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爾·多納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何情況。
為何這個人竟然能從瓜州城之中衝出來？
甚至衝到他的麵前，指著他的鼻子驕傲地說出自己的稱號。
葛爾·多納渾身顫抖，喘著粗氣，雙拳緊握，是有一股無處發泄的氣，囤在了胸口之中。
終於。
他罵了出來：“你們都是蠢才！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
沒有人能告訴葛爾·多納答案。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未曾摸清楚敵人的狀況，就發兵至沙洲城。
未曾等待瓜州的兵力，他就獨自前往。
絲毫不將沙州城的兵力放在眼中，這一步錯步步錯。
如今已經演變到了現在這種狀況。
他無處發泄，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突然胸口一疼。
一口鮮紅的血液從嘴中噴湧而出。
頓時失去了意識。
從馬上摔了下去。
周圍的追風騎，見狀立刻上前將葛爾·多納一把扶住。
想要儘力將他穩固在戰馬之上。
他是整個吐蕃大軍的核心，整個吐蕃大軍的旗幟。
他要是倒了，那整個吐蕃大軍離支離破碎也就不遠了。
可是奈何沒了意識的人，猶如一團爛泥。
怎麼扶也扶不住。
大軍中央的情況很快就被周圍的士兵給看在眼裡。
同樣的趙莽也將這一切看在眼中。
他頓時大聲喊道：“吐蕃的將軍死了！兄弟們給我衝！”
趙莽的聲音極為洪亮，瞬間傳遍了整個騎兵隊伍。
聽到了趙莽的呼喊，一眾人頓時目露金光。
尤其是跟在趙莽身後的三個員大將。
更是興奮無比。
他們一個比一個渴望拿到軍功，他們一個比一個珍惜這次的機會。
趙莽身邊的能人亦是越來越多，他們可不想拖了趙莽的後腿。
在場的人立刻不斷地呼喊著：“兄弟們，建功立業的時刻到了！”
“殺！”
喊殺聲頓時響起。
這其中鬆讚·木魁，立刻用他的吐蕃語喊了一句。
“多納將軍死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頃刻間便傳到了周圍一片吐蕃大軍的耳朵之中。
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還在穩固局勢的追風期被這一情況，整得兩眼發昏。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
隻能不斷地拍打著手中葛爾·多納，希望他能快點醒來，穩住局勢。
可事情根本不能儘隨人意。
經過不到一刻鐘的發酵，他們剛剛穩住的局麵，立刻潰散開來。
周圍的一片吐蕃士兵開始瘋狂地外逃。
完全不顧眼下的情況。
餓了許久的他們，眼下除了饑餓，那就是對生的渴望。
意誌早已被摧毀。
哪還有戰鬥的想法，又是餓肚子，又是遇到殺神。
是個人都想跑。
不下片刻。
吐蕃大軍中間區域的這塊吐蕃士兵已經跑得七七八八。
沒有剩下幾個。
趙莽等人也並未著急追擊。
而是借著這個空檔衝出吐蕃方隊的範圍。
他們快速地離開吐蕃大軍的方隊。
在距離他們五十步的地方再次調轉馬頭。
朝著還未潰散的吐蕃大軍方隊直衝而上。
雖然吐蕃大軍此時也做出了抵抗。
但是奈何身體大不如前。
幾個回合下來。
突破大軍，整個後軍方隊被衝的七零八落。
而遠在西麵的邊軍斥候。
自然也注意到了吐蕃大軍潰散的情況，便立刻將戰場上的情況告訴了劉燦。
劉燦聞言，頓時手中一用力，金黃色的大刀被他握的陣陣發響。
他嘴角上揚，麵露激動之色：“兄弟們還等什麼！提刀催馬給我上！”
“今日跟隨我殺穿他們！”
說罷。
便主動走在隊伍的前麵，第一個朝著敵方吐蕃大軍衝去。
將士們緊緊的跟隨在他的身後。
而此時吐蕃大軍，後軍亂作一團。
前軍又看到敵方衝了過來。
整個大軍方陣，首尾皆被衝散。
大軍中間，也因為葛爾·多納昏倒，而潰不成軍。
場麵亂作一團無人指揮。
此時鬆讚·卓爾，主動站了出來帶著他那僅僅還隻剩兩千的吐蕃部下。
毫不猶豫地朝著南麵跑去。
直接放棄了整個吐蕃大軍，放棄了葛爾·多納。
本來這葛爾家族對他們鬆讚家就不看好，之前之所以能一直跟在葛爾·多納的身邊。
完全是因為他能帶領著各個部族，在北麵的瓜洲城落地，在瓜州城休養生息。
完全是看在他帶給眾人的希望。
他才留了下來，忍氣吞聲跟在葛爾·多身邊。
現在葛爾·多納一死，他再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與其葬送自己所有的部下，不如帶著他們去尋求那一絲活下來的希望。
趙莽將這情況看在眼中。
但此時他手中人馬分身乏術，總共將近兩萬人馬在此。
他們也分身乏術。
無奈趙莽隻有儘力砍殺身邊所有能見到的吐蕃士兵。
兩支三千人的隊伍在吐蕃方陣之中來回衝鋒。
隨著時間逐步的流逝。
落日餘暉灑下，照耀著整個戰場的所有角落。
砍殺聲逐漸減少。
一萬九千的吐蕃士兵，如今隻剩下了追風騎的那五百人。
他們將葛爾·多納圍在中間。
所有的白衣，此時全部染成了暗紅色。
他們精疲力竭，這多虧於之前殺馬之時，葛爾·多納為他們多爭取了些馬肉，不然此刻他們恐怕早已成了肉醬。
此時趙莽與劉燦的隊伍終於殺乾淨了場麵上所有的吐蕃士兵。
他們騎馬向前，來到了正中央。
二人隔著追風騎，相視一笑。
二人的馬蹄不斷地在地上踱步，每一下都濺起，血肉泥的混合物。
戰場之上，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傳入趙莽的鼻尖。
他身後的那些士兵此刻嗓子都快喊啞了。
手上的鋼刀已不再是最開始那樣嶄新，就算是再堅硬的鋼刀，此時上麵都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劃痕，有的鋼刀甚至都斷裂成兩幾截。
不少士兵此時都垂著手耷拉著腦袋，他們已經砍累了。
就算是砍瓜切菜，他們也已經砍了將近一個時辰。
一個個都沒有最開始拿軍工的那種興奮狀態。
劉燦這邊亦是如此。
唯一有精神的便是趙莽。
麵對著這五百追風騎，趙莽沒有一絲放鬆，依舊神經緊繃緊盯著麵前的那些追風騎。
獨自驅馬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