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月老所在的棲霞宮的琉璃瓦在神界特有的七彩霞光映照下流轉著夢幻般的光澤,禦兒站在月老宮內,眼花繚亂地看著裡麵擺滿了各種被紅線綁在一起的泥塑小人,除了尋常可見的一男一女組合,還有老少夫妻組合、其中更有不少男男泥塑小人組合,和女女泥塑小人組合,自從凡間開放了同性也可以領證登記結婚的政策,月老這邊捆綁在一起的同性紅線是越來越多了。
最讓禦兒目瞪口呆的是,在最為偏僻的角落,還單獨開辟出一個地方,專門擺放的是各種人獸泥塑組合捆綁紅線。
“咳咳……”主月老一襲朱紅色衣袍,童顏鶴發,唯有那雙眼眸還未渾濁,透著孩童般的純淨,臉上頗有些難為情地說:“那邊啊,是專為世間那些有著特殊情愫之人牽係的紅線。”
禦兒一臉無語,“是專門給印度阿三們綁的嗎?”要知道,凡間的印度人和動物結婚的可不在少數。
“印度那邊的婚姻不歸咱們這邊管。”主月老尷尬地轉移話題,“偉儀公主,把手伸出來……我把你與雲南王綁在一起的紅線給解開。”
當初,小悅為了拆散楊戩和禦兒的姻緣,不惜陪月老宮裡的一個年輕月老睡覺,想讓年輕月老背著主月老,偷偷把兩人的姻緣紅線給斷了。
然而,在神界斷了兩個命定之人的紅線是重罪,年輕月老即使再好色,也不敢隨便斷了兩人的姻緣紅線,隻是偷偷在楊戩和禦兒的姻緣紅線上打了個結,讓他倆輕易不會走在一起。
再應了小悅和雲南王的要求,把禦兒和雲南王也綁上了紅線,直到年輕月老以權謀私的事情暴露出來,被抓走受刑。
主月老心念一動,口中喃喃念叨著古老的咒語,最後主月老眼眸忽地圓睜,聲音擲地有聲,喝道:“起——”
霎那間,禦兒皓白如霜的手腕上麵一根紅線虛影若隱若現,纏繞其上,宛如夜色中最纖細的月光。主月老動作迅捷用兩根手指捏住這根紅線往外一抽,那根與雲南王綁上的紅線便如晨霧般消散了。
接著,又冒出第二根紅線,上麵赫然被打了一個死結,再次被主月老伸出兩根手指捏住,先是抽出來,接著主月老用手指順著線身輕輕一捋,死結消失,變回平滑光整的一根紅線,再重新綁在禦兒的手腕上。
主月老將一切處理妥當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吩咐一旁的紫霞仙子送她出來。
紫霞仙子是棲霞宮的女官,由漫天紫霞幻化而來,她烏黑長發輕輕挽成精致的百花髻,身著一襲流光溢彩的紫衫羅裙,耳畔垂掛著小巧的紫羅蘭金飾耳墜,隨風輕輕搖曳,更添幾分靈動。她的五官精致,眉眼間透著秀氣與俏麗,其容顏竟與塵世中某位女演員的模樣有著驚人的相似,令禦兒不由自主地多瞥了幾眼,心中暗自驚歎。
紫霞仙子敏銳地捕捉到了禦兒頻頻投來的目光,看出了禦兒的所思所想,她以一抹溫婉又不失大方的笑容回應,“那位是我的分身下界轉世。”
“難怪容貌這般相似。”禦兒噗嗤一笑,解了心底所惑,畢竟凡間的自己可是從小看著這位女演員演得電影長大的。
楊戩一襲暗墨色窄袖武將服,挺拔的身姿,英俊惑人的容貌,複雜莫測的眸光投落到棲霞宮前的那塊姻緣石,直到看見禦兒和紫霞仙子一起從棲霞宮內走出,楊戩這才收斂起神色,兩人向紫霞仙子道彆,紫霞仙子翩然轉身回到了棲霞宮。
楊戩眉間舒展,溢滿柔情,“禦兒,一切都已妥當了嗎?”
“嗯,一切都弄好了。”禦兒的笑容溫暖而幸福,“咱們回家看小年糕吧……”
禦兒挽著楊戩的手臂,兩人沿著雲霞鋪就的天階緩步下行,一起甜甜蜜蜜地往回家的方向走,背後仿佛有一道充斥著濃濃恨意的視線在死死盯著她,禦兒瞬間如芒在背,警惕地回頭望去,卻隻望見一片空曠,壓根看不到任何人的蹤影,仿佛方才的感覺隻是錯覺。
禦兒撇了撇嘴,自從她當上這個記錄者,不知道明裡暗裡有多少人都對她既忌諱又忌憚。
就在禦兒和楊戩離開之後,棲霞宮的天柱背後一道金光閃爍,身著星宿官服的昴日星官悄然顯行,剛才就是他隱身藏匿在此,昴日星官死死盯著漸行漸遠的那對身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往日裡那張溫和憨厚的表情早已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陰翳仇恨的麵容。
他向來是不問世事的閒雲野鶴,每日裡除了忙公事,就是結交友人與修煉,日子過得清閒自在,很少像其他神祇那般爭名逐利。在這世上最令他值得驕傲的,就是自己的老婆九幽素女漂亮溫柔,女兒小悅古靈精怪又乖巧貼心。
那天,正值昴日星官的生辰,一家子熱熱鬨鬨團聚在一起,桌上佳肴滿布,正當昴日星官笑容滿麵,與親人談天說地之時。隻見門外,十餘位身披鎧甲、威風凜凜的天兵武將們闖入星官府邸。
當時的昴日星官愣住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滿目茫然地站起身來剛想問幾句,就見領頭的那位神將,手持一卷明黃色的聖旨,神色莊重肅然,展開手中的聖旨,其聲如洪鐘,響徹整個廳堂:“奉玉皇大帝諭旨,昴日星官之女林悅語,罪孽深重,罄竹難書,即刻押往斬神台,執行天罰。”
此言一出,整個府邸仿佛被一層寒冰籠罩,“啪嗒……啪嗒……”連續兩聲清脆的聲響,妻子素兒和小悅皆嚇得臉色慘白,兩人捧著的碗不由自主地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而昴日星官也被領兵的武將口中的那幾句話驚呆了,他的女兒小悅,他自己再了解不過,多麼孝順善良的孩子啊!怎麼會犯下大罪,這其中一定有冤情和誤會!
隻是……隻是……
即使,昴日星官再不願意承認,他也知道玉帝所下旨的內容不是將小悅關押,而是直接把小悅送上斬神台問斬。
這意味著什麼?
要知道,斬神台上無冤情,能被送上斬神台的神,一定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並且查無疑點、所有證據完全確鑿,一點都不存在冤假錯判,才會被問斬。
好在,小悅有雷帝這個赤膽忠心的朋友在,雷帝不惜一切代價,拚死向玉皇大帝求情,玉帝方才勉強同意暫時留下小悅一命,將她關押入天牢,聽候處置。
隻要能留住命,就一定可以翻案。
這些日子,昴日星官到處奔波,隻為了找人托關係想方設法把小悅給救出來,怎料還未等他籌謀出萬全之策,先是他母親毗藍婆受到反噬,眼瞎耳聾不說,更是被囚禁在紫雲山上不得放出,接著又是他的妻子九幽素女被關押起來,一連串的變故又接踵而至,令昴日星官心力交瘁。
後來,他從小悅的好友浮香口中得知,小悅是為了楊戩,一時間鬼迷心竅對禦兒下手,才會犯下大錯。
竟然是因為楊戩,當年女兒小悅對楊戩一見鐘情,請他這個做父親的幫忙找楊戩以輔導法術的名義,為兩人拉近關係,雖然昴日星官也聽聞過楊戩早已有女友,覺得此事不妥,但終究耐不住女兒小悅的軟磨硬泡,既然女兒實在喜歡楊戩,那就撮合一下。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楊戩,自己好端端的女兒才會犯下大錯。
要知道,當年東海三公主和東海龍母也曾為了楊戩,對偉儀公主下過手,導致天魂被打下凡間受罰,想來東海龍王是和自己一樣的心境,應該能與自己聯盟互相合作。
卻不曾想,東海龍王這個官場老油子,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來,每次他去東海都會被守海的夜叉給攔下,理由也是五花八門,什麼東海老龍王最近正在學習西方佛界那邊的參禪閉關,這一閉就是七七四十九天;後來又換了一副說辭,說是龍王大人不慎飲下一壇陳釀了九萬九千年的絕世美酒,此酒威力無邊,一旦沾唇,怕是得醉上個九萬九千年方能醒轉過來,總之就是各種不見。
時間久了,昴日星官自然也明白了東海老龍王是什麼態度。
正當昴日星官深陷愁雲不展,日複一日,唯餘借酒消愁,枯坐家中之時,太白金星突然上門拜訪。
要知道,自從小悅出事之後,神界多少人對他避之不及,生怕被無端牽連,惹禍上身。還是頭一遭有人主動上門,何況來的那個人,還是太白金星這個老滑頭。
隻見,太白金星一襲飄逸的皓鶴白霞衣,頭戴文官冠簪,身形瘦骨嶙峋,鬢霜雪白,腰間插著一根拂塵,那雙向來奸猾狡詐的眸子望著坐在府邸客廳裡頭,正在借酒澆愁的昴日星官。
太白金星捋了捋長長的白須,嗬嗬一笑:“昴日星官何須苦惱?老婆、女兒尚有得救……”
一聽這話,昴日星官因醉酒渾濁多日的眼眸霎時閃過一絲光亮,他連忙起身,恭敬地請太白金星上座,親自動手為太白金星泡上一壺好茶,這才斟酌著開口問:“金星有何指教?”
太白金星先是掀開蓋子,抿了一口茶,語帶深意地說道:“神界是一個大家,離了誰都行,但是你這個小家沒有女兒、老婆可就真散了,要知道凡間的記錄者現如今受到太多阻礙,尚沒來得及寫出你女兒之事,隻要記錄者一日沒有把事情公布出去,事情就沒有板上釘釘的時候,許小倩的小說就是能證明你老婆女兒犯下罪行的證據,把證據毀了,說不定老婆女兒還有救。”
聽聞此言,昴日星官眸中閃過一絲頓悟之光。
太白金星言儘於此,他如同一個和氣生財的老好人般,再度嗬嗬一笑,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微微搖頭晃腦地走了出去……
待太白金星的身影消失後,昴日星官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疾速向下界的一處地方而去。
這是一個詭異的原始森林,樹影重重、高大的樹頂把上方的天空遮蔽的密不透風,潮濕陰森、暗無天日,踏進去仿佛像透不過氣來似的,宛若一塊又濕又重的陰綠色布料,鋪天蓋地要將自己包裹起來。
而在這裡最為恐怖的,數目最多的就是蛇,密密麻麻、纏繞交疊起來的蛇,大蛇、小蛇、紅蛇、綠蛇、黑蛇、白蛇、應有儘有,這裡正是九幽素女的老家,蛇族。
做為蛇族的女婿,儘管昴日星官並不喜歡這個地方,但他還是陪九幽素女回來過幾次。
這次他過來,就是想找到這裡的蛇族巫女,蛇族巫女是個外貌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獨居住在森林最深之處的布滿綠蘚的死水畔邊,沿著山岩搭建的一座木樓裡。
此刻,在那簡陋卻透露著神秘氣息的木樓之內,蛇族巫女頭上包裹著黑布,容貌平庸,一雙陰鬱而邪惡的眼睛,她的臉上和身上遍布著麻點,更有無數肉瘤如爬蟲般蜿蜒,觸目驚心。這些都是她長年累月施展蠱術,有時會遭到對方反噬,又無法化解而留下的痕跡。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銅盆,盆內爬滿了各種類型的小蛇,它們互相搏鬥廝殺吞噬,最終隻剩下一條,她右手快速穩準狠地一把捏住那條活下來的小蛇,左手則捏著一個紮好的小人偶,將小蛇的頭按在小人偶的肚子上,很快蛇頭就鑽了進去,接著就是蛇身全部拱進了這個人偶體內,與人偶融為一體,而這個小人偶的身上刻著許小倩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弄好之後,她把這個小人偶放進銅盆裡,目光轉向對麵端坐的昴日星官,她沙啞地嗓音拉長了聲道:“可以了……”
昴日星官從寬大的袖內掏出十枚金豆子放在蛇族巫女的手中,施蠱之術自有其不菲的價格。
誰料,對麵的蛇族巫女咧嘴一笑,露出黑黃的牙齒,道:“不夠,上回九幽素女來找我下過一次,是下給九天玄女在人間轉世的女兒,叫什麼許喬喬的,也就是這個許小倩在人間的堂妹,她當時身上的金子未帶夠,隻付了我七顆金豆子,還差我三顆,說是下次回來補上,你既然身為她的丈夫,就順便替她給了吧!”
昴日星官愣了一下,沒想到妻子素兒給九天玄女的女兒也下了蠱,隻好替妻子付了那三顆金豆子。
蛇族巫女接過金豆子,放在牙齒上咬了咬,確定金豆子的純度不錯,眉開眼笑地道:“好了,今晚我就起蠱,讓這個叫許小倩的,活不過今天晚上。”
那一夜,我沉入夢鄉,正酣然之際,忽地仿佛有一條毒蛇往我的心臟上狠狠咬下一口,劇痛之下,心臟猛地一縮,震顫不已,帶動著整個身軀不由自主地蜷曲。我猛然睜開眼,死死捂住那顆狂跳不已的心臟,以那個心臟為中心,仿佛有無數條蛇從最初的那條蛇身體裡分裂出去,它們遊走在每一寸肌膚之下,貪婪地啃噬著我的骨肉,痛楚如同烈火烹油,讓我幾乎窒息。
就在這絕望與痛苦交織的瞬間,床邊閃過一抹耀眼金光,一隻尊貴的金色鳳凰翩然而至,它的羽翼泛著點點的金光浮影,落下化身為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女,正是九天玄女的女兒,喬喬。
“禦兒……”喬喬的聲音裡夾雜著難以掩飾的焦灼,她急促地說,“昴日星官勾結蛇族的一名巫女,給你下了蛇蠱,今晚要取你命,必須立刻聯係邢老師。”
我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從床上艱難地掙紮而起,手指顫巍巍地摸索到床頭的手機。儘管夜色已深,但此刻的情形容不得半點遲疑。我迅速撥通了視頻通話,等待的過程中,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長,直至屏幕那端,邢老師的身影終於出現。
我的臉色蒼白如死,嘴唇微微泛青,邢老師原先還睡意惺忪的眼睛轉瞬清醒了過來,眼神頓時變得銳利如鷹,“你中了蠱……好厲害的蠱,你元神都快要被這個蠱弄死了!”
說完,他掌心驟然綻放出耀眼奪目的光芒,如同烈日初升,金光璀璨之中,無數條幽暗的黑蛇自我身體裡往外鑽出……
邢老師眼神冷厲,閃過一絲凜然殺意,隨即,他掌心翻騰,一朵絢爛的三昧真火熊熊燃起,伴隨著一聲轟鳴,那些肆虐的蛇蠱瞬間被烈焰吞噬,化為虛無,空氣中彌漫起一股焦灼的氣息。
喬喬小聲又不好意思地說:“還有……還有我,他們家也在我在人間的轉世許喬喬,也就是你這一世的堂妹體內,種下了蛇蠱,隻是沒有你身上的蛇蠱那麼厲害,我之所以透露這個消息給你,也是希望你能幫我的轉世一把。”
視頻那端的邢老師也看見了喬喬的元神,自然也聽見了她的話,沉聲道:“可以。”
於是,邢老師闔上眼眸,隔著意念再次動法。
此刻,一抹耀眼的金光如利劍刺入屏幕,穿越了千山萬水的阻隔,直擊遠在千裡之外的蛇族木樓之內,蛇族巫女突然發出淒厲的哀嚎。她乾癟的身體像充氣般鼓脹起來,皮膚下無數凸起物瘋狂蠕動。當第一個黑色肉瘤爆開時,鑽出的不是膿血,而是一條條吐著信子的小蛇,它們扭曲著身體,帶著無儘的怨毒,向著四周散去,顯然蛇族巫女是遭到了蛇蠱被破的反噬。
被下蛇蠱的事轉眼過去了一個星期,這段日子裡,我總感覺家中潛藏著無形的窺視,仿佛有一雙眼睛在無時不刻地盯著我,那雙眼眸透著滲人的恨意,尤其當我坐在電腦前,想要寫作之時,那份感覺愈發強烈明顯。
那天,一陣突如其來的啼哭聲,那是小圓餅的聲音,稚嫩而充滿無助。我心中一驚,幾乎是本能地衝向他的房間,隻見嬰兒床上的小圓餅,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已盈滿了淚水,小嘴委屈地撇著,哭得一抽一抽的,我連忙將小圓餅溫柔地抱起,輕輕搖晃著,放柔了聲音道:“彆怕,寶貝,媽媽在這裡,不哭不哭……”
我伸出右手,想摸摸小圓餅毛茸茸的小腦袋,看他有沒有發熱,“嘶!”不知摸到了頭頂的什麼地方,仿佛有一根刺,一下刺痛了我的手。
小圓餅的腦袋上怎麼會有刺?!我不敢置信的,再次嘗試著順著他圓潤的腦袋瓜一路慢慢摸上去……
驀然——我的手停下了,隻見小圓餅的腦袋中央,赫然有一根極尖細的針,針尾閃爍著幽邃而詭譎的黑光,如同夜色中潛藏的毒蛇之眼,令人心悸。
我霍然意識到不妙,小圓餅見我已經發現了這個,頓時哭得更加委屈,眼淚汪汪的。
我趕忙一手抱著娃,另一隻手匆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指尖顫抖地點開了與邢老師的視頻通話。屏幕那側,邢老師的麵容顯得格外凝重,眉頭緊鎖,眼眸深處藏著一抹難以掩飾的厭憎,“昴日星官把一根毒針從頭到腳貫穿了小圓餅的整個身軀,這種毒針應該是《西遊記》裡提到過的,從昴日星官眼睛裡練出來的毒針,也就是曾經刺死過蜈蚣精的那根。”
“毒針?!”我瞬間氣得跳腳,怒罵道:“這個老公雞,就該把他裹上泥巴包上荷葉,給做成叫花雞烤了,竟然對一個小孩子下這種毒手!”
邢老師眼眸閃過一絲寒意,“昴日星官的分身,這幾日一直潛藏在你家,專門盯著你的小說寫到了哪裡……”
話音剛落,就見窗簾忽然無風自動起來,仿佛房間裡有個隱身的人,見自己被人發現了,打算跳窗逃走,邢老師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古鐘轟鳴,“站住,彆想逃——”
說完,邢老師隔著屏幕一掌擊來,一股璀璨奪目的金光自其掌心迸發,化作一道虛幻卻凝聚著無上威能的掌影,穿透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直擊向那無形的逃逸者,“啊——!”一聲驚呼,似乎連空氣都為之震顫,整個房間被這一擊所蘊含的力量籠罩。
昴日星官在邢老師那雷霆萬鈞的一掌之下,隱身術瞬間瓦解,虛空之中泛起一圈圈肉眼難辨的漣漪。隨後,一個身形矮小,大概隻有一米六的男人,腳步踉蹌著,顯像而出。
隻見他眼神溢滿仇恨,直勾勾地鎖定著我,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和楊戩都是害了我女兒的劊子手,是你們害得我女兒毀容上斬神台,害得我母親和妻子被關押囚禁,害得我家破人亡。”
我氣衝衝地駁斥道:“老公雞,你說話講點道理行不行?小悅難不成是從認識我和楊戩以後才開始做壞事的?她不是一直以來都為非作歹、四處算計害人的嗎?難道是我和楊戩強迫她在神界做外圍女,陪著那些神界大佬們和神二代們睡的?還是說,是我和楊戩讓她與呂洞賓等人狼狽為奸,設計陷害那些無辜的神女,使她們遭受強奸之辱的?小悅這樣一個為了不讓自己親姐姐嫁得好,都能勾引自己姐夫上床的女人,可想而知她又會如何去對待彆人?”
昴日星官麵紅耳赤,怒發衝冠,斷然否認道:“不可能,我女兒小悅乖巧又聽話,孝順無比,根本不是你說得那樣。”
儘管,昴日星官嘴上說的斬釘截鐵,然而,他的手指卻在不自覺地顫抖,這些時日,他四處奔走,托人打點、查案情,怎麼也了解到一些自己女兒和妻子往日的所作所為,隻是他不願信、不肯信,不敢信,一旦連他自己都信了女兒和妻子真是罪有應得,為她們翻案的這口氣就散了,那他的家也得徹底散了。
我早就看穿了昴日星官憤怒之下掩藏的心虛,不過我這個人偏偏就是喜歡把彆人的遮羞布給狠狠扯下來。於是,我雙手抱胸,嗤之以鼻地道:“行了,騙彆人也就算了,可彆真把自己也給騙過去了,你不過是不願麵對自己當年的有眼無珠,娶回一個蛇蠍心腸的綠茶婊為妻,又生了一個天生壞種,如妓女般的女兒。事實如此,你何須再自欺欺人?”
最終,無論昴日星官心中如何憤懣不甘,也不得不屈服於邢老師召喚而來的昆侖山天兵們的威嚴之下,被他們押解著,垂頭喪氣地重返天庭。
“昴日星官也會被關押在天牢問罪嗎?”我眨巴著眼睛,心中不免惴惴不安,問:“要不要打表上報昴日星官做下的事情?”
邢老師麵色凝重,沉聲道:“最近神界出了些亂子,上頭正忙於應對大局,無暇顧及這些瑣碎之事。但神界眾神,對下界的風吹草動皆了如指掌。讓你下界就是擔任誘餌,把那些潛藏於神界的毒瘤們給釣出來,一網打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