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菩薩果位後，靈璧望向山義府方向，化為一道白蒙蒙佛光，少時，便至上空戰場。
此時戰場局麵已經呈現勢均力敵的形勢，忽見靈璧到來，采薇等人俱是大喜，三大薩滿神師則麵沉似水。
倒是那樹人，根本看不出其表情。
不修邊幅，形容邋遢的哀民公主有些意外的看一眼靈璧，並未多言，隻是點頭致意。
靈璧雖然不是很清楚狀況，但是用腳後跟想也知道該幫誰，便見其一招手，從天下各地有無數細小光點飛來，眨眼間，無數光點凝聚在她手中，化為一根粒粒飽滿的稻穗。
輕輕揮動稻穗，便有一股看似柔和，卻堅韌無比，無可躲避的力量蕩漾開去。
對麵四人見狀，都是施法阻擋。
初一交手，四人都是驚訝。
眼前方才成就菩薩位者，修為已然穩壓他們中任何一個。
要知道，他們可都是得天籟神或大黑天賜福的，修為遠不是其他修行者可比。
樹人發現這力量行事與自己有些許類似，主動出站，獨立拖住靈璧。
其他三大薩滿見此，都是暗自罵娘。
失卻一個戰力的情況下，他們還要麵對采薇、彭彥祖等眾人。
雙方再度交手，各施手段。
明顯可見，三大薩滿已經頂不住攻勢，節節敗退。
他們眼見不敵，隻能求助於天籟神意誌。
奈何，天籟神意誌能滲透到中原的到底有限，現在又被名虛門三位太上長老糾纏住，並不能幫到他們。
三位薩滿神師無奈，隻能讓樹人請大黑天出手。
但那樹人卻好似完全沒聽到一般，隻顧勉強應對靈璧的手段，根本不去溝通大黑天。
內洞天中，夜民眼見三大薩滿神師將要失敗，不免眉頭緊皺。
“為何靈璧成就菩薩時機如此湊巧，這也是你提前安排的？”
“並沒有，我事先並不知此事，更不知會是因你暗中手段導致如今情形。”
夜民聞言，神色一僵，自己似乎有些聰明反被聰明誤。
念及此處，不免意念動搖，不似先前堅定。
夜明見此，笑問道：
“你我看似一樣，但到底已不同。
你可知，你輸在何處？”
“結果為定，如何剛說是我輸了？”
“因你還保持著自認為可以算定因果的無形自大中，失卻對天道變數的敬畏。
而我已重拾敬畏之心，不將一切算定，留下足夠變數，任其自然發展。
這一次，你不是輸給我，而是輸給天道變數。”
夜民聞言，心神巨震，如遭雷擊，怔然不動。
半晌，麵上露出一絲明悟之色：
“是我輸了”
說著，身形自然開始潰散，化為無數瑩瑩光點，回歸夜明體內。
臨消散前，仍自念著：
“我之大願，難道真的錯了”
降服善屍，便見夜明身上法力驟然上漲，身軀之上仙氣與魔氣激蕩糾纏不休，一眼看去，卻是半仙半魔，令人無法理解他如今到底處於何種狀態。
夜明看一眼自己的狀態，便明白，如今自己有三種選擇。
其一，便是如現在這般，從此以後，正魔之道兼具一身，兩頭通吃。
其二，便是化全身魔氣為仙氣，自此，撤離脫離魔身，化為貨真價實的仙人。
其三，自然是化全身仙氣為魔氣，繼續做自己最為純粹的蓋世魔頭。
對於這幾種選擇，夜明沒有絲毫猶豫的將所有仙氣化為魔氣。
修行一道，最忌諱者便是首鼠兩端，正魔同修自然好，但不是夜明所求。
成為正道仙人，更是不必要之事。
他的理想從最初的小小魔頭到現在，從未有過任何改變，因此，麵對此等選擇，自不會有分毫猶豫。
一念之間，夜明全身仙氣刹那消失，他又恢複為一個純粹的魔頭。
在這個選擇完成之時，夜明心中又升起一股明悟。
他有一種感覺，若是自己方才意誌有丁點兒不堅定，沒能選擇自己的初心。
那從此以後，就永不可能尋到我屍，修為也就到此為止。
對於這樣的結果，夜明沒有絲毫後怕，一點兒不怕自己選錯。
事實上，就是讓他再選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做自己的蓋世魔頭。
合並善屍之後，原本對立的兩個內洞天也隨之融合一起，再不見那鳥語花香的仙境洞天，隻有無邊沉寂黑暗的魔氣洞天。
沒有在此多留，動念之間，已出現在外間。
此時三大薩滿與樹人都已經是強弩之末，毫無勝算。
又見夜明出現在此，而夜民不見蹤影，三大薩滿神師叫苦不迭。
眼前此景，夜明隻是一笑，沒有攻擊那四人，卻是周身震蕩起無形魔意。
一開始眾人還沒明白他在做什麼，很快便發現問題。
連續震動之下，原本無形之中與名虛門三位太上長老爭鬥的天籟神意義出現被壓製的現象。
再又一次劇烈震動之後，眾人隻覺天地之間到處都在炸響，但仔細看去，卻又什麼也看不出來。
這劇烈的炸響之後，便見空中靈光一現，名虛門三位太上長老的身形兀的出現空中。
這三位隻是氣息略有波動，並不見什麼傷勢，顯然沒有吃虧。
而另一邊，有一種無形無質的意誌似乎出現在三大薩滿一方。
雖看不見那意誌，但眾人都能感知到，對方似乎吃了不小的虧。
采薇等人見此，都是大喜，綠衣更是興奮的差點兒呼喊夜明的名字助興，隨後意識到這個行為很不妥，強行壓下。
與之相對，三大薩滿神師這邊卻顯得有些愁雲慘淡。
那天籟神的意誌有著十分明顯的憤怒與敵意傳來，隻是並不能奈何夜明。
正此時，卻見自番地方向有無窮黑暗覆壓而來，聲勢浩大。
眾人見此，頓時緊張起來。
而天籟神則露出一絲興奮情緒。
夜明見大黑天的力量到來，雖然不懼，但也不敢有任何小覷，與名虛門三位太上長老對視一眼，準備禦敵。
那大黑天的力量刹那出現在天籟神意誌身邊。
包括夜明在內的眾人都認為將會有一場惡戰之時，卻見那大黑天力量以迅雷不及下載之勢，忽然一口“咬”在天籟神意誌身上。
一下咬掉十分巨大的一塊兒。
咬下的同時，大黑天已經兜住樹人，轉眼間，已然遁去，自番地上空消失的一點兒也不見。
隨之而來的，則是天籟神意誌痛苦且憤怒的吼叫之聲。
這場麵，著實令人意想不到，便連夜明都是愣神了一瞬。
隨後，夜明毫不猶豫的對著天籟神意誌發起猛攻。
醒世恒、警世通、喻世明三位太上長老見狀，亦隨之出手，共同圍毆天籟神意誌。
本來就吃了大虧的天籟神意誌再被圍毆，如何招架的住，被打的節節敗退，怒吼連連。
嗯，在憤怒之中，隱隱還有那麼一絲悲憤之意。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籟神意誌已經完全鬥不過夜明等人了。
眼見不敵，天籟神可不想損失掉滲透過來的這些意誌，果斷選擇撤退。
夜明見此，不肯輕易放過對方，同三位太上長老一道，一路追殺。
途中，在夜明多次重手之下，天籟神意誌被打的有些神誌不清，忍不住“吐出”一些東西。
卻見有數十人影忽然憑空出現。
定睛一看，卻是慧業寺僧眾，還有蛇妖柳遠澤以及果兒夫婦，兩人此時正緊緊抱在一起，共同護著懷中一個不滿一歲的嬰兒。
幸而之前天籟神同善屍夜民達成合作，隻是拿下他們，沒有下殺手，眾人倒是無事。
順手救下他們，夜明繼續追殺天籟神意誌，一直殺到涼地邊境方至。
一眼望去，涼地上空有無比憤怒的天籟神主體意誌在惡狠狠的凝望著他們。
夜明自然不會殺到此時衝到草原上與天籟神主體意誌廝殺。
見對方如此敵視自己，夜明也不甘示弱，對其豎起小拇指。
天籟神主體意誌也知道憑自己越界的力量奈何不了對方，再對視也隻是自取其辱，選擇沉寂下去，消失不見
再說山義府地麵戰場，廝殺多日還沒有出現結果的雙方正酣戰時，許多涼人忽然感覺內心一陣空虛，甚至有堵得慌。
莫名便生出一種此戰絕對贏不了的想法，這想法一經產生，便不可遏製，無論怎樣都無法說服自己。
更有許多人，原本衝鋒陷陣勇猛無比，但此時卻不知為何，居然擔心其自己的生死存亡來。
有些原本膽量就不是很大之人，此時已然完全遵從本心，當了逃兵。
一人出逃，便帶動一群意誌不堅定之人，於是幾十上百之人都開始莫名潰逃，最終發展為全軍潰敗。
那些指揮將領也是忽然就失去必勝信心，走到那裡都覺得有敵軍埋伏，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且一個兩個都開始有些怯戰。
如此，麵對手下軍隊大潰敗，那些將軍們竟不嘗試挽回局麵，反而是跟著潰逃。
身為主帥的哈丹巴特爾見此，亦是心神巨震。
他比彆人感受的更為情緒，忍不住下意識抬頭看天。
雖然天空沒有任何變化，一如往常，可不知為何，麵對這樣的天空時，出現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似乎已經連他們所信奉的至高無上的天籟神都沒辦法庇護到這裡的子民一般。
眼見大勢已去，哈丹巴特爾果斷選擇率軍撤退。
若是其他部隊出現大潰逃，那幾本就等著全軍覆沒。
奈何兩人軍隊到底不一樣，大多數都是騎兵，過於靈活，在被守軍銜尾追殺的情況下，仍是逃出近半兵力。
餘下之人，小部分死於沙場，大部分則選擇投降。
此戰，平州軍最終獲勝，繳獲良馬無數，足以武裝起一支獨立的騎兵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