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方向,徐缺不再遲疑。他首先小心翼翼地將仍在調息恢複中的徐鳳年再次背負在自己身上,雖然龍象神智已清,力量大增,但考慮到聖陵內部未知的危險,還是由他親自保護大哥更為穩妥。做完這一切,他才示意龍象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謹慎地離開了那座散發著無上威嚴的先祖祭壇,朝著神殿深處其中一條最為寬闊、氣息也最為古老的暗青色金屬通道走去。
通道內部幽暗而深邃,隻有牆壁上那些流轉的圖騰符文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勉強驅散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雜著金屬冰冷氣息和歲月塵埃的味道,寂靜得可怕,隻有兄弟二人沉穩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中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徐缺一邊前行,一邊將“本源之眼”催動到極致,九彩神光覆蓋雙眸,仔細探查著周圍的一切。牆壁上的圖騰符文極其古老繁複,似乎記載著守墓人一族漫長而輝煌的曆史,有頂天立地的巨人揮舞巨斧開天辟地的場景,有身披星辰鎧甲的戰士與形態猙獰的黑暗生物浴血搏殺的畫麵,還有舉行神秘祭祀、溝通天地星辰的儀式……這些畫麵充滿了力量感和史詩感,讓徐缺對這個神秘種族的了解又加深了幾分。
然而,在這些恢弘的畫麵之中,徐缺也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細節。在那些描繪與黑暗生物戰鬥的壁畫後期,黑暗生物的形象變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詭異,甚至有些圖騰的角落裡,開始出現一些扭曲、混亂、充滿了不詳氣息的黑色線條,仿佛某種……汙染正在悄無聲息地蔓延。
“大哥,你看這裡!”徐龍象突然停下腳步,指著一處相對完整的壁畫。
徐缺凝神看去,那壁畫描繪的是一位極其偉岸、頭戴王冠、手持權杖的守墓人領袖,正帶領著族人對抗一片如同墨汁般濃鬱的黑暗。在那黑暗之中,隱約可見一隻巨大而冰冷的……豎瞳!僅僅是壁畫上的一絲輪廓,就散發出令人靈魂戰栗的恐怖氣息!而在那領袖人物的手臂上,赫然也銘刻著一個與徐龍象手臂上極其相似,但更加複雜威嚴的……暗金色圖騰印記!
“這是……先祖對抗深淵的壁畫?”徐缺心中一動,仔細觀察著那領袖手臂上的印記,又對比了一下龍象手臂上的魔印。雖然形態相似,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但壁畫上先祖的印記充滿了神聖、威嚴、守護的氣息,而龍象手臂上的印記深處,卻潛藏著那一絲……陰冷、毀滅、吞噬的黑暗!
“看來,這圖騰印記本身,是守墓人一族力量與榮耀的象征,但龍象的印記,卻在覺醒的過程中,被那‘深淵’的力量……汙染了,或者說……寄生了?”徐缺的眉頭皺得更深。
“嗡……”就在徐缺思考之際,徐龍象手臂上的魔印似乎受到了壁畫上同源力量的刺激,再次發出了輕微的嗡鳴,暗金色的光芒流轉不定,他眼中剛剛恢複的清明,似乎又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掙紮與混亂。
“龍象!”徐缺立刻低喝一聲,同時運轉起剛剛提升的“本源之上”力量,並調動了一絲創世印記中的秩序之力,輕輕拍在龍象的手臂上。
如同冰雪消融,那絲混亂瞬間被撫平,龍象眼中恢複清明,有些後怕地喘了口氣:“大哥,剛才……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我腦子裡……說話……”
“說什麼?”徐缺心中一緊,追問道。
“說……讓我……放棄抵抗……擁抱……更強大的……力量……”徐龍象回憶著,臉上露出厭惡和恐懼的神色,“那聲音……好冷……好難受……”
深淵低語!果然!這黑暗印記不僅僅是一個力量烙印,更是一個……隨時可能侵蝕宿主心智的……後門!
徐缺的臉色徹底冰寒下來,解決魔印的決心更加堅定!他不再停留,帶著龍象加快了腳步,沿著通道繼續深入。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關於魔印的線索,一定就在這聖陵的更深處!
穿過漫長的通道,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座更加龐大的偏殿。這座偏殿的風格與主神殿截然不同,沒有祭壇,沒有雕像,而是……排列著無數高聳入雲的暗青色金屬書架!這些書架上,擺放著並非紙質書籍,而是一塊塊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玉簡、骨片、甚至是以特殊金屬打造的薄片!每一件物品上都銘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散發出古老而厚重的知識氣息。
“這是……守墓人一族的……藏書閣?!”徐缺眼睛一亮!如果說哪裡最有可能記載著關於魔印、關於深淵、甚至關於他自身血脈的秘密,那無疑就是這裡了!
他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示意龍象在外警戒,自己則深吸一口氣,走進了這座浩瀚如同知識海洋的藏書偏殿。他的神念如同潮水般散開,開始快速掃描著這些古老的載體,試圖從中尋找有用的信息。
玉簡、骨片、金屬薄片……上麵記載的內容包羅萬象,有功法秘術、有曆史傳說、有星圖地理、有煉器心得……信息量之龐大,遠超徐缺想象。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徐缺完全沉浸在了對知識的探尋之中。憑借著“本源之眼”的洞察力和“逆天悟性”的理解力,他吸收信息的速度快得驚人。
終於,在一塊布滿了裂紋、看起來極其古老的龜甲骨片上,他找到了一段……殘缺不全,卻又讓他心神劇震的記載!
“……深淵之蝕,始於黑暗之眸凝視……印記扭曲,血脈哀嚎……唯有……同源之光……方可……淨化……然,光在何方……路在何方……”
這段記載語焉不詳,但其中提到的“深淵之蝕”、“印記扭曲”、“血脈哀嚎”等字眼,幾乎完美地印證了徐缺對龍象魔印的猜測!而最後提到的“同源之光”,更是讓他瞬間聯想到了……自己眉心的……創世印記?!
難道……淨化龍象魔印的關鍵,就在自己身上?!
“同源之光……難道是指創世之力?”徐缺喃喃自語,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塊殘破的龜甲,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一個大膽而充滿希望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疑惑,“可若是如此,為何始祖殘念……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