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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界州，四方城。
巍峨的城池聳立在大地上，幾乎占了整個州域十分之一麵積，城內大部分區域都被神光籠罩，隱約間可以看到宮殿樓閣。
那些宮殿並不對外開放，屬於各個勢力。
比如落日皇朝，就有一座專門設在四方城的彆院，供皇朝強者在此居住修行。
至於斷湖宮、萬劫皇朝、界宮等超級勢力，更是建了一座又一座行宮，儼然是將四方城當作自己的地盤，行宮周圍時不時可以看到宗派弟子進進出出，每個弟子都身穿宗門服飾，舉手抬足間透著傲人威勢。
咚咚咚！
一陣密集且沉重的腳步聲。
身穿紫灰色衣袍的中年大漢出現在行宮外，目光中透著暴戾、陰沉，似乎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墨針師弟，咱們有麻煩了，”中年大漢剛走到殿外，便急匆匆地開口，“片刻前，老夫的幾名弟子傳來訊息，寒池礦山被人洗劫，足足積累了上百道年的玉礦神材，竟然一個都不剩！”
“什麼？”
行宮內的消瘦身影立即抬起頭，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墨鼓師兄，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寒池玉礦被人洗劫？誰會要那些東西！”
“我哪知道！”
中年大漢厲聲道，“寒池玉礦價值雖高，卻無法煉製靈寶，也不適合修煉神通，隻有我界宮的真靈秘傳需要借助此物，所以我一直沒放在心上。”
“不曾想，竟然有人敢在太歲頭上撒野，把礦山內積累了上百道年的玉礦神材都給偷走了，那是我們的鎮守區域，如今出了變故，你我恐怕都免不了責罰。”
說著，中年大漢取出傳訊玉符，給消瘦身影查看。
玉符中有很多散亂的訊息，來自各個弟子，訊息中透著焦急的味道，顯然，那些弟子也很惶恐。
“上百道年的寒池玉礦，全部消失……而且事發時沒有任何動靜？”
望著手裡的玉符，消瘦身影眉頭緊鎖，“師兄，這件事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嚴重。”
“寒池玉礦跟我界宮的真靈秘傳息息相關，所以每座礦脈都被本宗牢牢把持，連個殘渣都流不出去，對方一口氣偷了這麼多寒池玉礦，其目的，恐怕是想偷學真靈秘傳。”
“不會吧？”中年大漢瞳孔劇顫。
真靈秘傳是超級勢力最重要的絕學，每一家都視若禁臠，絕不允許外人偷學，隻要發現，必定是不死不休的追殺。
當然，真靈秘傳也不是想學就能學。
比如斷湖宮的請神訣，需要融合十二萬九千六百種神靈氣息，對真靈的要求極高，放眼整個混沌天域，也沒幾人能修煉到極致，且個個都是超越神將，屹立在天域巔峰的絕世強者。
普通人沒有超級勢力的修行資源跟傳承空間，單憑一門法訣，根本練不出什麼效果。
所以中年大漢還真沒想過，洗劫玉礦跟真靈秘傳有關係。
“師弟，你是不是想多了？”中年大漢麵色有些蒼白。
“我也希望如此。”
金鑼皺眉道，“問題是，寒池礦山周圍有我界宮的頂級大陣，還有重重禁製，對方是怎麼潛進去的？此外，他又是怎麼搬走那批寒池玉礦的？”
“你我都很清楚，此物沉重之極，且有著湮滅空間的特殊奇效，不能存放在任何儲物靈寶內，所以每隔數百道年，本宗才會派一位元老出手，親自搬運那些玉礦。”
“本宗元老都是何等人物，搬運寒池玉礦尚且要費些力氣。”
“那人竟然能悄無聲息地帶走全部礦石，如此強大的實力，除了偷學真靈秘傳，還有其他可能嗎？”
墨針至聖一番話，頓時把中年大漢給問懵了。
他隻想著失竊了那麼多玉礦，肯定會受到宗門責罰，卻沒想過，積累了上百道年的寒池玉礦，數量何等龐大，無法借助空間靈寶，又不能施展空間秘術的情況下，想要無聲無息地偷走那麼多玉礦，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放眼世間，能做到這一步的寥寥無幾。
那等強者不可能浪費力氣修習秘術神通，因為沒意義，他們都已經達到半步無上境，攻擊、防禦、遁行、保命接近至高規則的允許極限。
寒池玉礦對他們又有什麼價值？
唯一有吸引力的就是真靈秘傳。
“若真是這樣，此事須立即上稟宗門，由宗內元老親自處理。”中年大漢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不急。”
消瘦青年卻微微擺手，“單憑寒池玉礦練不成本宗秘傳，那人若真有滔天能耐，野心也必定遠超常人，他起碼得將三百六十種神級玉礦全部湊齊，才會嘗試著修煉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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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有五種玉石礦脈都被我界宮完全控製，而且是最核心的玉礦，缺了任何一種，都會對真靈秘傳產生極大影響，他又怎麼會放過？”
“所以依我看，咱們先去查一查寒池礦山，或許是有人監守自盜呢？”
“老夫的那些弟子？”中年大漢眼中閃過凶光。
也不是不可能。
寒池玉礦不適合修習神通，但那指的是一般神通，世間法門極多，總有些另類，界宮內就有幾種專門以寒池玉礦為根基的特殊神通，每一種威力都極大。
而那些神通，隻要有足夠多的錢財，幾乎都能買到。
比如他們腳下的四方城，便是一個大型交易城池，斷湖宮、萬劫皇朝、神極宮等各個勢力甚至會公開買賣界宮典籍，反正又不是他們自己的秘術神通，賣出去又何妨。
有神通，自然就有人想要寒池玉礦。
所以無數年來，界宮麾下各個礦脈都曾出現過失竊的情形，其中有不少都是監守自盜。
但像這次，足足上百道年的寒池玉礦全部被偷走，就有些罕見了。
“師弟言之有理，咱們先去寒池礦山看看，若真是那些逆徒暗中盜賣寒池玉礦，咱們就先收拾了他們，然後再上稟宗門，如此一來，也能少受些責罰。”
中年大漢深以為然的道。
“不隻是你我，最好將四方城的同門師兄弟都召集過去，有他們見證，咱們才能免受牽連，畢竟掌控那座礦山的……是你的弟子。”消瘦身影提醒道。
“我現在就去找他們。”
中年大漢立即飛出宮殿。
看到此景，消瘦身影嘴角卻露出異樣的笑容，“師兄啊師兄，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莽撞，師弟給你解釋這麼多，不就是想讓你多找幾個祭品，你還真聽話……”
“但你不要恨我。”
“要怪就怪宗門規矩太嚴苛，連續五次任務失敗，就會被剝奪內門高階弟子的資格，我若失去高階弟子身份，便離死不遠了。”
“所以下次任務絕不能失敗，相比之下，你們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
消瘦身影默默握緊拳頭，眼中閃爍著幽冷殺意。
他才不在乎界宮其他弟子的死活，當初拜入界宮，就是為了登頂大道之巔，不隻是他，那些師兄弟也都一樣，隻是他們沒有被逼到絕境，而消瘦身影，已經連續四次任務失敗。
每個弟子的宗門任務各不相同，有易有難，但具體訊息隻有他們自己清楚。
所以中年大漢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位墨針師弟已經失敗了四次。
再失敗，就要被剝奪高階弟子資格了。
而寒池礦山的變故，似乎也與此有關。
……
此時。
界宮的另一座行宮內。
顧月盤膝端坐，周身彌漫著命運法則波動。
叮！
宮殿外的禁製聲響起，一個略顯粗獷的聲音傳了過來，“墨月師妹，師兄想請你幫個忙，寒池礦山遭遇變故，無數玉礦被人洗劫……我懷疑有人監守自盜，所以希望師妹能一同前往，查清真相，也好還我一個清白。”
“寒池礦山？”
顧月皺起眉頭。
那是界宮的一座重要礦山，價值極高，且受到嚴密保護，怎麼會被人洗劫？
而且寒池玉礦何等沉重，一塊玉石，就不亞於幾座乾坤界的重量。
上百道年的玉礦堆積在一起，連太淵古界都會被壓得崩塌，況且此物又跟空間法則衝突，任何空間類的靈寶跟秘術神通都無法承載，想要悄無聲息地帶走，簡直是癡人說夢。
“師兄，這是大事，你應該上稟宗門，請宗門處理，而不是我們自行處置。”顧月回應道。
“師妹，你就幫為兄一次吧！”
中年大漢連聲道，“那麼多寒池玉礦，罪責肯定極大，如果我們能提前查出真相，為兄就能少受些懲罰，看在你我都是墨界一脈的份上，幫幫忙吧！”
顧月麵露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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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此事有些不對勁，寒池玉礦關係重大，不可能隻有墨鼓至聖的弟子在那負責，肯定還有巡查使者時不時前往監察，也就是說，那些玉礦應該是在短時間內消失的。
上百道年積累的玉礦，短時間內消失一空？
這怎麼可能是幾個低階弟子能做到的？
但中年大漢說的懇切，顧月沉吟許久，還是點了點頭。
“惜命大哥遲遲沒有過來，短時間內應該也到不了，我就留一具分身在城中等著，真身隨墨鼓師兄前往寒池礦山。”
顧月口中低語。
寒池礦山不同於彆處，那裡頗為危險，畢竟是能孕生寒池玉礦的地方，危險程度遠遠超過普通州域，幾乎可以跟蠻荒險地媲美。
前往那處，真靈分身支撐不了多久，必須得是真身。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顧修雲一樣，有混源肉身神通，可以肆無忌憚的煉化神力，供自己廝殺戰鬥。
顧月修煉過界宮不少秘術，卻沒有一種能跟混源神通媲美。
由此可見，那門神通確實很特殊。
可惜，混源神通對修行者的要求太高，需要在一瞬間布置出無比繁雜的秘術紋絡，或者借助至聖丹珠，直接在丹珠內雕刻紋絡，兩種方法，顧月都做不到。
她當年前往混沌天域時，命運跟幻道都隻是至聖初期，又沒修煉過道心法訣，心神意誌何其弱，哪裡能雕刻出完整的神通紋絡？
片刻後。
中年大漢與顧月等人走出行宮範圍，乘著一座玉質飛舟，遁向遠方。
隱約間，可以看到飛舟內有七八個身影，個個都有著三重境以上修為。
……
沒過多久。
顧修雲出現在了寒界州邊緣。
此刻的他氣息格外普通，仿佛隻是個三重境初期至聖，強大的真靈以及神力意誌都被封鎖，隻要不出手，任何人都難以看出端倪。
即便是無上境強者，也未必能察覺。
“從落日州到寒界州還真遠，我有混源肉身神通，又精通時空法則，竟然也走了小半道年。”
顧修雲望著前方的陸地州域，心中感慨萬千。
小半道年，以顧修雲的速度，跨越的距離簡直難以想象，但要知道，混沌天域不是混沌世界，這裡有大量州域，還有不計其數的皇朝、宗門等勢力。
特彆是天心海閣。
天心海閣除了在許多州域都建造了城池宮殿，還有一座座遠距離傳送陣，那些傳送陣可以跨越遙遠虛空，隻要肯出錢，就能乘坐。
以顧修雲的實力，搜集些奇珍靈材輕而易舉，自然不會缺錢。
即便如此，他依舊走了小半道年。
混沌天域的浩瀚完全不亞於混沌世界，甚至更加恐怖，因為按照古今萬界詳解的說法，落日州跟寒界州都屬於混沌天域的內域，說危險也不危險。
因為神靈凶獸很少會在內域徘徊。
真正可怕的是天域核心跟外域，那兩處各有玄妙，可惜，古今萬界詳解說的很模糊，顧修雲來到混沌天域之後，也暗中翻查了很多勢力的秘辛典籍，卻沒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大部分勢力，對混沌天域的了解隻限於周圍幾座州域，再遠，就是一片空白了。
隻有斷湖宮、萬劫皇朝、界宮那樣的巨無霸，才能俯瞰整個混沌天域。
這也是顧修雲想要跟顧月彙合的原因。
嗖！
顧修雲腳尖輕抬，整個人便如幻影般消失在原地，再現身時，已經遠在天空儘頭。
周圍偶爾有至聖級生命出現，卻都沒發現顧修雲的身影，仿佛跟他不在同一片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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