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回到人類世界的坎特洛特高中,新的一天開始了。在正式開始一天的課程之前,校足球隊的成員們早在太陽出來前就到綠茵場上練習了。
“嗖!嗖!嗖!”成員們挨個射門,球鞋猛擊球身發出巨大響聲,“砰!砰!砰!”球像炮彈一般挨個飛入球門,這場麵仿佛戰列艦齊射火炮。大多數都擊中球網,偶爾擊中門柱的便速度幾乎不減地反彈向兩邊。
一顆球在空中似劃過一道閃電,幾乎擊中一位向球場跑來的同學。隊員們過去撿球,提醒對方小心,好懸擦肩而過。來者是餘暉爍爍,踏著高跟鞋向球員們跑來。
“你怎麼來了?”成員們問道。“你不是最討厭體育嘛?”
“難道是突然開竅了,想跟我們踢?”“也好,運動有益健康。”
餘暉爍爍臉一紅,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我是應雲寶邀請,過來幫助你們訓練的。”
成員們互相看了一眼,單挑眉毛,有點詫異。“她是跟我們說過這事,說有一位教練幫忙,但沒想到是你。”其中一個女隊員說。
“我們起初覺得可能是其他體育健將,但……”一個隊員說著,開始斟酌用詞,隨即另一位成員接過話頭,說:“不是對你有意見,但……我們不知道你是否能勝任……”
餘暉爍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成員們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她們現在正是備賽的關鍵時期,最需要一位經驗豐富的教練指導。可餘暉爍爍呢?她的確是全校最聰明的女孩,所有學科都能拿到a+,除了體育。她平時就很少參與體育運動,她也不止一次表示對體育不感冒——包括過去還是惡霸的時候。
“而且……你這身裝束也不太適合球場。”球員們說的正是餘暉爍爍現在的穿著,就和平常一樣:黑夾克、洋紅色裙子、裡麵穿著露肩襯衫,腳下一雙高跟鞋。這樣搭配的確足夠時尚和好看,但絕不適合在球場上跑動。
餘暉爍爍看了一下自己的穿著,意識到她們說得對,如果她過來是幫助訓練,那起碼她得有運動的樣子;可眼下回去換衣服也來不及了,更何況現在回去換顯得更“那啥”。
她隻好抱著歉意說:“我理解你們的擔憂,但我有備而來。”她說著打開挎包,從裡麵拿出幾個手表,“看,就是這個。戴上以後它們會顯示你們的全部數據,這樣你們就能針對地訓練了。”
隊員們並不是很信,畢竟餘暉爍爍給她們的印象唯獨沒有“運動員”,她真的懂足球嗎?這裡說的懂不止是說規則,更包括其他各領域全方麵的知識和經驗——換句話說,她們相信餘暉爍爍可能有豐富的知識,但經驗?可能為0。
“這玩意兒?能行嗎?”
“相信我,”餘暉爍爍自信地拍拍胸脯說。“試試就知道了。為了幫助你們,我熬夜學習了很多運動學知識。”
手表是她很久以前為了研究魔法而製造的小玩意兒。她做了很多種工藝物件,但它們隻有除了魔法以外的其他作用,後來她搶了紫悅的王冠、改邪歸正,這些東西就躺在床底吃了很久的灰塵,直到最近重見天日。
她對它們做了一些“現代化”改造,讓它們能夠勝任目前的任務。手表數量有限,隻有三條,於是三個成員將信將疑地戴上手表,然後在餘暉爍爍的指示下,開始了一係列項目。
跑圈、障礙跑、踩單車、顛球、頭球、射門、運球……一套下來三個成員滿身是汗,跑向界外的餘暉爍爍和隊友們。餘暉爍爍立刻向她們展示手機屏幕,上麵滿是三位球員的數據。
這個a當然不是從零開始構建的,她就算再神童也不至於那樣;她是跟微芯片合作,再加上網上的開源程序,“攢”出了這個混合軟件。它的功能就是和手表結合,反映球員的各項指標,並提出相應的改進建議。
“速度有點慢、呼吸節奏過快、心率正常、弱足需要加強……”成員們一一念出上麵的文字,心裡有些相信,但還沒完全信。一位測試手表的成員問出了心中的疑慮:“這些數據靠譜嗎?”
“當然靠譜了。”餘暉爍爍拿來手表戴到手腕上。隨即手機顯現她的數據,表示她有一點點高血壓和高血脂,需要加強運動。見此情形,隊員們越來越相信了,餘暉爍爍確實需要加強運動。
於是又有幾個成員加入測試,此時拋開有色眼鏡,完全客觀地評價的話,這手表確實有點東西,有幾個剛體檢過的成員表示,手機上的結果和體檢結果幾乎分毫不差。
這下,這三個手表成了香餑餑,每位成員都迫切想提高自己的各項能力。過去她們訓練隻能靠感覺,因為她們很難感覺出自己的短處,得靠雲寶和其他成員觀察,或是實戰複盤表明,多少有點不確定;但現在不同了,她們的任何數據都能量化,訓練將更加科學。
隨著鈴聲響起,餘暉爍爍看了看手機上的課表,說要上課了,就要離開。成員們有點懵,連忙問她:“不是說好陪我們訓練嗎?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餘暉爍爍不好意思地撓頭道:“因為我還沒得到可以不上課的許可呢,我可不想缺席……不過彆擔心,你們已經有了所需要的一切。”說完她讓成員們拿出手機,將監測軟件的安裝包發給她們。“這樣你們就能自己測試、改進訓練了。我還有彆的事情要做,回見!”
成員們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聳了聳肩,回到訓練上。
餘暉爍爍衝進教學樓,一邊放慢速度,一邊拿出筆記本在上麵打勾。自從跟紫悅公主成為朋友,餘暉爍爍就在學習她的一些有益經驗,比如為一天要做的事情寫計劃。為了辦好朋友們交待的事,餘暉爍爍製作了一份特彆的計劃表,上麵列舉了每樣要做的事以及“具體”計劃——畢竟在雲寶給的任務下隻有一條“給出手表”,很難稱得上非常具體。
她同時也迫不及待地給紫悅公主寫信告知自己的進展,但那邊仍然沒有回複。今天中午“炫目節拍”組合要試唱,到時候一些音樂圈的學生和老師會到場試聽,測試效果,所以她得提前烤製好一批曲奇餅乾,以招待他們。她覺得對“炫目節拍”有所虧欠,所以打算用曲奇餅幫她們爭取學生們的好感。
她上午有一節自由活動課,剛好可以用來烤餅乾;課餘時間則可以用來分發蘋果嘉兒的校刊。不過其他任務就需要抓緊時間了,除非有人願意幫忙。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當她在走廊上馳騁時,可愛軍團突然出現在拐角,她險些避讓不及。三個女孩忙問她為什麼如此著急,她便如實說了自己今天有很多事要做。
聽完,三個女孩交換了一下眼神,顯露神秘的微笑。“餘暉爍爍,你是年鑒編寫委員會的,對不對?”蘋果麗麗問。
“對,前不久剛選上的,”餘暉爍爍疑惑道。“怎麼了?”
“太好了——我是說,你不是說有很多事要做嗎?我想我們可以幫忙。”醒目露露脫口而出。“請讓我們幫忙,拜托!”
餘暉爍爍當然歡迎有人幫忙,但這三個女孩是不是有點太“熱情”了?“我是很感激啦,但你們怎麼突然就提出要幫忙了?”
“因為年鑒!”甜心寶寶不知道從哪突然掏出一本年鑒,剛想說話,蘋果麗麗就示意她拿倒了。於是她連忙擺正年鑒,解釋道:“我們注意到珍奇她們都上過年鑒,我們也想上。也許‘年度熱心人物’的頭銜很適合我們,所以——”
“請讓我們幫忙吧!”蘋果麗麗說完,三個女孩立刻圍攏上來,瞪大水靈靈的眼睛。這番攻勢幾乎沒人能阻擋,餘暉爍爍趕緊讓她們停下,說:“你們不能隻靠幫我一個就想著能上。我得足夠客觀。”
“我們理解,所以我們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持續做好事。”三個女孩齊聲說。“我們隻是需要幫忙的機會!”
拗不過她們,餘暉爍爍隻好同意,畢竟她的確需要幫忙。某種程度上,她們三個此時想上年鑒的心情,和小馬利亞的那三位想得到可愛標誌的心情,是一樣的。
考慮到三個女孩的年紀,餘暉爍爍分配了最適合她們的任務——尋找碧琪“遺落”在各處的變質紙杯蛋糕。誰也不知道她當初怎麼遺落的它們,但這些蛋糕就仿佛一顆顆地雷,時刻準備給那些心大的貪吃鬼“致命一擊”。
“可愛軍團,為了全校師生的腸胃健康,你們必須儘快找到這些變質蛋糕,將它們帶給我,明白嗎?”餘暉爍爍煞有其事地說,仿佛這是長官在給下屬派發命令。她是故意這麼說的,為的就是充分調動孩子的積極性。
果然可愛軍團也一秒入戲,敬禮道:“保證完成任務!”接著嚴肅地跑得沒影,以最快速度利用課間時間“掃雷”。
有她們的幫助,餘暉爍爍可以少處理一項任務。每一節課上完,她便帶著校刊上各個教室分發。為了節約時間,她按照每個教室的座位分好份數,這樣每個教室就隻需要發一次。
等發完所有教室,居然還剩一遝,餘暉爍爍感慨蘋果嘉兒做事果然考慮充分,多留了一些。來不及多想,下一節是自由活動課,她剛好可以製作曲奇餅乾,然後幫珍奇處理戲劇社的問題。
她早就申請好了家政課教室,可以借用裡麵的炊具。她事先在教室裡的冰箱裡準備好了各種材料,麵糊也已經調好。她將好幾大碗麵糊取出來,放到電磁爐上稍微加熱,以解除凝固狀態。
她預備烤至少十多打曲奇餅乾,也就是120個以上。家政課教室隻有家用烤箱,而沒有餐館用的那種大型烤箱,每次隻能烤一兩盤;但如果挨個批次烤就太浪費時間了。
還是得借助工具的力量,她選擇改造她以前的小道具來適應現在這種情況——同時激發器。
這個小玩意兒隻要跟烤箱的電路相連,就能同時控製多個烤箱。她將軟化的麵糊填進裱花袋,以最快速度在托盤上擠出曲奇的形狀,然後挨個送進烤箱。
等最後一盤曲奇進去,她關上箱門,打開同時激活器,設計好溫度和時間,接下來就隻需要等待。在此期間,她已經在桌上擺好紙盒,就等著曲奇餅乾新鮮出爐,然後裝進去,就能送到室內體育場給那些觀眾品嘗。
但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劇烈響起來,原來是戲劇社。那邊要她儘快過去,語氣很是焦急,仿佛有什麼緊急的事。她看了看被同時激活器控製的一排烤箱,覺得應該沒問題,激活器的程序設定是到時間自動控製烤箱斷電,不會有問題的。於是她立刻趕去活動室。
戲劇課的上課形式多種多樣,最近老師透露未來將以節目作為考試題目,所以戲劇社的成員們自覺地組成一個大組,其他同學也組成各個小組,都在為期末考核做準備。
餘暉爍爍之前就加入了戲劇社的小組,組長還是珍奇來著;現在珍奇不在,指導組員的重擔就交到了餘暉爍爍的肩上。她一進活動室,就見到成員正在排練經典劇目《威尼斯商人》。
“……這約上並沒有允許你取他的一滴血,隻是寫明著‘一磅肉’。”台上,一個女孩正在扮演鮑西婭說台詞。“所以你可以照約拿一磅肉去,可是在割肉的時候,要是流下一滴血,你的土地財產全都要充公!”
另一個扮演葛萊西安諾的男孩接道:“啊,公平正直的法官;啊,博學多才的法官——”
“停!”台下另一個女孩叫停了上麵兩人的表演。“你們倆的表演也太僵硬了,珍奇要是在這兒肯定不滿意。”
“那可不是我,”鮑西婭的演員誇張地搖了一下胳膊,抑揚頓挫,似乎還沒脫戲。“我覺得我演得可好了……如果他更上心的話,就更完美了。”
“嘿,你說我,我還想說你呢。”葛萊西安諾的演員反駁道。“你的動作太浮誇!”
演員還想反駁,就見餘暉爍爍走了進來。如果說戲劇社除了珍奇,還有誰令她們心服口服,那就隻有餘暉爍爍了,原因無他——她的文學知識非常淵博,很會解析劇本。
“餘暉爍爍,你總算來了。”鮑西婭的演員說。“你來評評理,我們倆誰的表演更勝一籌?”
“啊?”
“就是這兩位演員一直進不到狀態,”台下的一位成員解釋道。“我們提的建議他們不一定相信,但你足夠權威。或許他們願意聽你的。”
“我那也不算權威吧?”餘暉爍爍謙虛地說。不過雖然她嘴上這麼謙虛,但心的確暖洋洋,誰都喜歡被誇,不是嗎?“請你們再演一遍,我看看效果。”
她覺得這任務不會有多難,以前珍奇就是這麼做的,她隻需要複製她的操作。然而她想的還是太好了,原本她以為隻是一些小問題,結果發現完全相反——除了小問題,剩下的全是大問題。
有些演員甚至都沒仔細鑽研角色心理,拿到劇本就開始背,完全沒體現人物特色。好吧,這的確不能苛求他們,畢竟他們其他學科任務也很重,除開學習,本來就沒多少時間來做戲劇準備工作。
她很能體諒其他人,所以即使演出效果慘不忍睹,她還是找到能誇的地方使勁誇——她不想讓這些演員失去自信。除開這兩位演員,其他人也不是很在狀態,餘暉爍爍也都儘量找補,讓他們打起精神。
她覺得自己做得還不錯,然而情況沒好多久,接著便急轉直下。演員們因為餘暉爍爍的誇獎,都認為自己演得沒問題,開始挑剔其他同伴的表演。他們就這樣越來越將精力放在吵架,而不是排練上。
餘暉爍爍在一旁不斷說好話,希望他們停止爭吵,專注演戲,但全無作用。以她在戲劇社的威信,當然可以指出他們的所有問題,然後讓他們安心演戲,其他的一律拋開;但她能這麼做嗎?她好不容易才逆轉自己在同學們心中的惡霸形象,絕對不想讓這種努力付諸東流。她不想被人覺得刻薄。
“朋友們,我們表演不止是為了期末的分數,同時也是為了表達自我,不是嗎?”餘暉爍爍迫不得已,最後試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要管其他人怎麼樣,我們應該首先注意自己的表演。在台上我們就是劇本裡的‘他們’——一上台,我們的一切任務就應該僅為這唯一目的服務,其餘的都應該拋棄。”
她說的這番話很有道理,這也是他們加入戲劇社的初衷。場麵緩和下來,她長舒一口氣,覺得自己迄今為止做得還不錯。就在這時,可愛軍團打來電話。
“我們已經搜尋了學校的幾乎所有地方,找到了大概幾十個蛋糕。”蘋果麗麗說。“我們覺得應該都找完了,就是可惜了這些蛋糕……它們看起來很正常,聞起來也很正常,真的變質了嗎?”
“當然是真的!千萬彆嘗!”餘暉爍爍連忙說,然後看了一眼周圍,捂住嘴壓低聲音。“你們已經丟掉了吧?”
“丟?沒有。”甜心寶寶在電話那頭插嘴道。“我們覺得它們大概還沒變質,覺得你可能會用到,所以放到了家政課教室。我們知道你申請了教室來做曲奇,可我們去的時候沒看到你。”
“我要那些變質紙杯蛋糕乾嘛呢?”餘暉爍爍無奈歎氣道,有些無語。“算了,要你們現在回去拿去扔太得寸進尺,我待會兒回去再丟吧。總之,謝謝你們的幫助。”
“那我們上年鑒的事?”
“彆急,記住你們說的,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持續做好事。這樣你們才是名副其實的‘年度熱心人物’。”
掛掉可愛軍團的電話,又來一個,是柔柔。柔柔說自己即將在生物實驗室複習迄今為止學習的所有實驗,沒時間去動物收容所;巧的是,另一位誌願者剛巧有事提前離開,所以餘暉爍爍得提前過去。
“你那邊方便嗎?”柔柔善解人意地說。“我覺得突然讓你提前去很不好,可能會打亂你的安排,畢竟你接了那麼多任務……如果你有事要辦,一定一定要跟我說!”
餘暉爍爍想說戲劇社這邊還沒弄完,但她看了一眼演員們,見氣氛已經緩和許多,於是說:“沒事沒事,我現在就能去。”
“真的?”
“真的。”掛完電話,餘暉爍爍有那麼一絲絲後悔,覺得不該一口氣接那麼多任務;但轉念一想,這是幫她最要好的朋友們的忙,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得完成,必須要。
隻能臨時改變計劃了,她立刻撥打斯尼普和斯奈爾的電話。這倆家夥曾經是她的跟班,一起“為非作歹”了很久;後來還“跳槽”去了戴著天角獸護符的特麗克西那邊。所以當她被擊敗並試著學習友誼時,他們也要為過去的行為買單。
他們做的事情跟她差不多,基本上也是在學校當各種誌願者。得益於諧星特質,他們的名聲回升得比餘暉爍爍快很多。
“喂,是斯尼普嗎?我是餘暉爍爍。”她對電話說。
“大姐頭?”斯尼普的聲音傳來。
“說過多少次,不要叫我大姐頭。”餘暉爍爍再度無語,無奈道。“你這整得好像我還是以前的惡霸一樣。”
“叫習慣了,嘿嘿。”斯尼普傻笑道。“打電話有什麼吩咐?”
餘暉爍爍無意繼續在這個話題爭辯,於是請求道:“你們是在試唱現場當誌願者吧?我烤了一大堆曲奇餅乾,就在家政課教室,你們可以去取然後裝盒,分發給現場的觀眾們。”
“沒問題,大姐頭!”斯尼普立刻答應。“我和斯奈爾待會兒就過去。”
餘暉爍爍無言以對,這顯得她還是在對他倆發號施令。掛掉電話,她匆匆跟戲劇社的成員們道彆,看氛圍還不錯,覺得沒什麼問題,便直奔校外的動物收容中心。
自由活動課已經是上午最後一節課了,所以她不必擔心缺席其他課程。隻要完成這最後一項任務,她對朋友們的承諾就都能完成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以為這是完成的建築,實際上卻是災難的藍圖。事情並不會按照她預想的那樣進展。
……
轉眼就臨近中午,午餐時間即將到來。特麗克西結束自由活動課,沒有去食堂,也沒去“炫目節拍”的試唱現場,隻是心事重重地在奇駿團雕像附近踱步。
早在結束和那三個墨西哥姑娘的一麵之緣後,她就知道和海妖的合照丟了。但她始終沒去拿回來,心裡好像堵了一塊石頭,仿佛是在害怕和她們再見。
她在糾結什麼呢?明明她原來就是這個組合的歌迷,也正是因為一場誤會才結識的海妖三人組;現在自己的偶像真正出現了,她卻不敢去見麵,怎麼回事?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顧慮。她的確是“炫目節拍”的歌迷,最初也是抱著追星的目的接近長相一樣的海妖。但最終跟她成為朋友的,也正是海妖她們,而不是素未蒙麵的這三個歌星。
紫悅公主會有相同的顧慮嗎?在人類世界見到跟熟悉的朋友們“幾乎”一模一樣的另一些人……不同的是,她和她們也成為了好朋友,而不是像特麗克西獨自徘徊。
就在這時,奇跡先生一身西裝襯衫和褲子,騎單車路過,穗龍坐在車頭籃子裡。他停在校門口,按了一下單車鈴。“中午你不去吃午餐,在校門口乾嘛呢?”他問。
特麗克西抬眼看了一眼前方,有點意外,反問:“那你怎麼不去吃飯?”
“我吃過了。”奇跡先生脫口而出。“怎麼,為考試發愁?”
“不關你的事。話說回來,你和穗龍要去哪兒?”
“去水晶預科學院!”穗龍立刻回答。“我們要偵察那個學校的所有情報……想想就刺激。”
“我不認為偵察一個學校稱得上‘刺激’……”特麗克西潑冷水道,接著打算回教學樓,但立刻被奇跡先生叫住。他停好單車,希望不會有人糾結他的“亂停亂放”,走了過去。
“我猜一定跟那三個女孩有關。”奇跡先生平靜地說。“餘暉爍爍跟我說了這件事——真巧,不是嗎?”
“所以這也在你的預知之內?”特麗克西撇嘴道。“你早知道我會經曆現在的一切?那你一定知道我未來孤獨終老的事了……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嗎?”她的後半句完全是氣話,既是氣奇跡先生知道未來卻不告訴她,也是在氣自己。
“事實上,目前為止發生的很多事,都已經不在我的認知內了。”奇跡先生坦白說。“我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緊張,蝴蝶效應是好是壞,我已經不想去糾結了……如果我告訴你,我認知裡從來沒有那三位人類歌星,你會怎麼想?”
“我不覺得現在說‘善意的謊言’有幫助。”
“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謊?”奇跡先生脫口而出。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假裝沒見過海妖,像當初追星那樣接近這裡的‘她們’?真是‘好主意’——你們根本不能理解我的處境。”特麗克西背靠雕像,抿嘴偏過頭,聲音有點顫抖。
“你怕什麼呢?”奇跡先生說。“我知道你怕什麼,你害怕那三位歌星和海妖完全不同,根本是另一群人;你害怕那三個歌星實際上跟你最初想象的不一樣,比你想象的更加尖酸刻薄;你更害怕那三個歌星可能過於挑剔,而不願意跟你交朋友。”
“你!”特麗克西想反駁,但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她對那三個歌星的內在一無所知,如果她們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怎麼辦?更重要的是,她怕被她們拒絕,尤其是她們長得和自己“曾經”最要好的朋友一模一樣——這樣被拒絕,顯得更令人傷心。
奇跡先生見她陷入沉思,繼續說:“我不能命令你做任何事,隻能建議。我倒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有位智者曾說過,‘布丁好不好吃,隻有吃過才知道’——”
“我說的!”車頭的穗龍大聲打斷道。
“是啦是啦,你說的。”奇跡先生安撫了一下那邊的穗龍,回過頭繼續。“她們的性格究竟如何,隻有交流過才知道。你這樣一直害怕,也隻會一直害怕下去,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答案。等十年以後,你會不會為現在的猶豫後悔?後悔白白失去一個跟她們交朋友的機會?”
“我……可是……”
“沒什麼可是,要麼去要麼不去,就這兩條路。”奇跡先生說完,見特麗克西表情還是那麼低沉,於是歎一口氣,打算以身說法。“你知道我曾經不是小馬吧?你覺得當我剛走進小馬穀時,我在想什麼?”
特麗克西不語,於是奇跡先生自問自答:“我跟你現在一樣,害怕我‘預知’的紫悅她們跟實際不一樣。我想跟她們交朋友,卻害怕她們不願意跟我這麼一個毫無特殊之處的家夥相處。所以最初的一周裡,我從未踏足小馬穀,隻是在野外掙紮求生。
“她們會不會如我認知的那樣美好?還是說會做出某些打破我美好幻想的事?一切都是未知數,除非我真正跟她們打交道。如果我抱著那樣的疑問永遠不進鎮子,就沒有我如今經曆的一切。你剛開始得知我會預知,不也隻有害怕嗎?結果你瞧,我們成了朋友——”
“彆往你臉上貼金……”特麗克西小聲嘟囔。
“行行行,我要說的就這麼多。”奇跡先生擺擺手,走回去騎上單車,臨走前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錯過這個機會!”
奇跡先生一騎絕塵,特麗克西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想了想,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