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穆朗瑪山脈……
熟悉的雪山，熟悉的寒風，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雖然依舊是與前一天相同的兩個人，但他們麵上的表情卻是截然不同。
鄭吒的麵上掛著輕鬆的笑意，望著端坐於懸崖邊，麵向山峰沉默不語的複製體。而與前一天那麵帶嫌棄，甚至還有些不屑一顧的樣子相比，現在的複製體鄭吒給人的感覺仿佛變了一個人，不僅麵容上的線條柔和了許多，就連身上那一直以來苦大仇深，冰冷至極的氣質，也似乎化開了些……
“今天的這頓飯，感覺如何？”
一開始，複製體並沒有回答，是鄭吒又問了第二遍之後，這個坐於懸崖邊緣的男人材哼了一聲，用比平時聲音更小一些的音量回答道：“……還好。”
“隻是還好嗎？真是不坦率啊。”鄭吒搖頭歎息，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懂欣賞美食的家夥，明明我下了大功夫做菜……”
“……火鍋也算你做的菜嗎！”
“怎麼不算了，所有食材都是我從主神那裡特意兌換的好吧！”
看得出來，鄭吒的這一頓飯吃得是極好，這點從他直至現在還不斷摸著自己吃得滾圓的肚子就能夠看出來。主神空間的食材本就不算太貴，經曆過最終一戰之後的中洲隊更是個不差錢的主，更彆說在主神那裡購買東西還有著優惠……即便如此，這一頓火鍋也吃進去小一千的獎勵點。
當然，一分價錢一分貨，尤其是鄭吒提前用真元力給這些食材處理了一遍的情況下，普通人吃了不說當場易筋洗髓，但延年益壽個四五十年卻是問題不大。而對於鄭吒的父母來說，這充其量隻不過是再平凡不過的日常罷了。
“……我懶得和你吵這個。”
複製體哼了一聲，似是不屑於與鄭吒做這些口舌之爭……不過明明背對著鄭吒，他卻仿佛能夠看到對方臉上那有些促狹的表情，數秒鐘後還是歎了口氣，低聲道：“……謝謝。”
謝謝？“謝”在何處？
這卻是要涉及到隻有“聖”，才能夠達到的層次了。
雖說如今的鄭吒與複製體都已經完全可以擊敗一般的聖人，倘若對方死戰不退，全力以赴之下以非聖之身殺聖也能夠做到……但，實力是實力，境界是境界，從生命本質上，他們依然與第五階的“聖”有著相當的差距。
由於之前融合了一次的關係，所以鄭吒相當於體驗了一遍自己複製體的人生，自然也知曉這個男人心中的執念有多麼深重……當然，他沒有半點嘲諷自己複製體的意思。平心而論，若是鄭吒同樣遇到了那種事情，那麼他恐怕也會變成眼前自己的複製體那樣，畢竟他們本來就是同樣的人。
但……能夠理解，不代表這種心態就是正確的。在親眼見證過楊雲成就聖人，以及第五階的風景之後，鄭吒也對於那隻差一把鑰匙便可踏入的境界，有了更深層次的體悟。
執念未結，如何成聖？鄭吒之所以拉上自己的複製體赴宴，便是這個理由了……以他看來，自己的複製體心中明顯還有一種，說是所謂的“自毀傾向”也不是不可以。
要知道，去外探索顯然要比留守現實世界要危險的多。因為想也知道，現如今洪荒天庭定然是在多元宇宙之中大肆搜尋輪回小隊隊員蹤跡，雖然數量稀少的高級聖人可能不一定會遇到，但複數的初級聖人與仙人組成的混編軍陣卻是極有可能。這種程度的敵人，即便是複製體鄭吒也難以應付。
而到了那時，倘若真的麵對需要複製體鄭吒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才能應付的對手，那麼這個男人很可能會燃燒自己，直至真正踏入到那個境界之中……而到了那時，隕落幾乎是他最好的下場。
“聖”之所以為“聖”，那便代表著絕對的壓製，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絕對的生殺大權，“聖人之下皆螻蟻”這句話決計不誇張……雖說少數人能夠跨越過那個近乎不可逾越的界限，但唯有站在門前之人，才能理解“聖”與“非聖”的差彆。
那是，位格的區彆。
“聖”是一種位格，這本不是什麼秘密，但很少有人能夠理解其中的關鍵。因為這不僅代表著聖與多元宇宙之間的聯係，對四大元素的體悟，還會對進入這個境界的人產生某種高層次的影響。
試想，將自身銘刻於多元宇宙胎膜之上，時時刻刻接受著多元宇宙的無窮信息衝刷，不受影響怎麼可能？唯有自身心堅似鐵，自我意誌如鋼，將自己的心境抱元守一，才能夠堅守本心不產生變化……否則的話，逐漸喪失感情充其量隻是小事，就怕真變成那種“以萬物為芻狗”，高高在上；又或者是那種根本不把人命當命，而隻是視之為一串數字的上位者，那可就真的是連重新複活都無法挽回的遺憾了。
所以，鄭吒才特地安排了這場飯局，為得便是用親情消解自己複製體心中對蘿麗的執念，好讓他不至於像之前那麼偏激……而就目前來看，這個效果還算不錯。
“你能想開，那就好。”
聽到複製體的回答，鄭吒做出一個明顯是鬆了口氣的動作。而下一刻，這個男人便笑嘻嘻地道：“我之前還以為很難說服你，所以本來還在明天安排了第二場……現在看你這樣，倒是省下我一番功夫了。”
“……第二場？”
不知為何，複製體鄭吒在聽到這句話時，總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而還沒等他說些什麼，就聽得鄭吒一麵摸著後腦勺，一麵哈哈大笑道：“嗯，第二場，我本來打算邀請你去蘿麗她家作客，見見二老來著。”
說著，鄭吒也沒去看複製體一瞬之間扭曲起來的神色，繼續說著紮心窩子的話：“如果你還是沒辦法走出來，我還打算讓蘿麗她親自給你做頓飯，來上一次楚軒說的‘脫敏療法’……”
“……你他嗎做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