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誌濤憋屈壞了。
被李天明揍了一頓,還沒處說理去。
全家除了老母親以外,沒一個站在他這邊的。
最讓莊誌濤難以接受的是,住院這些日子,宋曉瑛雖然每天都來看他,可就是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
“瑛子,我也不知道李天明是咱妹妹的對象啊!我要是早知道的話,哪能乾這事。”
想乾的沒乾成,還被李天明暴打了一頓。
自己當時的慘狀,經過這些天的宣傳,已經衍生出了無數個版本。
有的說他被打瞎了,有的說他滿口牙沒了,還有人說他……
成太監了!
窩火加鬱悶。
莊誌濤都想和李天明同歸於儘了。
“你現在知道了?”
“知……知道了!”
宋曉瑛把削好的蘋果遞過去,莊誌濤連忙接過,剛想咬一口,卻不小心牽動了嘴角的傷勢,疼得他冷汗直冒。
那小子,下手也忒狠了。
也怪自己,應該早早的自報家門,消除了誤會,也就沒這一劫了。
宋曉瑛又把蘋果拿了回去,用刀子削下來一塊兒。
如果此刻心目當中的阿詩瑪是笑著的話,那該多好。
“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莊誌濤沒敢搭茬兒,女人的心思彆胡亂猜,一旦猜不對,到時候倒黴的就是他。
“我生氣的是,你不該懷疑我!”
宋曉瑛確實不喜歡莊誌濤,總覺得他為人輕浮,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和自己期望的革命伴侶差距太大。
可她也明白,能找到莊誌濤這個條件的,已經很幸運了。
家境好,工作好,形象……
算了,現在這德行就彆提形象了。
所以,在答應了和莊誌濤在一起之後,宋曉瑛就沒動過後悔的心思。
距離理想伴侶有差距,等結婚以後再慢慢改造也就是了。
“瑛子,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是……就是……看見你和彆的男人說話,心裡……”
“難道我嫁給你以後,就不能和任何男同誌接觸了?”
最好彆接觸?
莊誌濤沒敢說出來,他要是敢說,宋曉瑛手裡那把水果刀就不知道要往哪削了。
“我沒這麼想。”
“莊誌濤!”
“我在!”
宋曉瑛的麵色鄭重:“我既然決定和你在一起,就不會反悔,也請你相信我的為人,以後不要在胡思亂想了。”
聽到宋曉瑛這麼說,莊誌濤頓時心花怒放。
正是因為知道,宋曉瑛和自己在一起不是心甘情願,莊誌濤才一直疑神疑鬼的。
“我保證,要是再有下一回,就讓我……就把我綁紗錠上去。”
噗……
宋曉瑛沒忍住,被莊誌濤滑稽的模樣,還有那搞怪的誓言給逗笑了。
看著宋曉瑛笑了,莊誌濤突然感覺身上都不疼了。
“瑛子,我就願意看你笑!”
宋曉瑛聞言,立刻又板起了臉,隻是語氣軟化了不少。
“少貧嘴!瞧你乾的事,李天明以後和我妹結了婚,你們再見麵,不覺得尷尬?”
這個……
確實夠尷尬的!
被連襟揍成這個b樣,關鍵自己還是大姐夫,實在是沒麵子。
可這又能怪得了誰?
“沒事,沒事,等過幾天,我去找他當麵道歉,還不行嘛,再說了,挨打的人是我,他還能抓著不放!”
為了女神,莊誌濤也顧不上什麼麵子了。
雖然和一個農民做連襟,挺沒麵子的,但誰讓李天明是宋曉瑛的妹夫呢。
莊誌濤倒是說話算話,傷還沒好利索,就出院了。
連家都沒顧得上回,第一時間跑到了職工宿舍工地。
“李天明!”
李天明正帶著人上頂呢,聽到有人喊他,結果卻發現是莊誌濤。
臉上的傷還沒好呢。
這是……
記吃不記打!
過來報仇了。
那張入職申請表,還在李天明口袋裡裝著呢。
再把人家揍一頓,好像……
挺不合適的!
“大哥,又是他,你彆動,我去會會這小子!”
李天林說著,就要從房頂下去,被李天明一把給拽住了。
“會什麼會,老實待著!”
說完,踩著梯子從屋頂下來了。
“怎麼個意思?還想再較量較量!”
呃……
我要是想報複的話,也不會一個人來,至少得叫上十來個才能確保安全。
看著李天明,莊誌濤還是覺得氣不順,但想到答應了宋曉瑛的事,也隻能讓自己再委屈一下了。
“李天明同誌,上次的事,是我誤會了,請你原諒?”
說完,還對著李天明鞠了個躬。
啥情況?
這是給打美了唄!
不然怎麼還道上歉了?
“我已經知道了,你是我小姨子的對象,往後咱們還是連襟呢,我都已經道歉了,再說了,你又沒吃虧,被打的人是我。”
莊誌濤越說越委屈。
李天明也被這家夥給逗笑了。
“行!過去的事就翻篇兒了。”
聽到李天明這麼說,莊誌濤也鬆了口氣,這可是宋曉瑛交代的任務,必須順利完成。
“光嘴上道歉,我覺得還是少了點兒誠意,這樣吧,我請你喝酒,反正以後咱們要做連襟,遲早都得在一個酒桌上遇見。”
“喝酒就算了,我這邊還忙著呢,以後有機會再說!”
而且,可不光是嘴上道歉,還有一個棉紡廠的工作崗位呢。
因為這個工作崗位,李天明這些天一直在發愁。
實在是不知道應該給誰。
家裡幾個妹妹年紀還小,根本不到工作的歲數。
一直留在手裡也沒啥用,等到妹妹們長大了,他早就不是現在的李天明了,那時候棉紡廠的工作崗位,也算不上啥好差事。
“彆啊!你要是不去,就是還在生我的氣。”
莊誌濤的語氣格外誠懇。
隻是心裡卻憋著壞呢!
打架打不過你,喝酒難道還喝不過你?
既然不能報複,那就在酒桌上找回來。
李天明這人天生的吃軟不吃硬,莊誌濤要是在他麵前拽的二五八萬似的,管他是不是連襟,管他是不是棉紡廠革委主任家的衙內,早就一個電炮掄過去了。
可人家把姿態放得這麼低,李天明還真不好意思拒絕了。
棉紡廠對麵的國營飯店,名字跟吃飯沒啥關係。
戰鬥大食堂!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生產槍炮的。
四個肉菜,兩瓶白酒。
“先喝著,不夠再要,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喝了這頓酒,那件事誰都不許再提了!”
妹夫啊!
千萬彆跟任何人提,我真丟不起那個臉。
五個打一個,愣是被人家給反殺了。
說出去怕是都沒人信。
“行,誰也不許提!”
莊誌濤不提是因為丟臉,李天明不提,則是因為這場架實在沒什麼可炫耀的。
“好!來我敬你,往後咱們不光是連襟,還是哥們兒!”
說完,一仰脖子把滿滿一杯酒給乾了。
謔!
這誠意比工作崗位都大!
人家都喝了,李天明也不能繼續端著,同樣一口悶了。
這瓶裝酒沒啥力氣,不如散酒的勁兒大!
李天明正咂摸滋味兒,沒注意到莊誌濤的眼睛都直了。
真……真喝了啊?
開局一口悶可是他的拿手絕活,好些人都被他這一手給震住了,本想著給李天明一個下馬威,結果……
“來,這杯我敬你!”
李天明倒上酒,端起酒杯。
甭管咋說,兩人娶了兩姐妹,莊誌濤占了個大,當妹夫的把姐夫給揍成那b樣兒,李天明也挺尷尬的。
敬杯酒,把麵子圓過去!
說完,又一口乾了。
這酒說是35度,肯定沒有那麼高,喝著就像水一樣。
“愣著乾什麼,喝啊!”
莊誌濤傻眼了,第一杯酒還沒壓下去呢,又要喝第二杯?
可是男人在酒桌上,什麼都能丟,就是麵子不能丟。
“我喝!”
這杯酒下去,莊誌濤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不光紅,還……
我艸!
李天明被嚇了一跳,莊誌濤臉上的傷口崩開了,正在流血。
不能喝就說不能喝的,逞什麼能啊!
趕緊起身繞過去,一把將莊誌濤扛在了肩膀上,這小子已經醉懵了。
正要離開,看著桌子上的四碗肉菜,伸手從莊誌濤的口袋裡翻出工作證,往桌子上一拍。
“同誌,借幾個飯盒,打包帶走!”
飯店的服務員也都看傻了。
喝醉了吐的見過,睡的見過,撒酒瘋的見過,說胡話的也見過,可就是沒見過喝酒喝到七竅流血的。
往常做什麼都慢悠悠的,今天速度格外的快,從後廚取來四個飯盒,把菜裝好,工作證都沒敢要。
隻要彆回來找我們就行!
李天明拎著網兜,順便把那瓶沒開的酒也給拎上了,一路跑著衝回了棉紡廠。
大姐夫,堅持住,你可彆流血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