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一臉好奇的看向這位趙公子，現在隻有三十來歲的他梳著斜劉海，噴著發膠，一副商人做派。
看起來還沒後世那麼胖，那麼老。
再看他左右兩個護法，一個祁廳，一個劉新建。
祁廳是耿耿大名。
至於右邊的這個胖乎乎的劉新建，後來的漢東油氣集團董事長。
這個劉新建，也是跟蔣虎一樣，都是家族子弟。
但是，這個劉新建，卻比蔣虎的背景差的太遠了。
“趙公子，是吧？”
楊東盯著趙瑞龍看了很久，這回選擇開口。
趙瑞龍立馬把頭調到楊東這邊，點頭哈腰的開口：“是，鄙人趙瑞龍。”
楊東很難想象，趙瑞龍還有如此一麵，能屈能伸啊。
可惜了。
“趙公子的化肥廠，倒是挺彆致的。”
“趙公子應該知道，化肥廠生產的化肥，存在問題吧？”
楊東開口，朝著趙瑞龍問道。
趙瑞龍點頭，也很硬氣的承認了。
“是的，都是冒牌貨。”
既然要賠禮道歉，他就不會搞什麼替罪羊。
對方都不是小人物，都是有大背景的。
因此在他們麵前玩弄心計，都沒啥意義。
還是老老實實的賠禮道歉，才能爭取到原諒。
“趙公子倒是實誠。”
楊東聞言不禁笑了，隻是笑容有些冷。
既然知道生產假化肥，那就說明對方一開始心就是黑的，就是為了賺錢，不惜破壞農業基本盤。
這樣的人，是怎麼活到後麵的，還依舊那般瀟灑？
國內對這些有背景的子弟犯罪，也未免太寬容了。
法治社會，聽起來多少有些刺耳。
“為了賺錢，有些時候也就不能循規蹈矩。”
趙瑞龍如實開口，也沒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錯的。
大家，都這麼乾。
憑什麼找我的毛病啊？
“趙公子啊，你名下這個化肥廠所生產的化肥，對我們慶和縣的老百姓，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有的甚至絕收了。”
楊東開口，嚴肅的示意趙瑞龍。
趙瑞龍是個妙人，他秒懂楊東的意思。
於是，嘿嘿笑著，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
“得嘞，您的意思，我明白。”
“這裡有兩千萬，全是我對慶和縣老百姓的補償。”
“我對楊書記，也是仰慕已久。”
“還望楊書記，給我這個機會表現，讓我賠罪。”
趙瑞龍從頭到尾，表現的都非常好，沒有耍脾氣，沒有撒潑打滾，更沒有指桑罵槐，沒有半點的不情願。
完全是輸了就要挨打的態度。
這樣的態度就表明他接受的是叢林法則這一套。
實力決定一切。
他背景不如人，他實力不如人，他認輸，認罰。
而不是因為觸犯法律，而真心悔罪。
這兩者，是天差地彆的。
趙瑞龍此刻並非是意識到他的違法犯罪，而是惹不起蔣家，肖家。
讓他認罪，不可能。
但讓他賠罪，很容易。
楊東把銀行卡往桌子邊一推。
“這筆錢，用不上。”
趙瑞龍一愣，不明白楊東的意思。
“化肥廠，已經被法院查封了。”
“下一步法院會如實走程序，宣判結果。”
“我們慶和縣老百姓就算要被賠償，也是冤有頭債有主。”
“化肥廠被法院拍賣了之後，所得的錢，就是賠償慶和縣老百姓的錢。”
“這才叫賠償款！”
楊東敲了敲桌子，沉聲開口。
趙瑞龍臉上笑容一僵，他瞬間就明白楊東的意思了。
不接受自己的心意，是因為不合規矩。
寧可讓自己的名下產業被法律審判，也不要自己的錢。
這某種程度來說，就是不給麵子。
當然趙瑞龍也很清楚，自己的背景擺在這裡，沒資格讓人家給什麼麵子。
彆說是現在的他，就算是五年後的他，哪怕他老爸更進一步，更高一級，又如何？
在肖建國麵前，在李富海麵前，在蔣老麵前，也不過是個大一點的螞蟻而已。
蔣家不需要給他麵子。
蔣虎更不需要。
“彆廢話了，你的手下差點槍殺了我弟弟。”
“這筆賬，怎麼算？”
蔣龍在一旁沉聲開口，盯著趙瑞龍喝問。
趙瑞龍猛的看向蔣龍，心裡更泛起嘀咕。
“敢問這位公子是？”
他隻認識楊東和蔣虎，畢竟是這件事的直係人物。
但是蔣龍，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他是我哥，蔣龍。”
“京州軍區，一個小小的上校而已。”
蔣虎在一旁笑著介紹大哥。
隻是用詞用字，讓趙瑞龍心驚膽戰。
什麼時候上校，都能用小小來形容了？
要知道校官再往上，可就是將軍了。
“我想問的直白一些。”
趙瑞龍硬著頭皮，繼續問。
他不要問個人的背景，他要問的是大背景。
“哦，原來你想問我們的家裡人。”
蔣龍明白了，不禁笑了起來。
然後，他臉色瞬間陰沉。
“那你聽好了。”
“我爺爺叫蔣震！”
兩個字，就足夠介紹了。
大背景，大家族，無需一堆名頭名號。
一個名字，足夠。
趙瑞龍隻覺得自己心臟被人猛的抓住一攥，讓他呼吸困難。
就連跟在他旁邊的祁驢和劉石油，也都臉色大變。
隻要你是這個國家的人，就沒有不知道蔣震的。
“懂了，懂了。”
趙瑞龍渾渾噩噩的點頭。
這回他明白二姐的意思了，為什麼說連二姐夫都惹不起。
“楊書記，您是？”
趙瑞龍轉頭問楊東。
既然蔣虎的背景如此，那麼楊東就算不如蔣虎，也不會差太多吧？
他心裡有個執念，既然要輸，也得輸個心服口服才行。
“我家楊書記的背景，你也想知道？”
蔣虎覺得可笑，冷笑的望著趙瑞龍。
趙瑞龍滿是執拗，他還是很想知道。
“楊書記的大伯是肖建國總長。”
“你還想問什麼？”
蔣虎替楊東，回答了趙瑞龍。
趙瑞龍嘴角一抽。
蔣震，肖建國。
都是自己老爸惹不起的存在。
不僅僅是自己老爸惹不起，更是自己二姐，惹不起的存在。
或許自己的二姐夫能招惹，但是人家又憑什麼為自己這個小舅子，招惹同級彆的家族長輩？
說白了，自己沒那麼本事，也沒那個麵子。
“懂，我懂！”
趙瑞龍點了點頭，明白了。
今天他輸的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