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經賦將令牌翻轉細看,燭火在紋路間投下暗影,他忽而長歎。
“這令牌雖與風雲令形似,卻非八級靈石所製,仙凡樓的風雲令,每一枚皆由東聖國頂尖匠人雕琢,豈是尋常材質可比?”
“難不成是故意混淆視聽?”
孟子儀柳眉微蹙。
“借仙凡樓之名行事,好叫人投鼠忌器。”
“極有可能!這孤雲行事狠辣,手段詭譎,定是想攀附仙凡樓的威名。”
高魏連連點頭。
“那仙凡樓的風雲令,究竟有何用處?”
楚天辰摩挲著下巴,目光灼灼。
“若雲尊者初來西郡時,因白霽國一事聲名狼藉,幸得各方照拂,她為表謝意,特鑄風雲令,許諾持令者遇事可求仙凡樓相助!”
“更有那風雲盛宴,每隔數載便廣邀持令者,閣中法寶、丹藥任人挑選。”
高經賦神色鄭重,緩緩道來。
“如此大方?”
楚天辰瞳孔微縮。
“仙凡樓底蘊深厚,煉丹閣、煉器閣皆藏龍臥虎!”
“煉丹閣有江纖月坐鎮,她可是東聖國屈指可數的九品煉丹師,煉器閣的墨沉川,原是極樂堂頂尖的九階煉器大師,這般陣容,才讓仙凡樓之內珍寶丹藥無數!”
高經賦輕輕一笑,介紹道。
“一個勢力竟聚齊如此兩位大能,當真不可思議。”
孟子儀聽得目眩神迷,喃喃道。
“聽高家主所言,這孤雲組織與仙凡樓確無瓜葛,是楚某多心了。”
楚天辰沉吟片刻,拱手道。
“楚公子對仙凡樓感興趣?”
高經賦忽而一笑,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
那令牌泛著溫潤的寶光,正是七級靈石所製。
“不瞞公子,我手中這枚,便是凡級風雲令。”
“高家也有此令?”
楚天辰挑眉。
“風雲令分仙、凡兩級,仙級可赴頂級盛宴,凡級雖次之,卻也能得不少機緣,整個西郡,仙級令不過十道,凡級令僅二十枚,皆是稀罕物事。”
高經賦解釋道。
“三日後便是風雲宴席,楚公子若不嫌棄,可持此令赴會。”
他將令牌推向楚天辰。
“高家將此令予我,屆時如何赴宴?”
楚天辰接過令牌,指尖觸到靈石上精致的雲紋,問道。
“我身負重傷,本就無法前往。”
高經賦目光懇切。
“公子救我性命,這枚風雲令便當作謝禮,若能借此讓公子與仙凡樓結下善緣,也是一樁美事。”
楚天辰望著手中令牌,心中念頭急轉。
三日後若是能去仙凡樓一趟倒也不錯,說不定有機會利用殷子虛將那長孫若雲給引出來!
“既如此,楚某便卻之不恭了,三日後的風雲宴,倒叫人好生期待!”
他抬眼笑道。
隨後高經賦便吩咐高魏為楚天辰和孟子儀在府中準備兩間上好的房間。
高經賦一聲令下,高魏立刻躬身應諾,引著楚天辰與孟子儀走出大堂。
不多時,兩間上好的廂房已備好。
楚天辰踏入房中,指尖輕彈,幾道陣旗如靈蛇遊走,眨眼間便將房內氣息儘數隔絕。
他盤膝坐於床榻,神識如遊絲般沒入大羅囚天。
這片混沌空間依舊昏暗,唯有殷子虛披頭散發的身影獨坐虛空。
察覺到楚天辰到來,他猛然起身,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你已到西郡?”
楚天辰微微頷首。
“長孫若雲……終於……我來了……”
殷子虛突然爆發出一陣癲狂大笑,口中念念有詞。
笑聲在虛空中回蕩,驚起陣陣漣漪。
楚天辰攤開手掌,風雲令與孤雲令牌懸浮其上。
“可識得這兩枚令牌?”
殷子虛緩緩轉頭,渾濁的目光掃過令牌,最終搖了搖頭。
“你可知道,那仙凡樓究竟是何來曆?”
楚天辰心中一沉,又問。
回答他的,依舊是沉默的搖頭。
此時楚天辰才想起來,殷子虛可是在黑鐵監獄中關押了整整二十年。
“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這些事情他不知道也是正常。”
正要離去,殷子虛枯瘦的手掌突然探出,抓住他的衣袖。
“你想引長孫若雲現身?”
“你有辦法?”
楚天辰目光一凜。
殷子虛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當年她從我永寂終庭盜走三樣秘術,還順走了一隻追月紅鳳鶴幼獸。”
見楚天辰麵露疑惑,他沙啞著嗓子解釋。
“那是九階禁獸,幼年期便有八階修為,此獸修煉需吞噬大量武者元魂,每月月圓之夜,必須借助圓月之氣引渡體內魂魄,方能繼續進階,此乃追月引渡。”
楚天辰瞳孔驟縮。
“你的意思是……隻要她還豢養著這隻禁獸,月圓之夜必定現身?”
殷子虛陰惻惻一笑,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
“不錯!那便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一股寒意從楚天辰脊梁升起。
他忽然想起,三日後,正是月圓之夜。
夜風呼嘯,吹得窗欞作響,卻掩蓋不住他劇烈的心跳聲。
神識歸位時,楚天辰掌心仍沁著薄汗。
三日後既是風雲宴,又是月圓夜,這般機緣巧合,恰似天助。
他深吸一口氣,暗自想道。
“若想引蛇出洞,這三日定要按捺鋒芒,切莫讓長孫若雲起疑。”
於是他平複下心情,準備開始修煉。
然而一運功調息,周身氣機卻陡然凝滯。
他的紫霄龍睛微微發燙,強悍神識如蛛網般鋪開。
高家府邸深處,竟有三道隱晦的殺氣若隱若現!
那氣息冰冷陰鷙,既非尋常武者的血氣,亦不似名門正派的浩然之氣。
“難道是高家的仇人?還是說孤雲殺手?不會是那魔教餘孽吧?”
楚天辰倏然睜眼,周身龍鱗暗湧。
他當機立斷撤去法陣,推門而出的刹那,紫霄龍睛迸發出璀璨光芒。
目光掃過走廊轉角,殺氣流動的軌跡赫然指向孟子儀的廂房!
“不好!”
楚天辰足尖點地,身形化作一道流光。
夜色中,三道黑影裹挾著腥風已逼近廂房,窗戶氣勁激得簌簌作響。
房中的孟子儀正酣眠,卻不知自己房間的屋頂之上,已然盤踞著兩道黑影。
房門之外更有一道正在悄悄接近。
冷冽的殺氣逐漸在院子中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