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隻是話到嘴邊,他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說黎錦娥說過吧,那不就等於得罪了黎錦娥。
他還指望著,跟黎錦娥搞好關係。
可是幫著黎錦娥吧,那就等於是當麵反駁主子。
主子在黎錦娥那裡憋屈了,不能對自己媳婦發的火,豈不是都要衝著他來?
“嗯?”謝子敘眯了眯鳳目,冷聲道,“安德,什麼時候,回答朕的話,也需要猶豫半天了?”
果然不出安德所料,他的猶豫,很快就引起了自家主子的不滿。
當即,他便不再猶豫,飛快答道,“奴才知錯!奴才知錯!奴才剛才聽到了,聽到了…”
黎錦娥,對不起了…
“聽見沒有,安德都說聽見了。”謝子敘挑眉笑道,“有人作證,你想賴也賴不掉!”
黎錦娥轉過頭去,瞪了安德一眼。
看到黎錦娥衝自己瞪眼,安德本來就已經被謝子敘嚇軟的腿,更軟了。
“我是說了…”黎錦娥無奈地低頭歎了一口氣。
“但我不是故意做那樣的比喻的!我就是那麼隨口一說…”既然已經沒辦法敷衍過去了,那她就隻能,最大限度地替自己辯解了。
“我是搶手貨,那你有沒有打算出手爭取一下呢?”謝子敘好看的鳳目眯起,羽睫掩蓋下的秋水剪瞳儘含深意。
黎錦娥那些道歉的話,他根本就沒聽進去。
“啊?”他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也把黎錦娥給說得愣住了,“爭取?”有沒有打算出手爭取?
“沒有吧…”黎錦娥試探著答道。
謝子敘這個人,隻要是他不喜歡的人,再往他跟前湊,也隻會是“熱臉貼上冷屁股”的結果。
“你說什麼?!”謝子敘鳳目眯得更深,自他身上冒出的寒氣,撲麵而來。
“不是不是!”他一生氣,黎錦娥就大約猜到了他的爆炸點在哪兒了。
“身經百戰”的黎錦娥趕忙安慰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看啊,你自己都說了,你是我的了,那我為什麼要去爭?完全沒有必要啊!”
“你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算你識相。”謝子敘彎了彎鳳目,俯首在她麵上落下一吻,還順勢道,“獎勵。”
黎錦娥:“…”
主子到了黎錦娥那裡,總是特彆好哄。
像黎錦娥那樣幾句話就哄過來的事,他們根本不敢想!
自從他和黎錦娥走到一起之後,他們方才發現,他其實也是個正常人。
真羨慕黎錦娥。
“誒,你…”稍微沉默了一會兒,黎錦娥便打算換個悠閒點兒的話題跟他聊。
“讓開!都讓開!”為首的男子,大聲呼喝道。
“那對母子!”黎錦娥拉著謝子敘的手忽然一緊。
就在她說出這句話的瞬間,謝子敘等人,也都注意到了路中央一名抱著孩子的女子。
“滾開!”顯然,那隊騎馬飛馳的人,也都看到了路中央的女子。
“安德!”謝子敘蹙眉低聲一喝,安德便立馬飛身上前,在騎馬人的鞭子落下來前,將人帶了回來。
“啪!”鞭子落到地上,抽出一記令人心悸的聲音。
就連站得尚遠的黎錦娥,都被嚇了一跳。
“哇哇…”女子懷中抱著的小孩,也在這場驚嚇中哇哇大哭起來。
“姑娘,你沒事吧?”安德將人帶到安全地區之後,便立刻放開扶著女子的手,後退一步詢問道。
那姑娘似乎是受了驚,抱著懷裡號啕大哭的小孩,站在原地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道,“沒、沒事了…”
安德詢問的時候,謝子敘和黎錦娥也走了過來。
“公子,夫人。”安德上前兩步,向兩人稟報道,“這位姑娘和小孩隻是受了驚嚇,並無大礙。”
看到謝子敘和黎錦娥的裝束,再加上方才救她那人對他們的稱呼。
“多謝公子和夫人的救命之恩!”雖然仍心有餘悸,但她的神智,已經清醒大半了。
“應該的。”謝子敘道,“你先起來吧。”
說著,他便遞了個眼神給安德,示意他將人扶起。
等安德將人扶起之後,謝子敘方才蹙眉問道,“我記得,沒有特殊情況,瑤京內,是不許這樣橫衝直撞的吧?他們是誰,竟然如此猖狂?”
“公子,這些人小的也不認識。”安德尷尬地抽了抽嘴角,小心道,“您若是想知道那幾人的身份,小的立馬派人去查。”
稍一沉吟,謝子敘便道,“那你找人去查吧,儘快。”
顯然,他也明白安德的苦衷。不
可他話音剛落,方才那名被他們救下的女子就急急道,“彆!千萬彆!你們千萬不要去招惹他們!”
“為什麼?”謝子敘鳳目微眯,道,“你知道他們是誰?”
“知道。”女子點頭,然後又左右看了幾眼,才壓低了聲音,道,“他們,是應家小公子家的人。”
“英小公子?”謝子敘挑眉,“哪個應小公子?”
這個什麼應小公子,八成跟應忠功脫不了關係。
“就是那個應大人的小兒子!”女子急道。
說完,她似怕他們還不知道一般,又補充了一句,“那個很大的官兒!”
“你是說應忠功?”謝子敘試探著道。
“您小聲點兒!”女子急道,“那位大官兒的名字,咱們這些小老百姓怎麼能夠直呼?!要是給應家的人聽見了,咱們就完了!”
“他應…”謝子敘不悅地蹙起眉頭,正要發怒,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捏了一下。
黎錦娥瞪了他一眼,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在他耳邊道,“你要是在這兒生應忠功的氣,會把彆人嚇著的。回去再說吧。”
“嗯。”謝子敘應了一聲。
當即他就改口道,“應大人小兒子家裡的人,你怎麼會認識?”
應忠功的小兒子應銘豪,並沒有浸淫官場,聽說,是去做生意了。
應銘豪有那麼個老爹,自己也是個小富豪,這女子不過是個平民百姓,怎麼會認得他身邊的人?
“不止是我,這街上的老百姓,大多都認識他。”女子解釋道,“應小公子每次出來,總會帶上剛才那群人裡領頭的那一個。而且他們還老到城北來晃悠,所以,一來二去的,大家也就眼熟了這個人。”
“原來如此。”謝子敘點頭,不過隨即又問道,“隻是他一個公子哥兒,沒事老往城北跑做什麼?”
“這…”女子有些猶豫,奇怪地看著謝子敘道,“公子,您是真不知道嗎?”
應銘豪的事不是人儘皆知的嗎?
“怎麼?我應該知道嗎?”謝子敘挑眉,問道。
看來,應銘豪也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女子連忙擺手道,“那倒不是,公子您若不是瑤京本地人的話,不知道也正常。”
謝子敘一愣,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感情隻要是本地人,就至少會對應銘豪的事跡有所了解?
“我不是瑤京本地人。”對於女子的話,他也沒有解釋,乾脆就直接承認了。
“應小公子,不能算是經常來城北,但他來的次數也不算少。”女子道,“他來這邊,說起來也是為了一個姑娘,最近,他看上了一個賣豆腐的姑娘,想討回去做小妾。所以,有事沒事,就帶著人往城北來。”
“有時候,不僅是他自己來,他的那些個朋友,也會跟著過來看個熱鬨,所以,這一來二去的,大家就都知道,應小公子看上人家姑娘的事了。”
“應小公子沒有強搶民女嗎?”謝子敘挑眉,“他這麼遵紀守法?”
要說他遵紀守法,謝子敘還真不信。
“那倒不是。”女子搖頭,“應小公子還真想過強搶,隻是那女孩子性子烈,而他似乎也起了逗弄的心思。所以也就沒有再動手。”
“這樣啊…”謝子敘點頭,表示明白。
“那你知道,應小公子的貼身侍衛這麼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是要去乾嘛嗎?”謝子敘又再次開口詢問道。
“小婦人就不知道了。”女子不好意思道,“應小公子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他的人有什麼事,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哪裡知道。”
“沒事,我也隻是隨口問問,不知道就算了。”謝子敘道。
說著,他又抬首看了看天色,“這也快宵禁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誒誒,好!”女子點頭,又再次感謝道,“今日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嗯。”謝子敘應了一聲之後,便也招呼眾人往城門口而去了。
“安德,我記得,城門這個時候,應該是關了的吧?”謝子敘忽然出聲道。
被點到名字的安德立馬上回答道,“是關了。”
說罷,他又即刻補充道,“您放心,都安排好了,到了城門口,自然會有人開門。再說了,誰也沒有膽子,攔您的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