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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隻一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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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之花烈那無比直接沒有絲毫廢話的開場白瞬間讓場內的氣氛變得緊繃起來。

山本於那兒靜默不語,但一雙銳利的眼死死盯著卯之花烈。

浮竹見狀擠出個笑容開口:“這次也隻是切磋而已,卯之花隊長和太刀川隊長都是能夠把控好尺度的吧?”

隻是切磋,這種話能騙到在場的誰呢?

畢竟上次兩人戰鬥的結果他們可都是真切地看到了,卯之花烈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若非信的救治怕是當場就死了。

便是現在,京樂、浮竹和碎蜂三人其實也不太能理解為什麼山本能夠允許信和卯之花進行這一場戰鬥的。

真不怕會出什麼問題嗎?

即便他們做多少準備,可到了他們這個級彆的實力,有時候生死完全就是一瞬間的事。

京樂春水雖然帶來了四楓院家的特殊靈具,也沒有多少信心能夠及時阻止戰鬥中可能會出現的意外。

卯之花烈瞥了眼京樂春水帶來的印有四楓院家紋的盾牌和刀,隻道:“你們不是已經做足了準備了嗎?”

浮竹稍有尷尬,還想說什麼事,信先開口了:“那就開始吧。”

將在這場戰鬥中觀戰的幾人俱是噤聲沉默,山本先一步以瞬步離開了原地,躍至了深坑外的高地。

已經到了這個局麵,再說什麼話對卯之花烈都是無用的,而信那邊,他最初也是選擇了相信。

等到其餘幾人也紛紛退出了戰鬥的場地之後,深坑之內隻剩了信和卯之花烈二人。

兩人所站的距離不遠,在戰鬥正式開始之前,卯之花烈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這場戰鬥,也是你的主意吧?”

“不錯。”

“我現在隻好奇一點……”

卯之花烈身上的白色羽織於靈壓氣流之中肆意飛動著。

“你這樣做的目的,是要在這場戰鬥中徹底做出個了結,還是……你仍沒有放棄你那之前的想法?”

麵對卯之花烈的詢問,信突然輕笑了起來。

“隊長。”他道。

“這可不像你啊,你已經沒有信心贏我了嗎?”

“……”

卯之花烈不再說什麼,隻是輕輕拔出了腰間的斬魄刀。

和上次不同的是,她此刻的內心並不平靜。

上次和信戰鬥之前,雖說同樣有著諸多想法,但卻都隻是對於信的實力的懷疑,她還是享受那場戰鬥的本身的。

但現在……

卯之花烈垂眸看向手中的刀刃,刀身映出的畫麵,是一雙細邃而複雜的眼。

“隊長。”

對麵的信又開口了,他同樣緩緩抽出了那柄樸實無華的黑色淺打。

“這一場戰鬥可能會讓你有些失望。”

失望?

卯之花烈眼神不變,信隻說了這簡短的一句,讓她失望的會是什麼?

會是她剛才所說的那兩種情況的哪一種?

她一時,竟有些想不明白。

信會在這次的戰鬥中殺了她嗎……還是說,再複刻一次上次的結果?

臨近戰鬥之前,她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昨日在四番隊與一眾人相聚的場景。

她和虎徹勇音所說的那些話,可能勇音當時未察覺到什麼,但的的確確有著托付之意。

為何會如此,她難道真的有那樣情感嗎?

擔任四番隊隊長的幾百年來,她的確是眾人眼中的模範隊長,救人無數,對外溫和慈悲,可她一直認為那並不是真正的自己。

自己又怎麼可能真的在乎這些呢?

昨日她的確想過,已經不打算走出今天的戰鬥了,那在今天之前,多做一些彆的事,興許是對彆人來說是好的……

也隻是一時興起罷了。

這種情況,她不可能有的。

轟!

卯之花烈的身上所爆發出的靈壓比之剛才更加磅礴洶湧了,肉眼可見的巨大白色光柱霎時貫穿了天地,原本束好的黑發散亂起來,朝上方肆意飛揚著。

遠處高地上的幾人看著場下的一幕神色都無比凝重,僅從這股靈壓上他們便能感受到,這位四番隊隊長究竟有著怎樣可怖的實力。

尤其是碎蜂,她是在場幾人中資曆最淺的,換言之她的靈壓也是最弱的那一位,離得這麼遠,那靈壓的威懾便已經讓她身體有些僵硬了。

她不明白,太刀川信站得那麼近,難道絲毫沒受到什麼影響嗎?

抱有同樣疑惑的不止是她。

上次的戰鬥他們隻見到了最終結果,雖能從現場被破壞的情況能猜測出戰鬥的慘烈,可並未親眼目睹,他們是無法想象信是怎麼贏的。

卯之花烈蓄勢待發的靈壓如海嘯般翻湧,但在下一瞬又忽地憑空收斂於無形。

深坑之內空氣驟然凝滯。

她手中的斬魄刀發出低鳴,率先一步動了起來,並未進行卍解,而是一劍直衝信的麵門。

冰冷到極點的刀身散發著銀色光華,這一劍令高地之上的山本元柳齋重國都為之瞳孔緊縮。

這是絕對的殺心!

幾百年了,他沒見過卯之花烈出手,眼下的這一幕讓他神色不免有些恍惚。

沒錯,這的確是那個卯之花!

千年前那個令人談之色變的屍魂界大惡人。

刀光破空的刹那仿佛將世界切割成無數鏡麵,所有人視網膜上同時映出矛盾的畫麵,那蘊含了絕對劍意的一擊本該能刺穿一切才對,卻死死停在了信的眉心之上。

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絲毫沒受到影響。

砰!

於卯之花烈的身上再次迸發出恐怖的靈壓,衝向天際的同時,兩人身下的堅岩地麵竟也在此刻被震碎出無數蛛網般的裂紋,又過一瞬,地表崩裂起無數碎石。

刀刃在卯之花烈的手中震顫不已,她凝眸注視著信那平靜的臉。

她清楚,信是又用了能夠免疫傷害的能力。

但她不在乎,那本就是信的能力,廝殺之中,不論使出怎樣的手段都是正常的,就像她藏於袖中的暗劍!

她甚至為信能夠一開始便使出了這樣的力量而感到陣陣歡愉。

沒錯,開始吧!

使出全力吧!

這才是能夠讓她滿足的廝殺!

卯之花的眼眸中燎起火焰,信的身影驟地瞬步驟地消失在了原地,卯之花烈神色緊繃著,她在第一時間便捕捉到了信行動的蹤跡。

除開劍術的方麵,她在各項能力都是能夠碾壓信的!

這常人肉眼中也快到看不清的瞬步,她卻看得分明。

卯之花烈欺身追了上去,手中刀尖下垂,手臂輕抬,凜然寒光向著前方的信橫掃而過,勢要將其頭顱斬下一般。

唰——

一劍撲空。

卯之花烈瞳孔驟縮,信的身形竟是於她眼前憑空消失了,沒有任何的軌跡。

就這麼憑空地,消失了!

而不待她作何反應,一股徹骨的涼意瞬間貫穿了她那火熱的身軀。

噗!

利刃透體而出,這一劍,無比精準地自她背後穿透了她的心臟!

噗通~噗通~

通過劍身的微微震顫,卯之花烈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那正在跳動著的心臟。

卯之花烈前進的身形短促地停了下來,踉蹌向前幾步,低頭看去,那透體而出的刀刃正緩緩被溢出的鮮血暈染。

嘶——

又是熟悉的感覺,體內的靈子如同滿溢的水缸被鑿開個缺口,開始飛速流散。

劍身上的震顫漸漸變弱,卯之花烈僵硬地轉過身體,看向站在自己後方的信。

一瞬間,她腦海中閃過兩個念頭。

他是如何做到的?

自己現在對傷口進行治療的話,是來得及的。

隻需拔出刺穿身體的刀,施展而後回道治療自己,雖然會流失掉很多的靈力,但還是能夠繼續戰鬥的。

繼續戰鬥……

他的刀,真冷啊!

被刺穿時,卯之花沒感到對方有一點的滯澀和遲疑。

卯之花最終什麼都沒做,就這麼直挺挺地仰倒了下去,可能是想到這樣的傷勢即便止住也會影響到後麵的戰鬥,落敗是遲早的。

剛才是應該也是他斬魄刀的能力,他的速度不可能做到那麼快,沒人能做到那麼快,甚至包括山本元柳齋重國。

散落的黑發如墨,於地上鋪成一幅悲涼的畫。

一場戰鬥,開始的迅速,結束的也倉促。

卯之花眸光顫動,看著走至了自己近前的信,喉嚨不停滾動,隻發出“嗬嗬”的聲音。。

他會再次救下自己吧……

他興許是不願意自己死的,就像上次那樣。

卯之花烈又生起了解脫之意,死越是不願她死去,卯之花越想就此結束,即便此刻被他治好,她也會再一次握起劍來,毫不留情地揮向對方。

她非要看著信就這樣在一次次力竭之後,不甘地看著她死去。

用戰鬥詮釋她就是這樣的人。

用她的劍告訴對方,一切都是虛妄的,廝殺便是她全部的意義、價值。

高地上的幾道身影已經以最快的速度飛奔了下來,看著倒在地上呼吸急促的卯之花烈,眾人隻覺一陣頭皮發麻。

原本他們所認為將會無比壯觀而慘烈的戰鬥,竟隻在這一瞬便結束了?

發生了什麼?

是卯之花隊長故意放水,決心求死嗎?

“太刀川,快對她進行治療!”山本沉聲命令道。

眾人的視線都從卯之花烈那兒轉移到了信的身上。

可令所有人感到發懵的是,信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卯之花烈也在看著信,正對上信的目光,從他眼底看到的,隻有一片漠然。

沒有對於戰鬥勝利的喜悅。

也沒有任何她所能夠想到的情緒。

悲憤、失望、憐憫……全都沒有。

這樣的眼神,讓卯之花烈的心底驟地一空,她瞳孔微張。

“太刀川?!”山本的聲音裡帶上了怒意。

“……”

卯之花烈轉動眼眸,望向了天空。

清澈湛藍、遙不可及。

插進身上的刀也被京樂春水拔了出來,那透骨涼意消失了,可取而代之的是,漫透整個靈魂的寒冷。

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上次臨近死亡的時候也沒有。

上次……她還清楚記得信明明靈力耗儘,卻堅持為自己續命的,他眼中的那一抹偏執。

“我來!”京樂春水見信沒有絲毫動作,便連忙蹲下身軀。

作為老牌隊長,他當然也會一些回道,隻不過沒那麼精通就是了。

但他在檢查過卯之花烈的傷勢之後又是心中一沉。

隻有心臟這一道傷,可偏偏是心臟上的傷。

他施展回道儘力先止血。

“太刀川,你想乾什麼?!”山本身上已然散發出了恐怖的氣勢,逼問著信。

信也終於開口了:“還救她做什麼?”

這話令眾人皆是一驚。

這可和說好的不一樣!

信平靜道:“她這個樣子,還有任何的價值嗎?”

“……”

卯之花烈的意識尚且十分清醒,她聽見信的話未發一言,隻是生理上的反應讓她呼吸更加劇烈了。

“我救不好她,得專業的醫療死神才行!”京樂飛速說道。

他想著若是信不打算施救,隻能儘快將卯之花烈送回四番隊了!

碎蜂這時候卻是安靜地沒說一句話來,隻是呆呆地看著信,又看了看地上的卯之花隊長。

事情已經往超出把控的方向發展。

京樂開始同卯之花說話:“卯之花前輩,呼吸,用力呼吸!”

山本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終於不再去理會信,而是用手中木杖重重擊在了卯之花臉部一側的空地上。

“卯之花!你還有餘力吧!你就這麼想死嗎?!”他的聲音無比震怒。

“卯之花!給老夫站起來!你應該能夠治療自己的!站起來!”

卯之花烈沒有說話,她口中也積了血,伴隨著她的呼吸,不停地往外咳著。

的確,她尚有餘力,先前尚有餘力治好自己戰鬥,體內的靈子以驚人的速度流散,現在的話,隻能做到儘力維持住生命了。

再繼續躺下去,便連起來的能力都沒了。

她能聽見山本的驚怒的吼聲,以及京樂急切的呼喚。

一切都聽得清,瀕臨死亡,她的感官卻從未像今日這般清晰過。

她兩眼又死死盯著信,想從信的臉上、眼中看出一些彆的情緒來。

可惜,什麼都沒有。

唯有他剛才所說的那一句話。

“她這個樣子,還有任何的價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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