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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後,北周通往南齊的官路上,大隊人馬護送著車隊行進。
徐亦航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中央,前方有北周銳士開路,周圍有南齊精卒護衛,左右有霍英、公孫自在、徐衍山等人,大旗招展、戰馬嘶鳴,浩浩蕩蕩數百人,在旁人看來,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一衣著華貴的南齊官員驅馬趕到徐亦航身旁,笑道:“王爺可真是有雅興得很,放著舒適的四駕馬車不坐,卻非要騎馬,可這沿途哪有什麼好風景。”
徐亦航回道:“本王隻是不喜馬車車廂憋悶,趙大人不必陪同本王,可自便。”
到北周接徐亦航南下登基的老熟人正是齊王親信,黃門侍郎趙瑁,同行還有他那紈絝兒子趙寶郎。
趙寶郎如今已官任衛尉府書佐,雖不是什麼顯赫要職,但衛尉府執掌王宮禁軍,齊王的目的不言而明。
趙寶郎此次隨行而來,怕也是為了向齊王表忠心,撈功勞來了,隻是趙寶郎之前與徐亦航有舊怨,便一直躲在後方南齊的隊伍裡。
趙瑁仍跟在徐亦航身側,又說道:“王爺說的哪裡話,再過些時日,王爺便會登基大寶,君臨天下,到時下官與齊王皆要高呼萬歲,此刻豈能怠慢王爺。”
徐亦航故意說道:“本王之前與趙大人有些芥蒂,還望大人不要介懷,今後要傾力輔佐本王。”
趙瑁聞言暗道徐亦航天真,嘴上卻說道:“下官必不負王爺厚望,隻是王爺舟車勞頓,下官憂心不已,再有兩三日便可抵達齊國邊境,我等不如在前方稍作歇息?”
徐亦航猜測這趙瑁是要動手了,回道:“好,本王也乏了,眾兵士多日連續趕路,也未好生休整,傳令下去,尋個開闊地安營紮寨,今日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再出發。”
入夜,使團營地,趙瑁營帳。
“父親,北周皇帝就這麼輕易放徐亦航南下了?”說話的是趙瑁的紈絝兒子趙寶郎。
趙瑁不屑地笑了笑,回道:“在大梁行宮,元啟帝聽聞此事倒是極為震怒,幾個北周大臣更是叫囂要抓捕我等下獄,直接處死徐亦航,都是一副想要立刻開戰的態勢。”
趙寶郎不解:“既如此,元啟帝為何又同意徐亦航南下了?若是真讓徐亦航南下登基稱帝,我大齊可就是名正言順了,北周本就是得國不正,這對於元啟帝皇位的合理性更加不利。”
趙瑁冷哼一聲,說道:“元啟帝和幾個大臣是做戲給為父看,之所以放徐亦航南下,以為父猜測,必是元啟帝想借此機會除掉徐亦航,然後嫁禍我大齊。北周的護送隊伍連個高手都沒有,派的隻是城防營士卒,隻怕到時動起手來,這些人都是栽贓我大齊的枉死鬼。如此也好,我等可將計就計,本來我等也是要殺了徐亦航嫁禍他北周的,隻是不知元啟帝想在哪裡動手。”
趙寶郎說道:“要嫁禍我大齊,必是要在我大齊境內動手,一如齊王想在北周境內下手一樣。”
趙瑁回道:“未必,以元啟帝的城府和謀略,在北周境內殺掉徐亦航也是一樣,他要的隻是一個契機和說辭。”
趙寶郎問道:“父親,我等是今夜動手?”
趙瑁思量片刻,回道:“不可,再等等,等北周先動手。”
徐亦航營帳。
公孫自在捋著他那糙亂的胡須,在帳內來回踱步,疑惑道:“再有兩三日路程便到南齊邊界了,這姓趙的怎麼還不動手?”
徐衍山坐在一旁,正擦拭他的鏈子刀,隨口回道:“這一路來,老徐我前後打探,彆說南齊的殺手,就連北周皇帝應允的援手也沒看到。”
霍英說道:“難不成我等都猜錯了?”
半夜,明月高掛,夜空無雲,整個營地悄然無聲,除了巡夜的兵卒,大部分人早已進入了夢鄉。
在這寂靜的夜裡卻突然閃過幾道黑影,嗖嗖嗖的身形穿梭聲越來越頻繁,十幾二十道黑影潛入徐亦航駐紮的營地,不多時,這營地裡便起了廝殺之聲。
趙瑁父子的營帳,趙瑁驚起,失聲道:“北周先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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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郎揉搓雙眼,似是沒聽清,自顧自地回道:“父親,我已吩咐顧大人靜待時機,難道顧大人他們等不及了?”
趙瑁也沒管這個紈絝兒子,起身穿衣,幾步輕掠便到了營帳外,這趙瑁竟也有功夫在身。隻見營地裡火光衝天,北周、南齊兵卒還有不知來路的黑衣人戰作一團。
趙瑁暗道:“不是顧青山的人,真是北周?”
這時徐亦航等人早也奔出營帳,遠遠瞧見了趙瑁。
這兩人各有心思,此刻見麵是極為尷尬,直接動手?不妥,寒暄幾句,更不可能。
正當二人猶豫不決時,又有一批黑衣人殺進營地,這幫人得有三四十人,右臂都綁著紅色綢帶,為首數人直奔徐亦航。
趙瑁暗道:“顧青山也太心急了。”
這幫綁著紅綢帶的黑衣人正是南齊派來的殺手,以禦監司顧青山為首。趙瑁猜測北周會有殺手,因此提前讓顧青山等人綁上綢帶以作區彆。
徐亦航等人豈會坐視等死?直往北周兵卒後麵躲。
要說這大梁城防營派出的護衛士卒也真是儘心儘力,此刻已是從短暫的慌亂中恢複過來,領兵都尉已在指揮手下應敵接戰,直接將徐亦航等人護在軍陣中。
“末將崔彤見過王爺,讓王爺受驚了。”北周都尉向徐亦航躬身行禮道。
徐亦航此刻隻關心今夜到底是何形勢,回道:“崔都尉不必多禮,情勢緊急,還望崔都尉收攏兵馬,擋住這些殺手。”
“末將領命。”
南齊使團的兵卒並不知齊王派人刺殺徐亦航的事,此刻也是奮力抵擋殺手,多有死傷,趙瑁也不心疼,不死上些人怎麼能把戲做足?
一紅帶黑衣人掠到趙瑁身旁,二人佯裝交手,趙瑁低聲道:“顧大人,你怎麼來了?時機過早。”
這黑衣人正是顧青山,顧青山回道:“不是趙大人你下的令嗎?另一幫殺手是何來路?不是我們的人,是北周?”
趙瑁回道:“我何時下的令?”
顧青山說道:“鐘賀說是公子來傳的令。”
趙瑁罵道:“寶郎一直跟本官在一起,是何時傳的令,鐘賀那個反複無常的渾蛋,當年就該殺了他。”
顧青山說道:“既然北周殺手已經下場,無所謂時機早晚了,隻要將他們一網打儘便可。”
趙瑁回道:“隻怕那幫殺手不是北周派來的,以北周皇帝的性子,怎麼可能就派十幾人來,罷了,事到如今,戲仍要做足,先殺徐亦航,若是你等不能得手,本官自會出手。”
二人說完,便各自後撤,顧青山隱入夜色,趙瑁也開始召集周邊散落的南齊兵卒。
北周軍陣中,徐亦航自言自語道:“是兩批殺手啊,第一波殺手是引子,故意引出第二波殺手。”
徐衍山握刀立在徐亦航身旁,沒反應過來,愣道:“啥?”
霍英此時也看明白了:“第一波殺手已經借著月色撤了,如今仍在廝殺的是綁著紅色綢帶的第二波。”
公孫自在說道:“隻這區區幾十人也敢硬衝數百人的戰陣?”
徐亦航道:“如果這第二波人是南齊派來的,隻怕還有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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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衍山此刻有些掛不住了,說道:“你們說這些人白日裡都藏在哪?老子前後探查,愣是沒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徐亦航說道:“此刻還糾結這事作甚。”
幾人正說著,卻見圍攻軍陣的黑衣殺手紛紛後撤。
“不好。”徐亦航暗道不妙,正要出生提醒崔彤,卻隻聽嗖嗖嗖的破空聲,無數利箭破空而來,瞬間射倒大片北周士卒,軍陣立馬出現了缺口。
黑夜裡又衝出上百黑衣人殺向北周軍陣,這幫人不同於方才顧青山的殺手,這些人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精卒,行進有度,配合默契。
乍一交鋒便差點衝破北周兵卒的軍陣,若不是崔彤指揮得當,隻怕此刻軍陣已被衝散了。
趙瑁父子被數十南齊兵卒拱衛,遠遠看向徐亦航那,趙瑁雖然心中暗喜但又有些擔憂,方才出現的第一波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趙寶郎本就跟徐亦航有舊怨,此刻見徐亦航處於劣勢,大叫道:“父親,事要成矣,不如我等一擁而上,稍作助力。”
趙寶郎這一嗓子給趙瑁提了醒,做戲要做足,趙瑁高聲道:“南齊健兒聽令,速速支援漢平王。”
不明內裡的南齊使團兵卒本來都在往趙瑁這聚攏,這軍令一下,外圍的南齊將校又率人奔向北周軍陣,卻又哪知他們早就被齊王和趙瑁給賣了。
顧青山等數十高手又殺回來了,配合喬裝的南齊精卒一起衝擊北周軍陣,哪管擋路的是不是自家兵卒,隻要不是黑衣紅帶,一律格殺。
北周城防營將士哪是南齊精銳和顧青山等人的對手,沒多長時間便有潰敗跡象,都尉崔彤來到徐亦航身旁,急道:“還請王爺速速撤離,末將拚死斷後。”
徐亦航瞧了瞧這位相處多日卻不甚了解的戰將,心中泛起一絲不忍,說道:“今夜這些人是衝我來的,你等五百餘人護衛,為我已折損近半,此刻敗局已定,豈能再讓你和剩下的弟兄赴死?”
徐亦航說罷不等崔彤回話,輕身躍起,踩著一眾北周士卒的肩頭便掠了出去,直落到軍陣外的空地上。
徐衍山、霍英、公孫自在等人也緊隨其後。
徐亦航持劍運氣高聲道:“大周漢平郡王在此,何方宵小竟敢犯吾車駕!”
這兩句話充斥著渾厚的真氣,在廝殺聲不斷的營地裡就像驚雷一般,雖不及唐萬雄的天蕩音,但也是極具聲勢。
徐亦航一直在等元啟帝承諾的援手,可已廝殺多時,也不見任何支援,此刻隻能靠自己了。
徐亦航這一行徑著實出乎趙瑁和顧青山等人預料,見過跑的,沒見過自己蹦出來找死的,這可不是江湖仇殺,幾個人拚鬥,這場麵是個正常人都能猜得到,是朝廷的手筆,豈是靠個人勇武就能輕易闖過去的?
顧青山遙望趙瑁,趙瑁更是老奸巨猾,當機立斷,對周圍數十南齊士卒喝道:“快,隨本官保護漢平王。”
這話音一落,趙瑁這幾十人就一股腦衝向徐亦航。這是要截住徐亦航,怕他跑了。
顧青山也頓時明白趙瑁的用意,當即下令:“圍殺徐亦航。”
數十黑衣高手奔向徐亦航,徐亦航幾人又不傻,施展輕功便往營地外飛奔。
顧青山見狀,抬手便是一發響箭,隻見營地外又出現數十道黑影。
這些人手持勁弩強弓,張弓拉弦便往徐亦航處攢射,又有二人率十餘人攔向徐亦航,為首那人手持镔鐵雙棍,疾奔如風,眼露凶光,正是禦監司監察使宮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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