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武俠修真 > 萬國之國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皇帝之女的婚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 皇帝之女的婚事(1 / 1)

推荐阅读:

懲處了兩個多嘴饒舌的人——即便他們並沒有公開指責曼努埃爾一世——但曼努埃爾一世依然認為,他們如此隨意的將一個外來的法蘭克騎士說成是某個皇帝的後裔,並且聲稱他有明君之相,就是對皇帝的惡意侮辱與褻瀆。

哪怕知道這隻不過是一個醉鬼的胡言亂語,另一個人還設法勸阻過,他還是忍不住從心頭升起了無法熄滅的怒火。

這把怒火需要很多個人的鮮血澆淋才能熄滅,單單兩個人的還不夠。但在這個時候,他也知道,應當繼續保持一張仁善而又慷慨的麵孔,才能安撫那些心有不滿的臣下。

不過為了消弭心中的這股不滿,他沒有去皇後那裡。雖然皇後派遣侍女來向皇帝發出了邀請,但他也知道,這具年邁的身軀與衰老的麵容,對一個年輕力壯,欲望滿滿的女人來說,毫無吸引力。

皇後請他去,也不過就是為了向他抱怨她的兄弟,也就是博希蒙德三世。

就像是大部分貴族子女那樣,這對姐弟之間並沒有相處過多久,更沒什麼深厚的感情。

博希蒙德出生後沒多久,他們的親生父親就戰死在了戰場上。隨後他們的母親康斯坦絲很快找到了一個十字軍騎士,也就是後來的,沙蒂永的雷納德做了新丈夫。

他們以為博希蒙德三世攝政的名義把控了安條克公國十幾年。在這段時間裡,博希蒙德甚至無法返回安條克,隻能在亞拉薩路的聖十字堡裡艱難求存。他,還有雷蒙,年齡與鮑德溫三世有將近十歲的差距,倒是與阿馬裡克一世相仿,這就導致了他們根本無法踏入鮑德溫三世的親信圈子。

博希蒙德沒有辦法借助亞拉薩路國王的力量,來索回原先屬於他的權利。但毫無疑問的,他曾經多次聯係過自己的姐姐,但很明顯,在那個時候皇後並沒有給自己的弟弟多少幫助,也有可能是因為她的母親和繼父設法賄賂了她,讓她在這件事情上保持沉默——作為回報,他們會給他找一門好親事。

他們也確實兌現了諾言,雖然曼努埃爾一世的年紀足以做她的祖父,但誰不想成為拜占庭帝國的奧古斯塔呢?(在拜占庭,人們稱呼皇帝的時候會稱他為巴西琉斯,這是一個希臘式的稱呼。但在稱呼王後的時候,卻會采用羅馬式的稱呼,也就是奧古斯特的變體奧古斯塔)。

她嫁到拜占庭的這幾年,堪稱稱心如意,甚至為曼努埃爾一世生了個兒子。

博希蒙德重新奪回大權後,她也確實有想過與這個弟弟和解,當博希蒙德三世在一次戰爭中成為了撒拉遜人的階下囚時,也是她再三請求,曼努埃爾一世才做了那個中介人,左右斡旋,設法將博希蒙德三世贖買了回來。

之後博希蒙德三世還已經娶了曼努埃爾一世的侄孫女,他們之間的關係應當更進一層才對,但事情的發展並不如她想象的那樣順利。

博希蒙德依然在記恨她,像這次他明明可以隨著曼努埃爾一世返回君士坦丁堡,他們姐弟也可以再見一次麵,好好訴說一下彆離時發生的事情,以及對今後的期望……

什麼樣的期望呢?當然是她的兒子成為拜占庭帝國的皇帝嘍,她已經看到了曼努埃爾一世有多麼忌憚他的長子阿萊克修斯,她的兒子雖然隻有六歲,但隻要是孩子都是會長大的,她不能等他長到了十多歲的時候再來籌謀。

若是那時候曼努埃爾一世還沒死,誰知道他會為了那張寶座做出什麼樣瘋狂的事情來。

反正拜占庭的皇帝對於血緣親情並沒有多少渴望,他們都是一群屠夫,一群瘋子,以及……“毫無人倫的畜生!”當得知曼努埃爾一世不會來到她宮中的時候,皇後忍不住怒罵了一句。

隨後她猛地按住了自己的嘴巴。幸好她身邊的侍女怕她在憤怒之下,遷怒於她們,已經避出了房間。沒有人聽到她在惶急之下罵出的這句話,在她的心中還是猶如被毒蛇撕咬著,一邊無聲的痛罵曼努埃爾一世的無情,一邊又抱怨弟弟的無能和愚蠢。

她已經知道了在之前的那場遠征中損失最大的就是安條克。但正因為如此,博希蒙德三世才應該儘快來到她身邊。若是他們能夠將隻有六歲的小皇子推上王位,不要說損失了一萬人,即便損失了十萬人,拜占庭帝國也能給予安條克大公足夠的補償。

何況現在作為曼努埃爾一世的侄女婿和妻舅,博希蒙德三世不得不做出一副萬般恭順的姿態——他也應該受夠了這樣的折辱。但若是小皇子上位,他就成了皇帝的舅舅,或許成為攝政王也說不定。

但博希蒙德沒有來,她的一切計劃就成了泡影。她氣得在房間裡團團轉,侍女們隻聽房間裡不斷的傳來東西碎裂的聲音,個個噤若寒蟬,一句話都不敢說。

但在曼努埃爾一世這邊,皇帝的心情卻要比皇後好多了。

畢竟他今晚召見妃嬪是他最為寵愛的女人之一,傲慢而又奢侈的西奧多拉,她和亞拉薩路王太後,瑪利亞的母親一樣,也是曼努埃爾一世的親侄女,她並不以這段混亂而又肮臟的關係感到羞愧。

有什麼好羞愧的,她被召進宮中的時候,還是個孩子,而她父親的頭顱還懸掛在城牆上,她的兄弟都已經被閹割,一些在高熱中痛苦的死去,一些則淪為卑賤的宦官。即便她是那樣的年幼,也知道所見到的這個男人掌控著自己的生死,甚至能夠讓她生不如死。

她在臉上掛起一個崇敬又溫順的笑容——雖然她對其她人都表現得十分嚴厲,但在曼努埃爾一世麵前,她永遠是一隻毛茸茸的小貓,不,不該這樣說,貓咪還有利爪,她就是一朵花,沒有尖刺的花,任曼努埃爾一世隨意采擷或者是蹂躪。

曼努埃爾一世相當滿意,雖然結束的很快,皇帝依然覺得心曠神怡,之前的煩惱似乎已經離他遠去了。

西奧多拉看到皇帝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還以為曼努埃爾一世是想要入睡了,她正想要叫侍女們拿催眠的香料過來,卻見曼努埃爾一世擺了擺手,“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女人立即蜷起身體,匍匐在曼努埃爾一世的腳邊,捧著他的一隻手,放在唇邊親吻“請說吧,我的愛人我的君主,我的一切,我靜候您的吩咐。”

曼努埃爾一世微微睜開眼睛,香料盒中所彌漫出的霧氣讓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他馬上又閉上了眼睛,免得徒增煩惱。“安娜怎麼樣了?”

他這樣一問,倒是讓西奧多拉恍惚了一下,她有些不太明白,曼努埃爾一世怎麼突然提起了安娜。

安娜不是彆人,這是曼努埃爾一世的第一任妻子為其生下的長女,她和曼努埃爾一世總共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子就是鮑德溫與塞薩爾之前曾經見到的阿萊克修斯,還有兩個女兒,其中之一在四歲的時候就夭折了。

長大成人的是安娜,她是52年生的,無論是在撒拉遜人中,還是在拜占庭帝國,又或是在亞拉薩路,這個年紀的女孩早就應該嫁人生子,甚至已經生了好幾個孩子了。

但這位安娜該怎麼說呢?她和她的兄長阿萊克修斯一樣,正處於一個相當尷尬的位置。

因為曼努埃爾一世已經否認了與第一任妻子的婚約,所以他們都是私生子女,這就導致了她們將來的婚姻,也隻能在低一等的臣子,或者是在同樣的私生子女中挑選。

阿萊克修斯的婚姻大事倒不是非常緊急,畢竟他是一個男人。但他的妹妹安娜就有點叫人無處著手了,誰也不知道娶了這個不被承認的公主是福是禍。

若是不想成為修女,安娜唯一的選擇就是外嫁。

在幾年前,亞拉薩路的國王阿馬裡克一世想要與拜占庭帝國聯姻的時候,西奧多拉作為她的監護人,也曾經試圖為她爭取,但她還沒有提出,就被曼努埃爾一世否決了(另一個官員提出的建議)。

曼努埃爾一世的態度非常明確,不會把她嫁給任何一個有軍隊的君王,西奧多拉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他怕這個女兒的丈夫將會成為她那個長子的臂助。

最終西奧多拉隻能遺憾的看著她的另一個敵人的女兒,成為了亞拉薩路的王後,現在是王太後了。

現在曼努埃爾一世突然又提起了這個女兒,西奧多拉一瞬間渾身的毛發都直豎了起來,沒有人比她更知道,曼努埃爾一世說話從來就不會無的放矢。

他提起安娜,肯定是因為已經想好了要將這枚棋子放在什麼地方?

她最怕的就是曼努埃爾一世決定將安娜送到修道院去,安娜的母親做了十二年的皇後,雖然不得拜占庭帝國人的喜歡,但她一直對宮中的女人有所庇護與照拂。雖然西奧多拉時常做出看似挑釁皇後的行為,但那也隻是爭寵的一種方式。

沒有一個男人會高興看到自己的後宮和睦一片——這些女人,就像是在朝廷上的臣子,不相互攻擊,彼此競爭。那麼他作為這個丈夫和君王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而已經撫養了這個女孩十幾年的西奧多拉當然希望她能夠有一個不錯的歸宿。

“西奧多拉?”

曼努埃爾一世輕聲問道,雖然聲音很低沉,但對於西奧多拉來說,簡直就是劈在她身上的一道雷霆,她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您是說那個孩子嗎?她很好,一直在讀經,做工,為您以及她兄弟的安康祈禱。”

“隻有這樣嗎?”曼努埃爾一世微微側過頭,眼睛雖然還是沒有睜開,卻仿佛已經穿透了那雙鬆弛的眼皮,緊盯著西奧多拉:“她沒有怨恨我嗎?我拋棄了她的母親,將她變做了可恥的私生女。”

西奧多拉竭儘全力地放鬆自己,露出了一個故作訝異的微笑。

“您在說些什麼啊,誰都知道,您之前的那樁……婚姻,隻是一樁錯誤啊,您及時地挽回了這件壞事,沒讓科斯馬斯(曾經的拜占庭帝國的牧首,與曼努埃爾一世的敵人關係親密)的詛咒損壞整個帝國的基座,而且您對待她們,依然如同之前的那樣。

您看,您依然稱她為波菲洛吉尼塔(意思則視為生於紫室者),她在您的宮廷中長大,身著綾羅,飲食豐盛,還有數不儘的侍女在服侍她,您說她能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呢?”

曼努埃爾一世滿意的笑了笑,“那麼說,她依然還愛著我?”

“哪有女兒不愛父親的,”西奧多拉理直氣壯的說道,“您是想要去看看她嗎?相信我,一見到您,她立刻會淚流滿麵的撲到您的腳下,親吻您的袍子的。”

“不,我不打算去見她,隻是……她今年應該幾歲了?”

“二十四了,快要二十五了。”

“你來到我麵前的時候,隻有十二歲,她的母親嫁給我的時候,也隻有十二歲,我是應該將她的婚事放上行程了。”

西奧多拉的動作停止了一下,她馬上露出一個笑容,希望皇帝沒有注意到這點,“這是一樁好事,我相信您會為她選擇一個很好的丈夫。”

“確實,有人說他有明君之相。”曼努埃爾一世終於睜開了眼睛,不那麼意外地在西奧多拉眼中找到了一絲惶恐,沒有人比她更知道這位年邁的皇帝對這些詞語有多麼敏感,“放心吧,”他伸出手去撫摸著那張嬌豔的麵孔,“他是不可能成為一個皇帝的,不?他甚至不可能成為一個國王。他隻是一個十字軍騎士,雖然有著伯爵的尊號,但他的父親早已丟失了他們的領地。

他現在不過是亞拉薩路國王的一個臣子罷了。”他的大拇指輕輕地劃過西奧多拉的眼睛,西奧多拉一動也不敢動,哪怕指頭粗糙的表麵已經割傷了她柔弱的眼球,讓她不得不流下淚來。

曼努埃爾一世為她輕輕拭掉了滴落下來的淚珠,慢悠悠的說道“這對安娜來說或許是件好事,免得她滋生出不該有的野心。而且,你若是見了那個少年,你也肯定會認為這是一件再好也沒有過的婚事,”他似乎有些不甘心的說道,“他甚至要比十六歲的我更為英俊,猶如月神的寵兒降臨到了這個世間。”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