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說完那番話的時候,正逢儀親王和王妃聽到動靜,從府內趕出來。
小狗超級儘職儘責的撅撅嘴,把跟在儀親王身後的男人指給梁崇月看。
“宿主宿主!那個就是儀親王世子。”
梁崇月的目光隨著看去,長的一般,皇家就沒有向家的好基因。
所以她能長成這樣,還得多虧了母後的優良基因。
儀親王都出來了,雖然隻是個閒散王爺,沒有實權,梁崇月也不好在站在馬車上了。
不然這麼多年樹立的嫻靜有禮的美好形象虧在這裡不值當。
“六表叔,六表嬸。”
梁崇月在雲苓的攙扶下從馬車上下來,朝著儀親王和王妃行了一禮。
已經是三服外的表親了,若不是可以世襲,再加上這些年與朝臣聯姻,怕是早就入不敷出,搬出這條曲安官道,成了大夏最落魄的王爺了。
儀親王自詡自己是長輩,等崇月行完禮,才讓王妃去將人扶起。
“這麼晚了,崇月這是在做什麼?怎麼還提到我儀親王府裡的規矩了?”
儀親王說話間,脖頸處露出一排紅痕,早就聽聞六表叔風流,家中無數嬌妻美妾還不夠,還要日日出去尋花問柳。
這儀親王府不敗才怪。
“崇月正在教訓不知禮數的人,十四表哥的門客動手想傷了崇月嬌養的小狗,若不是我的護衛警覺,怕是小狗此時已經要被打死了。”
“崇月聽聞此人頗得十四表哥看重,敢對宮中禦犬動手想必是覺得仗著王府的勢了,不然他豈有這樣膽子?”
梁崇月麵上平靜和煦,像是在嘮家常,可說出的話卻聽的儀親王背後一冷。
等發覺時,裡衣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係統在一旁期期艾艾的模樣,活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負一般。
儀親王看著蹲在崇月身邊快趕上崇月大的小狗,還有躺在地上,並不認識,但一條胳膊明顯已經折了的男人。
這是誰吃虧了,他雖然老了,但還沒有老到了眼瞎的地步。
儀親王一想到皇上捧在手心裡長大的鎮國公主,剛出宮獨住的第一天就在自己家門口險些被人欺負了。
他苦心經營起的家業怕是不用等到明早,就要隨著他的腦袋一起搬家了。
“逆子!”
梁崇月眼看著儀親王大喝一聲,一腳把親兒子踹出去兩米遠。
世子被踹飛出去的身體從她身邊擦過。
讓她沒想到的事,小狗竟然會突然竄到她麵前護住她。
這麼胖,還能這麼靈活。
果然胖狗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梁崇月看著儀親王遲遲不落地的那隻腳,怕是扭到了。
年紀大了,果然哪哪都脆。
“王爺息怒、王爺息怒、千錯萬錯都是吳某的錯,吳某眼拙,沒有認出公主殿下的馬車,隻看見馬車上突然衝出一條惡犬,在場女眷眾多,沒有多想,便出了手,這才讓公主殿下誤會了,都是吳某的錯,還請王爺不要責罰世子,還請公主殿下消氣。”
梁崇月的目光被這個姓吳的吸引,人長的不怎麼樣,一張嘴倒是挺會叭叭的。
這種人就是天生的奸臣料子,無需打磨,給他個機會,他能在官場上混到如魚得水,比泥鰍還要狡猾。
可惜了,還沒混起來就遇到本公主了。
“這位吳公子嘴巴這麼會說,本公主瞧著年紀也不小了,還是位門客,是中了秀才還是舉人了?”
吳賢沒想到自己會得公主殿下側目,雖然手臂上的傷還是公主護衛所傷,可若是他能做公主殿下的門客,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他往後的前途便不可限量了。
說不定他還能籠絡住公主殿下的心,混個駙馬爺當當,到了那日,他第一個就要砍了那死狗,還有今日傷了他的護衛,一個都逃不掉。
“吳某已經二十有二了,今年還差些運氣,不然必定能考上。”
梁崇月心中冷笑,每一位落榜的學子都說自己運氣還差一些,若是運氣好,今年必定高中。
但真正努力拚搏,真的時運不濟的又有幾個?
大多都是自欺欺人,逢人便說自己有多努力,挑燈夜讀,懸梁刺股,一刻也不敢停歇。
騙人騙久了,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有沒有努力,彆人不知道,自己天天跟在儀親王世子身後花天酒地,快活瀟灑的時候還能不知道?
“如此能說會道之人在課業上肯定也能給十四表哥有所助力,不過十四表哥不必科考,家中已有爵位等著表哥繼承,靠著祖先基業,表哥便能一生不愁了,想必也用不到這麼多的門客了。”
梁崇月說完,看著儀親王越發沉重的臉色,眼底泛起一抹譏諷。
諫院早就上奏這些年世襲的親王、郡王,沒有才乾,還天天仗勢欺人,用權壓人。
在京中的這群老東西還算多有收斂,遠在千裡之外封地的,天天拿著朝廷給的俸祿,受萬民供養,天高皇帝遠,簡直過上了土皇帝的生活。
渣爹早有想法,此番無用之人,權和錢落到他們手上,活著也是禍害。世襲罔替一事遲早要從大夏廢除。
梁崇月目光重回癱在地上,笑容諂媚的男人,眼神一點點變冷。
“隨泱,廢了他的右手,對狗都如此作為,真入朝為官,不知又是多少百姓之災。十四表哥與他熟悉,就勞煩十四表哥將人送回去了。”
梁崇月說完,朝著儀親王虛行了一禮,懶得在與他們虛與委蛇,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留下一群心慌意亂,心思各異的人。
吳賢的慘叫聲在曲安官道上久久不散,都給在場眾人狠狠的上了一課。
不論公主殿下有多仁德善良,皇家威嚴皆是不可侵犯的。
到了公主府,梁崇月直接回了長生天,讓人端水過來給她淨手。
梁崇月用皂角把手上搓的都是泡沫,一個用勁把平南王妃給的鐲子摘了下來。
春香看見公主殿下手上都紅了,頓時心疼不已。
“去查查這鐲子可有什麼不對,讓器玉司儘量打一個一模一樣的送過來,這個就收到庫房裡去,就記平南王妃送禮玉鐲一隻。”
梁崇月把手上鐲子遞給春香姑姑,立馬就有人換了一盆乾淨的清水來為她淨手。
“公主殿下是覺得今日平南王妃舉動太過親昵,有些奇怪?”
雲苓正在給公主殿下塗藥,好在這鐲子卡的不算太緊,公主殿下手腕上的紅痕上了藥,估計明天早上起來就徹底不見了。
梁崇月用另一隻手端起酒杯淺嘗,今晚喝的是清酒,淡淡的酒香也不醉人,倒是能讓她早些入睡。
“坊間傳聞不是都說這平南王妃最是性情中人,遇到誌同道合的,兩三句話就能成為好友,若是三觀不合,一句話都不願與其多說,隻是今晚確實過了點,傳家玉鐲都能給本公主,本公主不願多想都難啊。”
春香姑姑的速度很快,她酒還沒喝完,結果就出來了。
“回公主殿下,此鐲子取自上好的和田玉,成色也好,平時養護的也不錯,並無彆的問題。”
梁崇月整個人睡在躺椅上眯著眼睛看著春香姑姑手裡翠綠的手鐲:
“這是平南王妃送的傳家玉鐲,收著吧,找個機會給她送回去。”
“是,奴婢告退。”
春香姑姑退下後,整個殿中隻有梁崇月和係統一人一狗。
長生天前麵有一大片人工湖,湖上每晚都點燈,從長生天往下看,彆有一番風味。
“赤嶸。”
一襲青衣落在梁崇月身邊,直視她幽深的美眸,等候她的吩咐。
喜歡公主權傾朝野,魚塘擠不下了野,魚塘擠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