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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北攻南守各自為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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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樣了。”

三月十日,魏勝站在博州堂邑大營的望樓上,聽著劉淮彙總的情報,臉色十分複雜。

片刻之後,魏勝方才歎了一口氣說道:“如今想來,竟然與葉相公隻有書信往來,未能見上一麵,屬實可憾。”

劉淮同樣歎氣。

原本曆史上葉義問還有幾年的壽數,現在卻因為在兩淮奔波致使身體虛弱,今年就一命嗚呼,確實是令人沒有想到的。

無論如何,如今的葉義問終究是主戰派的大佬之一,並且確實在完顏亮南征之後,穩定了兩淮的局勢,堪稱居功至偉。

“如今江淮宣撫使空置,以大郎來看,誰會來主政兩淮?會是虞相公嗎?”

劉淮搖頭:“虞相公資曆太淺,能力又太強,是不可能成為宣撫使的。能主政兩淮的,必然是張浚那廝!”

這可是屬於‘勤奮的蠢貨’那一路頂級的人才,眼高手低,肯定是要壞事的。

魏勝卻是點頭以對:“如此說來,大宋北伐已經勢不可擋?”

劉淮同樣點頭:“已經不可阻擋,最遲今年春耕結束之後,宋國就要北伐了。”

魏勝轉身看向了劉淮:“大郎,已經不能再拖了,誰在南,誰在北,大郎可有決斷了?”

饒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問,之前也與許多心腹幕僚有了商議,但此時劉淮還是猶豫。

無論山東還是宋國,以往的計劃是要與金國比拚戰略定力,等著兩個金國殺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的時候,再出兵北伐。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兩個金國的戰略定力比宋國還強,完顏雍麵對欺壓自己十幾載,並將妻子逼殺的仇人,竟然完全忍住了不動手。

而宋國卻因為關西大戰所引起的連鎖效應而徹底忍不住了。

葉義問很重要,又不那麼重要,他隻是導火索罷了,宋國這顆火藥桶早晚會炸,無非是或早或晚罷了。

天下將要迎來新一輪亂戰。

而山東的地勢是一個大漏鬥狀,所以山東義軍就會直麵中原與河北兩地。

的確,宋國北伐第一階段無論如何都不會將戰線推到黃河,但看完顏雍在大名府擺開的架勢,也不像是要善罷甘休之態。

宋國北伐在中原打成一團亂麻,就算山東漢軍要坐山觀虎鬥,總得在徐州留一些兵馬,以作應變的。

到時候,完顏雍不趁機派遣東金大軍南下攻打山東就見鬼了。

也因此,漢軍北線戰場注定要打得十分艱難,因為這是東金主力,同樣是養精蓄銳許久,同樣士氣高昂,同樣訓練有素。

可南線戰場的盟友可是宋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作為盟友的宋軍反而要更危險一些,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那些高階士大夫與太尉大將什麼時候就會腦抽,將你賣了。

山東此時是二元政治體係,因此,劉淮與魏勝兩人自然需要一南一北,各自為戰。

劉淮倒是無所謂,無論與宋國勾心鬥角還是與金軍主力正麵廝殺,都不在話下。

與人鬥,其樂無窮,他根本都不在怕的。

但是魏勝則必須到另一個方向主持軍務。

魏勝要麼麵對金軍主力的泰山壓頂,要麼則是會與宋軍並肩作戰,遭到不可預測的危險。

也因此,劉淮猶豫了許多時日,終究沒有下定決心。

他擔心無論做出何等抉擇,到最後終究還是會後悔的。

魏勝見自家義子麵露猶豫掙紮之色,不由得笑著上前拍了拍劉淮的肩膀:“大郎,你莫不是真的將老夫當成病夫了嗎?為何連偏師都不讓老夫統帥?”

劉淮沉默了片刻,終於說道:“若父親年輕十歲,我絕對不會有所猶豫。而是……父親,老不以筋骨為能,您又是受過重傷,此時也是剛剛恢複罷了。”

魏勝笑著說道:“既然大郎覺得老夫不能承擔大任,那老夫就坐鎮徐州如何?”

劉淮知道他無論如何都得做抉擇了,因此聞言也隻能艱難點頭:“不過我還得囑咐一句,父親在南線,萬萬不可輕易出戰,隻在徐州安坐即可。

待到孩兒清理完河北金賊之後,再到徐州支援,一舉清掃中原!”

魏勝聞言反而擺了擺手:“大郎,軍事上萬萬不可急躁,此次很有可能是金賊決戰,稍有差池,就是滿盤皆輸了。”

這的確也是實情。

戰爭急躁的一方就很有可能會露出破綻。

山東養精蓄銳這麼長時間,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為了臨陣的時候可以從容一些,不會被糧草等問題所困擾嗎?

劉淮並沒有當場答應魏勝,而是詢問道:“父親,你若是坐鎮徐州,需要多少兵馬?”

魏勝早有腹稿:“我要帶著忠義軍李火兒、魚元、尉遲明月三部,共八千正軍,加上各地鎮防軍,隻守不攻,足以應對中原局麵了。”

劉淮仔細思量了一下,正色說道:“還是不夠,父親還需要答應我幾個條件,否則我寧可讓辛棄疾駐守徐州,也不會讓父親出戰的。”

魏勝笑著搖頭:“果真是兒大不由爺,竟然管上老夫了。也罷,誰讓你才是當家的呢?且說來。”

劉淮也笑了:“父親言重了,大戰將起,終究還是軍事為先的。我如今不是以兒子對父親的身份說話,而是靖難軍節度使對山東義軍元帥的正經軍議,還請元帥一定要答應我,而且要說到做到。”

魏勝有些無奈:“大郎,莫要如此鄭重,有話直說即可。”

劉淮伸出一根手指:“其一,無論宋國作何調令,元帥一定不要貿然參戰,否則就會成了宋國大將的墊腳石。”

見魏勝似乎想要反駁,劉淮直接打斷他的言語:“這不是不可能,我之前與宋國大將劉寶鬨成了那副樣子,這種懦弱小人不敢來報複我,卻如何不敢對父親用醃臢手段?須知君子可欺之以方。”

魏勝笑著搖頭:“老夫竟然還成君子了,不過若依大郎所言,此戰老夫豈不是要一直作壁上觀?豈不是有失人臣本分?”

劉淮就怕魏勝在這上麵認死理,連忙說道:“隻有一種情況,元帥可以出戰。那就是虞允文虞相公親自來到軍中,並且與元帥一起進軍,方才可行。”

“到時候宋國的醃臢事,自有虞相公阻擋,元帥隻需安心作戰即可。”

劉淮相信虞允文,並不是對其人的政治操守有信心。而是因為虞允文但凡還想要製衡劉淮,想要控製山東,就不可能讓魏勝出事。

可以說事到如今,魏勝一人的政治意義已經遠大於他的軍事能力了。

“另外,元帥也不用擔心虞相公會在此番政潮中落敗,因為虞相公依舊是官家的心腹,官家依舊需要有這麼一個知兵的帥臣在軍中製衡張浚,他的地位穩如泰山。”

魏勝思量片刻,眼見劉淮言語無法動搖,也隻能無奈撫須點頭:“那就依大郎所言。不過老夫卻也不是畏戰之人,會將此事寫成正經公文,遞給虞相公。”

劉淮再次反駁了魏勝:“不成,元帥,這封文書要由我來寫才對。”

魏勝更加無奈:“都依你。”

劉淮微微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其二,我讓管崇彥率三千飛虎軍、蕭盆奴率三千白馬軍駐守濟州,給他自主行軍之權,以此來連接南北。”

魏勝皺起了眉頭,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同意。

飛虎軍作為山東義軍中的精銳,在經曆數輪擴編之後,人數已經到了三千人,而且皆是一人四馬,其中有兩匹主戰戰馬。

這三千甲騎皆是身備三仗的勇士,他們不隻有全身重甲,有一千人還有皮製或者鐵製的半身馬甲,堪稱漢軍版的鐵浮屠。

飛虎軍往往不會獨立出戰,還有一支人數大約為三千的輕騎跟隨出動,平日充作輔兵,戰時則為遊騎探馬。

這支輕騎的番號喚作白馬軍,乃是耶律興哥以前的副將蕭盆奴所率,騎士皆是歸化的契丹人出身,弓馬嫻熟,作戰風格狠辣。

劉淮此時的安排,就相當於將六千騎兵按在濟州作總預備隊。

而且,劉淮既然有了這番安排,肯定會暗中吩咐讓管崇彥著重觀察徐州局勢。就相當於在不傷害魏勝自尊心的同時,給了他一番安全保障。

就算大敗虧輸,有飛虎軍這樣一支精銳騎兵在手,逃生的機會都能多不少。

可關鍵在於,劉淮可是天下聞名的騎將,少了這六千騎兵,在戰場上不知道要少幾成勝算,也不知要多幾成危險。

魏勝果斷搖頭:“這個為父不能依你。淮北水網密集,飛虎軍到了彼處根本沒有用武之地,還是在河北用處大。”

劉淮也攤手說道:“那父親還是在沂州坐鎮吧,我去喚辛五郎來。”

說著,劉淮就作勢欲走。

魏勝連忙拉住劉淮,咬牙說道:“那就依你!”

劉淮這時方才滿意點頭。

既有徐州堅城可守,外圍又有精銳騎兵可作支援,在他看來,就算被圍城,魏勝堅持數月也不成問題。

有這數月的工夫,劉淮有把握找出機會來,把完顏雍的主力兵馬全都弄死在元城之下!

魏勝眼見劉淮這副信心滿滿的模樣,不由得皺眉說道:“大郎,這次婚事又要揭過,阿君那裡老夫再替你安撫一二,不過此戰過後,無論如何都要成婚了。從簡就從簡,你們二人再這麼拖下去,確實是不像話。”

劉淮聞言重重點頭:“父親說的對,這場大戰打完之後,我就回沂州去結婚。”

話聲剛落,劉淮微微一愣。

在大戰之前說這話,是不是有些太不吉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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