連門口的兩個石獅子都是不乾不淨的。她的胃口之大,連叔叔爺爺級彆的都不放過,你應該回去問問自家老爹和自家爺爺,有沒有和小悅有過一段露水情緣?如果有,那你喚小悅一聲小媽,或是小奶奶,也是理所應當!”
那男人被我激得麵色鐵青,簡直快要吐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肺都快要被我氣炸了,偏偏他還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關於小悅經常和其他男人發生關係的風言風語,想必他也有所耳聞,隻是他自己選擇不信罷了!
這時,旁邊的浮香聽不下去了,大聲嗬斥我說:“就算是這樣,那也隻是小悅的私生活罷了,和她的人品好不好沒有關係!”
我被浮香這毀三觀的話給深深震撼了,難怪我總覺得小悅如果是大如的話,浮香就是海蘭!
我感慨地望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一個為了不讓親姐姐嫁得比自己好,都能勾引姐夫上床的女人,你和我說她人品好?一個為了往上爬,連爺爺級彆都能睡的女人,你和我說她人品好?一個為了搶走彆人男朋友,不惜布局千年,施展各種陰謀詭計邪術的女人,你和我說她人品好?一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傷害他人,做儘傷天害理事情的女人,你和我說她人品好?”
聽到這裡,浮香眼神飄忽,不敢再與我對望,我深深地質問著她,“一個表裡不一、陰狠毒辣、虛偽惡毒、城府心機、愛慕虛榮、自私自利,為了自己的利益能踏著彆人屍體上位的極致利己主義者,你說她人品好?請問什麼樣的人才能被稱為人品不好?”
浮香大叫,聲音裡夾雜著破音的尖銳,“……你不懂!小悅……小悅,救過我……”
浮香把小悅救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原來浮香有一年下界遊玩,在清水泉邊,險些遭到一夥妖魔的強暴,正當浮香絕望之際,小悅突然出現,幫浮香把那些妖魔打跑,這才護住了她的清白!小悅還因為救她而受了很重的傷。
正因為如此,她對小悅感激無比,為小悅鞍前馬後報答!
聽了這話,我搖了搖頭,誠懇地說:“我建議你應該去查一查,當年你險些被妖魔強暴的事情,是不是小悅一手導演出來的?她為什麼偏偏那麼巧,就出現在那裡,而且以小悅的性格,救人我是萬萬不信,害人我是一萬個相信!”
浮香激烈地道:“不可能!小悅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好處?”我聳了聳肩,反問她,“你現在為小悅做得這些事,不就是好處?你為小悅鞍前馬後,為她賣命,不就是好處?我想她應該也讓你幫她做過不少為非作歹的事情吧!”
小悅的前姐夫和小悅的閨蜜浮香,原本這次是想來為小悅報仇出氣的,如今兩人都被我的話,給整破防了!
他們開始懷疑起小悅的一些言行舉止之下的彆有用意,小悅那副清冷精致的外貌之下,隱藏的那顆蛇蠍之心,最後兩人再也沒多說一句,就這樣默默地轉身離開了,從這兩人的表情來看,明顯是處於崩潰和懷疑之中。
等這兩人走了許久,我才反應過來,草!我還沒被放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