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鳳雲,你是不是有病啊?”
李天明準備去新房那邊看看,這兩天在夯地基,可不能馬虎了。
可還沒等出去呢,就被喬鳳雲給纏上了。
也不知道這人是真不要臉,還是怎麼著?
昨天剛鬨過一場,現在居然異想天開的,讓李天明幫著她大閨女安排工作。
咋想的?
用到腦細胞了嗎?
“你能給老三家的大蓮安排工作,為啥不能給我閨女安排?”
哈!
李天明真是要被氣笑了。
“大蓮是我妹子,一個爺的堂妹,你閨女是我啥?”
李天明說著看向了正房那邊,李淑珍就現在門口,看向他的目光帶著狠。
不是恨,是狠,狼崽子的那種狠。
上輩子她不管李學成倒是情有可原,畢竟又不是親爹,李學成對她也沒多好。
可是喬鳳雲是她親媽,她竟然也能不管不問。
喬鳳雲死的時候有多慘,李天明當時就在現場,整個下半身都快被屎給裹住了。
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咽氣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
按照農村的習俗,老人去世之後,都是長女給清洗身體。
李淑珍卻無動於衷,彆人叫她,連理都不理。
最後還是村裡一個沒兒沒女的老太太實在看不下去,幫著清洗的。
如果喬鳳雲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的養了一個狼崽子,不知道還會不會厚著臉皮,來找李天明要工作。
“我跟了你爸,我閨女就是你妹子。”
“你說這話害不害臊?滾蛋,真以為你挺著個肚子,我就不敢抽你了。”
喬鳳雲挺著肚子,往李天明身邊湊。
“你打,有本事你就打。”
真特麼……
“彆叫板,我還真不敢。”
可沒等喬鳳雲得意,李天明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讓她的笑僵在了臉上。
“你肚子裡那玩意兒能揣一輩子嗎?等他出來,老子一天抽你三頓,大力嬸兒,我打我爸的後老婆,不算忤逆不孝吧?”
一個正在看熱鬨的鄰居,意外被點名。
這難得的出場機會,必須得把握住了。
“就衝喬鳳雲做的那些缺德事,打死都不用償命。”
李天明默默為這位群演點了個讚。
“好嘞,聽見沒有?放心,我也不打死你,一天抽你一百個大嘴巴就夠了。”
對上李天明的眼神,喬鳳雲怕了。
知道李天明不是在嚇唬她,自己做的那些事,李天明再怎麼報複都不過分。
“我……我找你老子去。”
“去吧,他要是能管的了我,我連你二閨女的工作也包了。”
說完,李天明沒再搭理喬鳳雲,溜溜噠噠的出門了。
一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李學成都沒露麵,隻聽到喬鳳雲不住的哭嚎。
接下來的幾天,李天明忙得四腳朝天,根本沒空搭理那女人。
先是帶著李學慶去縣城,找農業局的局長談豬崽和雞苗的事。
論輩分,李天明還要叫這位局長一聲哥,李學慶這位叔叔輩駕到,再加上縣革委的胡主任打了招呼,自然不會為難。
雙方很快就定下了2000頭豬崽,和10000隻雞苗。
“天明,會不會太多了?”
“不多,也就是第一年養,先試一下,順便給咱村幾個飼養員練練手,今年要是成了,等明年還得繼續擴大規模。”
才這麼點兒量,連個中型的養殖場都算不上。
“可縣裡每年的任務豬也就1000頭,咱們養這麼多,最後隻能賣給物資局,到時候肯定要壓咱們的價。”
“叔,不怕!”
李天明接著就把和煉鋼廠定下的事,和李學慶說了一遍。
聽到銷路都找好了,而且還一點兒錯誤都不沾邊,李學慶這下踏實了。
豬崽和雞苗都等到過了五一勞動節再送。
那時候,倒春寒過去了,天也徹底暖和了,不用擔心豬崽和雞苗會因為換季染病。
“叔,您現在要操心的是,這麼多頭豬吃什麼。”
光指望村裡的老人、婦女和孩子打豬草,根本供應不上。
“這還真是個大問題,天明,你給拿個主意。”
“鎮上糧站的副站長,是我嬸兒的娘家侄子吧?”
“對啊!”
李學慶剛說完,就明白李天明的意思了。
糧站有大量的麩糠,永河縣又沒有大型的養殖場。
往常養任務豬的時候,打的豬草就夠了,根本用不到這些麩糠。
往外運的話,連油錢都不夠,最後隻能用來漚肥。
要是有人願意買,糧站還能增加一筆收入,何樂而不為。
“我發現,你這腦子轉的是真快。”
“叔,這可不是腦子轉的快,這叫走一步,看三步,所有的情況都得提前預料到了。”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李學慶大笑道。
“不過光喂麩糠還不行,長膘太慢,還是得備下些精料。”
李學慶這次的反應也夠快。
“你這是在打集體儲備糧的主意吧?”
李天明笑道:“叔,您聖明,我是想著借上一部分,拿去糧站換玉米,等年底賺了錢,咱再補上就行了。”
各村的集體儲備糧,縣革委每年查一次賬,進多少,出多少,有了虧空,及時補上。
像李天明說的,借上一筆,問題倒是不大。
就算是被人舉報了也沒事,沒人敢因為這個觸李老混子的眉頭。
自從拍了縣革委胡主任的桌子,指著對方的名字罵大街,李學慶一戰成名,混不吝的形象深入人心。
“成,就按你說的辦。”
李學慶說著躺在了拖拉機後鬥的草墊子上,美美的想著,仿佛已經看到了肥豬滿圈的景象。
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
這件事剛辦完,緊接著,李天明又要送大蓮去棉紡廠報道。
姑娘長這麼大,第一次離家,石淑玲抱著閨女哭了半晌。
最後還是李學工發了話,李天明才得以出發。
到了海城,兩人先去了大伯家。
得知老三家的大閨女也進城當工人了,李學軍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
他比誰都盼著老家的子侄們能有出息。
“大蓮去棉紡廠,一個人在那邊沒人照顧能行嗎?”
高興過後,李學軍又開始擔心。
現在城裡比鄉下亂,各個廠裡雖然基本都恢複生產了,但是仍舊運動不斷,亂糟糟的不像樣。
把個如花似玉的大侄女放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棉紡廠。
李學軍還真不放心。
“怎麼沒熟人啊?”
嚴巧珍從廚房出來了。
“你忘了,我姨家的表妹就在棉紡廠,乾的也是擋車工,還是去年的市勞動模範呢,把大蓮交給她,讓她幫著帶,你還有啥不放心的。”
正好嚴巧珍今天休息,吃過午飯,便跟著一起去了棉紡廠。
先去找了楊科長,接著又找到了嚴巧珍的表妹,李天明和大蓮隨著一起叫姨。
順順當當的辦了入職手續,嚴巧珍反複叮囑了好幾遍。
努力工作,不該摻和的彆摻和。
把大蓮留下,李天明送了嚴巧珍回家,接著還得緊趕慢趕的回村。
隨後的一段日子,李天明每天就泡在新房工地這邊。
按照他的設想,房子一點一點的有了模樣。
劈裡啪啦……
一陣鞭炮聲響。
今天是新房上梁的日子,這在農村可是大事。
容不得一丁點兒馬虎。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底下圍觀的人也都懸著心。
此刻,有一個人的心在滴血。
杜立德。
李天明蓋房子用的這幾根木料,都是他精挑細選來的。
原本不想來的,可腦子就是管不住一雙腿。
看著自己的木料,成了李天明新房的大梁,杜立德隻覺得胸口堵得慌。
這木料、這新房、這女婿,本來都應該是我杜家的啊!
“老杜,這是咋了?”
“暈了?”
“氣迷心了吧?”
“趕緊給送家去。”
正站在房頂上的李天明並沒注意到這一幕,還在往下麵撒著小糖饅頭和一分兩分的硬幣。
恰巧有一個小糖饅頭掉在了杜立德的懷裡,讓他瞬間驚醒。
手裡拿著那個饅頭,越想越憋屈,不由得悲從中來。
可還沒等他哭出來,就聽到有人在喊。
“放電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