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楚天辰與孟子儀化作兩道流光,終在夜幕低垂時抵達金鐘城外。
城頭火把連成赤色長龍,數十騎靈馬踏月巡弋。
排排士兵銀甲上“西郡王府”的徽記在火光中若隱若現。
“這是是親王府的精銳?孟姑娘可知金鐘城為何戒嚴?”
楚天辰眯起眸子,沉聲道。
“我也摸不著頭腦,且先進城再說。”
孟子儀望著城門方向,秀眉微蹙。
孟子儀亮出通行玉牌,順利穿過戒備森嚴的城門。
“餓死啦!楚公子,先去打打牙祭如何?”
少女撫著咕咕作響的肚子,眼睛發亮。
街角“悅來居”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小二殷勤地引二人至窗邊雅座。
孟子儀甩開包袱,大快朵頤。
“小哥,我二人從外地來,瞧這滿城戒備,不知出了何事?”
楚天辰卻喚來小二,掏出幾顆靈石笑道。
“客官竟不知三日前的大事?白霽國玉懸黎尊者在城郊大戰魔教大主教坍!那坍被打得重傷遁逃,懸黎尊者命西郡親王全城搜捕,說是要斬草除根!”
小二瞪大雙眼,仿佛聽到奇聞。
楚天辰握筷的手微微收緊。
他早知魔教覬覦長孫若雲手中的滄瀾圖,卻不想坍親自出馬。
玉懸黎的出現雖是變數,卻也證明局勢愈發緊迫。
“原來如此。”
他神色如常,心中卻暗自盤算。
“沒想到滄瀾圖的事情居然驚動了白霽國的尊者,看來得加快腳步了。”
楚天辰沒想到此事居然會引動如此強者,看來自己想要奪得滄瀾圖並不簡單啊。
“楚公子接下來作何打算?”
酒足飯飽,孟子儀倚著窗框,見楚天辰若有所思,便問道。
“我來尋人,不急在一時。”
楚天辰擦了擦嘴角,眸光微轉。
“倒是孟姑娘,此番進城所為何事?”
“我奉爺爺之命,拜訪西郡高家。”
孟子儀眨眨眼。
“楚公子若無事,不如與我同去?高家老爺子藏著不少珍稀丹方,說不準有你用得上的。”
“也好,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吧。”
楚天辰略一沉吟,拱手笑道。
二人踏著夜色往城西走去。
“楚公子竟不知懸黎尊者?他可是白霽國四大尊者之首,拓巫國魔修不敢犯境,全賴他坐鎮懸黎宗!”
夜風裹著夜市喧囂,孟子儀忽道。
楚天辰頷首,心中暗道,能擊退坍的人物,定非泛泛之輩。
待探明仙凡樓所在後,倒要會一會這位聲名赫赫的尊者。
“對了!楚公子的劍術究竟師從何人?還有那武體,怎會如此霸道?”
正想著,孟子儀突然湊近,杏眼亮晶晶。
自從天柱山脈之後,她心中便一直好奇。
畢竟楚天辰看起來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強悍的劍意境界,還有那碾壓八階妖獸的恐怖武體。
這一切都讓孟子儀好奇不已。
可是楚天辰聞言卻神色一冷,腳步微頓,周身氣息陡然冷冽。
“孟姑娘,有些事,你還是不知為妙。”
孟子儀被這目光刺得後退半步,伸了伸舌頭,再不敢多問。
夜色中,二人身影漸遠。
不多時,二人已行至高家。
高家府邸朱漆大門前,兩尊石獅子威風凜凜。
“原來是衍天丹宗的孟姑娘,快快請進!”
守衛見孟子儀走來,立時抱拳行禮。
“且慢!此人是誰?”
待楚天辰邁步欲入,長槍一橫攔住去路。
“這是宗門派來護我周全的保鏢。”
孟子儀眼波流轉,隨口編了個借口。
守衛上下打量楚天辰,見他身姿挺拔,雖衣著樸素卻隱隱有股不凡氣度,這才收回長槍。
穿過走廊,二人在高家總管引領下來到大堂外。
楚天辰抬眼望去,堂內數十人皆著煉丹師服飾。
鼎爐間藥香四溢,卻隱隱透著焦灼氣息。
“這是何緣故?”
他低聲詢問。
“高家主高經賦遭人重傷,爺爺得知後,命我前來相助。”
孟子儀輕歎一聲。
說話間,踏入大堂。
“孟姑娘肯施以援手,高家上下感激不儘!”
堂上一位華服青年快步迎上,正是高經賦長子高魏,他深深一揖。
“不過是奉爺爺之命罷了。”
孟子儀還禮。
“不知高前輩傷勢如何?”
“前些日子,我們前往仙凡樓求來江纖月大師的丹方,可遍尋西郡煉丹師,竟無一人能成丹。”
高魏神色一黯。
“且將丹方取來瞧瞧。”
孟子儀柳眉輕蹙。
趁高魏離去取丹方,楚天辰壓低聲音。
“這江纖月是何來曆?”
“她可是東聖國屈指可數的九品煉丹師!不僅煉丹術登峰造極,更是西郡第一美人,如今被仙凡樓樓主長孫若雲請去,做了樓中首席藥師,隻是她向來隻給丹方,從不親自煉丹。”
孟子儀眼中閃過一絲敬佩。
楚天辰心中微動,仙凡樓接連出現神秘令牌、九品煉丹師,看來這勢力遠比想象中複雜。
正思忖間,高魏已捧著丹方歸來。
“這丹方……可拿對了?”
孟子儀接過細看,秀眉越擰越緊。
“自然沒錯!”
高魏急道。
“孟姑娘可是覺得有問題?”
“或許是我見識淺薄,從未聽說此丹能治重傷。”
孟子儀勉強一笑。
“此丹方若真煉出來,不害人性命已是萬幸,談何救人?”
楚天辰伸手接過丹方,目光掃過密密麻麻的丹方文字,忽然冷笑出聲。
此言一出,大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你這區區保鏢,懂什麼煉丹之道?竟敢詆毀江纖月大師的丹方!”
數十道目光齊刷刷投向楚天辰,高魏臉色漲得通紅。
“快看!有人煉不出丹藥開始詆毀丹方了!”
“這膽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質疑江大師的丹方?”
四周煉丹師也紛紛皺眉,有人冷笑道。
孟子儀心中暗叫不好,她雖也覺丹方古怪,卻不敢貿然質疑江纖月。
此刻見楚天辰直言不諱,惹得眾怒,不禁擔憂起來。
“諸位請看,這一味血鱗草性烈如火,與寒冰髓相克,強行配伍,輕則經脈儘斷,重則爆體而亡!如此丹方,究竟是救人,還是殺人?”
楚天辰卻神色自若,指尖輕點丹方某處。
“閉嘴!我看你小子就是故意來討打的!來人!”
高魏氣得渾身顫抖,高聲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