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隊隊舍。
雀部長次郎推門走入這間靜室時,見到隻有信一人在裡麵,靠躺坐在一張矮案之下,整個上半身後仰靠在桌麵上。
看上去,他似乎也十分疲累。
他與卯之花烈的戰鬥結束的極快,似乎並未耗費多少氣力,但有時候疲憊並非是身體上的。
雀部長次郎注視了對方片刻,才緩緩開口喚了聲。
“太刀川隊長。”
聽到聲音,信稍稍起身看了過來。
“雀部前輩啊。”
雀部長次郎說:“卯之花隊長已經回四番隊了,她說……會遵守和總隊長大人先前的約定。”
“嗯。”
“對於您,總隊長大人……也表示了理解。”
“嗯。”
信又將頭後仰了過去,靜靜地看著屋內的房頂。
雀部長次郎沉吟:“太刀川隊長,總隊長大人說您可以回去了。”
“……”
他又說道:“您是可以理解總隊長大人的吧。”
信淡笑一聲,說道:“雀部前輩這話,似乎是在說總隊長大人某些方麵做的不太好一樣,他有做錯什麼嗎?”
雀部長次郎輕歎道:“我覺得,您若是能……再多給予我們一些信任,就不會有這樣多的誤會了。”
信臉上維持著淺淡的笑意,對此則不置可否。
雀部長次郎所說的話其實有些道理,如果信一開始就將自己的打算全盤托出的話,也不會去惹得總隊長那樣生氣。
但這樣做也將會麵臨彆的問題。
他能給予山本總隊長信任,但山本總隊長能夠同意給予他足夠的信任嗎?
對信來說,有些事是必須要先斬後奏的。
“總隊長大人也很不容易。”雀部又說了句。
說些不好聽的,信的許多做法都是在持寵而嬌。
他天資卓絕,這樣的年歲便有了隊長級彆的實力,怕是屍魂界史上第一人了。
為此,總隊長大人難免對他格外的重視和“偏愛”,一次又一次地容忍他的作為。
換作其他人,山本總隊長甚至不可能去給他人這樣做的機會。
很多東西都是相互的,雀部長次郎也希望信能夠對得起總隊長這份“重視”,未來去成為屍魂界的中流砥柱。
會如此的,等過上幾十年、幾百年,信必然會成長的更加成熟穩重。
雀部長次郎的心裡一直是抱有著這樣的想法。
信忽地從地上彈躍起身,拍了拍身上羽織不存在的灰塵。
“那我回去了。”
“……”
而等信走到雀部長次郎近前,準備越過他身側時,又忽聽他說了句。
“謝謝。”
信腳步一頓,轉而笑意盈盈地看向他。
“我做這些,並不是為了這句謝謝。”
“我知道。”雀部說道,“我說這句,也不隻是因為自己。”
走出房間時,信似有所覺,往總隊長辦公室那裡看去一眼,隻是隔著雪白的牆壁、木製的門扉,也不知裡麵是什麼光景。
興許同樣有個人在隔著這些阻礙在看他。
離開一番隊後,信沒回十番隊,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家。
卯之花烈突然暴漲的好感度,所帶來的獎勵也讓他力量有了一個飛躍。
在那一瞬間,信能感受到自己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靈壓等級:lv61】
二等靈威!
身體的強度,發生了質的變化。
護廷十三隊的隊長們,因為自身靈子濃度過高,在死後肉體無法以靈子的形式回歸屍魂界,需要會在其逝世後舉行特殊的魂葬祭禮,讓死去的隊長墜入地獄。
屍魂界的一切都是由靈子構成的,身處在這樣一個空間之內,一直讓信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他去過現世,那裡靈子稀薄,若拿現世和屍魂界相比,感覺就像是在空氣中和水中的區彆。
而現在,信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愈發的輕盈,周圍的一切東西,都已成不了他的阻礙,一種自我身處世界之內,又已然完全獨立在世界之外的感受。
二等靈威的靈壓強度,在十三隊的隊長之中,也算是少數了。
不過信估摸著,純以靈壓相論,距離卯之花烈那樣級彆的人,還存在著不小的差距。
畢竟是活了上千年的人。
一等靈威和二等靈威之間,也不知有著多大的差距。
不過,這對信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有係統在,他也根本不存在什麼瓶頸。
隻需要不停前進即可。
除開靈壓的增長之外,斬魄刀的解鎖進度也來到了58。
信不太確定到60這個階段後能否觸及到卍解的門檻,明明當初在解鎖進度達到10的時候,就能夠進行不完全的始解了。
此岸彼岸的力量,在靈壓支撐足夠的情況下,已經強的過分了,對信來說是絕對夠用的。
除非卍解能是一種更加變態的力量,不然對信的提升可能並不會有那麼大。
「停滯」已然能夠讓他基本處於免疫所有外界傷害的狀態。
「倒退」用於戰鬥之中,也能讓敵人完全去預想不到。
先前在地牢裡和碎蜂的交手,他在碎蜂身上實驗過。
今天戰鬥中也是,他之所以能夠得手,是讓自己在移動之時突然「倒退」至移動路徑中的某個節點,所以卯之花烈沒能看清他的行動。
相比之下,用在他人身上所消耗的靈壓更多,這點和治療人很像。
信更期望自己的卍解,能上一種全新的力量。
翌日,是嶄新的一天。
信早早來到了十番隊,碰上鬆本亂菊笑眯眯地與她打起了招呼。
鬆本亂菊卻是一臉幽怨地盯著他。
“日番穀呢?”她直接開口問了句。
“他不是請假回家了嗎?”
“他請了幾天,總不能撂下一堆隊務不乾,天天在家裡待著吧!”鬆本亂菊質問。
信說:“他請假的理由你不是知道嗎,家裡奶奶身體不太好需要照顧,你這個副隊長難道不能體諒一下嗎?彆總想著壓榨人家,日番穀那麼年輕,要是激情早早就被你給磨沒了怎麼辦?我還很看好他以後能走得更遠呢。”
鬆本亂菊辯解道:“怎麼都成我的不是了,你這個隊長難道就沒什麼錯了,你把這麼多工作全丟給我,昨天一整天沒見人影,昨天不是你休假吧,去乾嗎了?”
信緩緩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內,嘴裡同時說著:“我給你的都是你該做的事,三席本就是副官輔佐,日番穀的工作自然就是你的工作了,至於隊長該做的事,我自己也早早做完了。”
這話讓鬆本亂菊一時難以反駁。
似乎的確是這樣,她嫌棄工作繁重,其實也是因為前任隊長誌波一心的懶散,早先誌波一心在時,她的工作量很多,嘴裡為此抱怨席官了,也讓她總下意識地覺得信也是個這樣的人。
相較於之前,她現在已經輕鬆很多了。
隻是在誌波一心還未卸任之前,日番穀冬獅郎又當了三席的那段時間裡,她的確過得瀟灑,將能推的工作全都交給了日番穀。
現在身邊突然沒了日番穀,讓她有些不太適應了。
下麵的席官們一樣又一樣的工作直接找上了她,在她想找日番穀時,日番穀又沒影了。
她左思右想之下,臉上忽地堆起了笑容,湊了過來:“隊長,我下午能不能請個假啊?”
信低頭看起了桌麵上的文件,頭也不抬地問:“請假想乾嗎?你前天請過假了吧,去參加你們女性死神協會的團建。”
鬆本亂菊笑容滿麵道:“我這不是想去看望一下日番穀的奶奶嘛,怎麼說他也是我的直屬下屬,關心一下是應該的。”
對於日番穀奶奶身體不好這件事,鬆本亂菊其實是不怎麼相信的,總覺得對方是故意找了個由頭曠工,她想親自去看看,若日番穀果真騙她,她非要將對方拽回來不可,但要是真的他奶奶身體的問題,她自是沒什麼可說的。
信神色不變地說:“我看你是想將日番穀給抓回來吧,他奶奶誰來照顧?”
鬆本亂菊一臉氣憤道:“隊長,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小人之心!”
“我小人之心?”信輕輕挑眉,露出古怪的笑容看她。
“是誰天天在十番隊裡說我壞話的?”
鬆本亂菊頓時一陣心緒,說話都沒有底氣了:“誰啊?”
信繼續說:“我當隊長時間雖短,的確還沒什麼成績,但對待工作也至少也算得上負責吧,怎麼天天有人說我對隊務不聞不問呢?可憐我剛當上隊長,不但要麵臨諸多以往沒有處理過的工作,還要去麵對隊員們的質疑。”
鬆本亂菊嘴角微微抽動了下,而後大怒道:“誰!是誰這麼大膽,我把她揪出來,非要狠狠教訓她!這樣誹謗自己的隊長,豈有此理!”
“她?”信似笑非笑,“看來你知道是一位女性隊員啊。”
鬆本亂菊麵露訕色,她知道躲不過去,便又來到了信的近側,殷勤地抱住了他的手臂,整個人都貼了上來。
“隊長~”
媚到骨子裡的聲音讓信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感受著手臂被一片溫軟裹住,信不由用餘光往旁邊掃去一眼。
嘶!
什麼玩意兒又大又白的!
即便隔著隊長的羽織、隔著死霸裝的布料,信仍能感受到它那驚人的彈性、蝕骨的滋味。
“隊長~我是好心啊,您就答應我吧~”
嗯,答應……
答應什麼來著?
信輕咳了聲,突然調整了姿勢,正襟危坐起來。
“你下午應該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開玩笑,信當然知道日番穀會突然回去,大概率就是為了逃避鬆本亂菊的壓榨。
信很早之前也曾隨雛森一起去過日番穀家,見過他奶奶,在沒有日番穀的靈壓侵擾後,奶奶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而在屍魂界,沒有靈力的人是不需要進食的,隻喝水就行,生病的概率極低。
這應該也是鬆本亂菊懷疑的理由。
信也不想繼續放任鬆本亂菊一直這樣懶散下去,他一個隊長,總不能天天去為副隊長擦屁股吧?
鬆本亂菊聽他的回應,頓時惱火起來,抓起桌麵上的文件,卷成筒狀狠狠拍在了信的肩上。
惡狠狠道:“流氓!”
那柔軟的觸感驟然離去,信的心裡不免有些失望,而後又瞪眼道:“你說誰流氓呢,不是你主動的嗎?”
鬆本亂菊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這欠的女人!
信一手抵腮,回味了下剛才的感覺,幽幽歎了口氣。
不論是勇音還是露琪亞或雛森,在這方麵都和鬆本亂菊完全比不了啊。
他腦海中又閃過一個人影。
說起來,自己的刀,應該是在她那兒吧。
傍晚,暮色愈沉。
信走出辦公室,遇上幾個也準備離開的隊員。
“隊長!”
“嗯。”信隨意招呼了聲,“對了,你們見到鬆本了嗎?”
一下午沒見到鬆本亂菊的人影,他才有此一問。
幾人俱是搖頭,說下午的時候也都沒見過鬆本副隊長了。
估計是去流魂街了。
一點也不聽話啊!
信稍有無奈,離開十番隊隊舍後,信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四番隊的方向。
綜合診療班那邊還亮著燈,空氣中是熟悉的藥香。
信其實還沒從離開四番隊適應過來,回到這裡總有更熟悉的感覺。
這個時候,四番隊隊舍裡也沒什麼人了。
信步履緩慢,來到最裡麵的庭院,隻剩一間亮著燈的房間。
是卯之花烈的茶室。
透過敞開的窗向裡望去,見到一道身影還在裡麵。
於庭院裡稍作停頓,信緩步走了過去。
他這次也沒敲門,屋內的卯之花烈端坐於中央,身前放著一個花瓶,身旁是各種花枝。
身上的白色羽織堆疊出些許褶皺,烏發齊整地披散開來,倒將她端莊的儀態襯出幾分勾魂奪魄的明豔。
以及他的刀也被放在身旁。
她似乎是料到他會來,聽見進來的腳步聲也沒什麼反應,擺弄了花枝許久,修剪出合適的尺寸,放入花瓶之內。
信於門口站了片刻,卯之花烈才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而朝他看了過來。
室內靜得針落可聞,窗外的風弄樹葉的聲音婆娑作響。
……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