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陽捋著胡須,淡淡道,“小崽子,看到沒?這才是真正的高手。”
“你還比不比了?”
範小魚臉色通紅,目光落在戰澈射下來的那三個柿子上,片刻後,他突然站在戰澈麵前,挑著眉毛,“你……贏了!”
說完,他竟然屈膝跪在了戰澈麵前,“是小魚莽撞了,是小魚不知天高地厚。”
範陽滿意地點點頭。
他知道,範小魚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的曆練,他也該長大了……
“你快起來!”戰澈伸手拉起範小魚,然後笑了笑,“說實話,本王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跟我當年很像!”
“你能在這麼黑的視野下,射下這麼小的柿子,你很厲害。”
他抬手拍了拍範小魚的肩膀,滿眼欣賞。
是個可造之材。
範陽立刻老謀深算一笑道,“看到沒?人家王爺才是真英雄,有能力,卻不張揚,待人還謙遜和氣,小魚啊,你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範小魚小臉通紅。
他第一次輸得心服口服。
就連六子師兄都忍不住笑著打趣他,“你平日裡都說我們比不過你,是我們不夠努力,現在呢?是不是你不夠努力?”
“小兔崽子,總算是有人能製服你了!”碩豐師兄笑著拍了拍他的頭頂。
很明顯,這些師兄們都很寵愛他。
“好了,天冷,鍋裡的羊肉湯都要涼了,你不是餓了嗎?去跟你師兄們吃肉去,我跟王爺還有話要說!”
範陽擺擺手。
這次範小魚乖巧了,衝著範陽拱手,又衝著戰澈恭恭敬敬拱手,才慢慢退了出去。
房門剛一關上,範陽就忍不住哈哈笑著道,“我就知道,這小兔崽子隻有你能製服他,他那些師兄,他一個都不服氣……”
戰澈勾了勾唇,突然出言道,“您早知道他一路跟著,對吧?”
範陽聞言笑了笑,“何出此言?”
戰澈道,“以您的能力,若是不想讓他跟出來,在您出山的時候,早就做好管束他的準備了,還有,這一路上,以您的洞察力,不可能發現不了他。”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您是故意的,就是給他製造機會,讓他偷偷跟來,一方麵培養他的隱蔽能力,一方麵,也讓他在這段日子裡適應外麵的生活……”
“哈哈哈!”範陽笑著捋了捋胡須,“王爺果然看得透徹,一切都瞞不住王爺的眼睛,是,老夫的確是想曆練一下他……”
戰澈瞳孔縮了縮,“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孩子身份應該也不一般,若是一般孩子,您不可能讓他跟您同一個姓氏,對不對?”
“還有,您方才其實早就知道他會有所行動,而您並未阻止,隻是想讓他在我麵前施展身手,若是我沒猜錯,您這次是想把他留到我身邊?”
範陽果然神色一下子凝重起來。
他定定看著戰澈,然後點點頭,“果然……你很聰明,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
“你猜測的都沒錯,他的確身份特殊。”
“而我……也的確想把他留在你身邊,對他來說,跟著你,或許會有更好的前程,我不能耽誤他。”
戰澈詢問道,“那他的身份是?”
範陽歎息一聲,“你可還記得朝雲公主?”
“皇姐?”戰澈瞳孔一縮,朝雲公主是死去周太嬪的女兒,也是先帝爺最不寵愛的女兒……
就因為生得太普通了,導致她一直在宮中沒有任何存在感。
十七歲那年,被南帝賜婚給了吏部侍郎的兒子吳明鵬,而這場婚姻也隻是持續了短短兩年,便傳來噩耗,說朝雲公主病逝了。
當初朝雲公主病逝的時候,戰澈還在西北戰場上,所以他並未見到朝雲公主的最後一麵,心中也一直遺憾愧疚,畢竟是同父異母的姐姐。
一晃眼,好像的確是十年過去了……
可是,他從未聽說過朝雲公主有孩子的啊!
吏部侍郎的兒子,在朝雲公主死後第三年,又娶了一房續弦,很快便生了兒子……
這怎麼又多出來個兒子?
戰澈眼底的疑惑落到範陽的眼底,他歎息一聲,“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對,這世上知道朝雲公主生子的人,現在已經隻剩下我跟你母親兩個人了……”
“什麼?”戰澈再次震驚,低呼了一聲,“連我母妃都知道這件事情?”
範陽點點頭。
“她知道,當年朝雲公主生孩子的時候,還是她帶人在東城的土地廟接生的……”
戰澈聽得滿眼震驚。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發生?
頓時,一個想法充斥著大腦,這孩子定然不會是吳家的孩子,若是吳家的孩子,吳家不可能讓範陽帶走孩子的……
而且,這孩子是在土地廟生出來的,定然是偷偷摸摸生的。
他喉嚨一緊,“皇姐她??”
範陽立刻道,“你皇姐是個很好的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樣,並不是她要背叛吳家,而是吳家……太畜生了……”
“此話怎講?”戰澈捏緊了拳頭。
就聽範陽說,“當年南帝賜婚的時候,其實吳家大公子吳明鵬,就已經在外頭有了相好的,還是南翠樓養的頭牌瘦馬……”
“新婚夜當晚,吳家大公子根本沒在婚房留宿,而是偷偷摸摸去了南翠樓!”
“後來過了很久,兩個人才圓房。”
“圓房以後,南翠樓的瘦馬聽說以後不高興,竟然偷偷叫人算計了你皇姐……”
“後來……你皇姐就有了這個孩子……”
“那時候周太嬪已經病死了,她無處訴苦,隻能去跟你母親說了此事。”
“你母親派人偷偷去把那個瘦馬毀了容,又把她丟去了土匪窩,她去找吳夫人質問此事,吳夫人倒打一耙,說是你皇姐不檢點,在外頭跟人勾勾搭搭,還說要鬨出去,鬨到太後皇上,甚至是文武百官麵前!”
“你皇姐性子懦弱,生怕身敗名裂,便不願意將此事鬨大,最終以祈福的名義去了城外居住……”
“吳家人隻知道你皇姐被人玷汙了,卻不知道她那時候有了身孕……”
“哎……最終生產的時候,難產死了。”
“是你母親讓我把孩子帶走的。”
戰澈聽得渾身發抖,根本沒想到堂堂一個公主,竟然被一個大臣的兒子欺壓成這樣。
“該死!”
“姓吳的……他們休想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